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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昭在飛機上已經吃過午飯了,所以她出了機場后并沒有耽擱,直接就叫了輛出租車,往鐘棋易之前告訴她的地址趕去。
鐘棋易家住在寧武省省會,寧川市內的一個高檔小區里面。
小區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占地面積很大,小區內的樹木也很茂盛,每幢樓的高度大約在十一二層,是電梯房,而且一梯兩戶,環境清幽,鬧中取靜,是現在很少能見到的小區設計了。
姜昭一路走進去,在小區里面轉了不少彎子,最后終于在鐘棋易家的樓下站住了。
她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不到一分鐘,樓下的鐵門就被打開了,一對長相氣質都頗為出眾的中年夫婦匆匆跑了出來。
兩人看見站在樓下的姜昭,以及姜昭肩膀上肥肥的大貓,目光有些怔愕,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你是…姜小姐嗎?”中年男人試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問道。
“鐘先生、鐘太太,你們好。我是姜昭。”姜昭微微笑道。
中年夫婦頓時更加激動起來。
兩人哆嗦著手,竟然半響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連腳步也不能動一下。
姜昭看看四周,建議道:“我們可以進屋里說嗎?”
“當然,當然可以!”
鐘先生脫口而出道,忙和妻子帶著姜昭上樓。
進了屋,鐘太太有些恍惚的去給姜昭倒茶。
姜昭本想說自己不喝茶,不過看鐘太太那副樣子,還不如找點事情給她做,她便沒有開口。
鐘先生陪姜昭坐在客廳里,仍舊掩飾不住自己的緊張。
姜昭進屋的時候,就順便打量了一下屋里的布置。
鐘家的房子很大,廚房、餐廳、客廳、陽臺相連,長長的正好拉通了整棟樓。客廳和餐廳之間有條小道,小道過去就是臥室、書房和衛生間粗粗一看房間也不少。
姜昭估計,這房子起碼也有一百六十平。鐘棋易一家三口住在這么大的房子里,算是非常寬敞了。
“姜、姜小姐,我、我的兒子…”鐘先生結結巴巴的道。
“鐘先生。”姜昭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之前在電話里并沒有騙你。鐘棋易,是真的已經死了。”
她話音剛落,鐘先生已經呆立當場,而廚房里更是傳來一聲清脆的破碎聲,像是什么東西被摔在了地上。
而鐘太太,就在廚房里。
片刻之后,廚房里傳來一陣沉悶的嗚咽聲,應該是鐘太太躲在廚房里哭。
鐘先生被清脆聲震醒,眼中滿是哀痛,表情卻仍顯冷靜。
他放在腿邊的手在不住的顫抖,苦澀的道:“其實我和小易他媽,也猜到他或許是出事了。從小易上次主動和我們聯系到現在,都過去了快一個月了,他以前從來沒有和我們斷過這么久的聯系。小易他媽擔心他,也給他打了不少電話,他每次也都會接電話。可他媽總覺得,電話那頭的小易怪怪的,不管是聲音還是脾氣,都不像是平時的小易。只是我們畢竟隔得遠,小易又說他忙著找實習工作、準備畢業答辯,小易他媽也就不敢再頻繁給他打電話了,就怕吵著了他。”
姜昭聽得一陣沉默。
接電話的那個“鐘棋易”,應該是宋半勤假扮的,就是為了糊弄住鐘棋易的父母,讓他們不會那么早就發現鐘棋易已死的事實。
宋半勤也是夠辛苦的,一邊要應付鐘棋易的父母,一邊還要在學校那頭撒謊,兩頭瞞。
這稍有差錯,她就會漏了餡,暴露了事實真相,成為所有人懷疑的對象。
可偏偏,一直等到姜昭發現了鐘棋易的尸體,都半個多月過去了,也沒誰發現里面的蹊蹺之處。
真不知道該說宋半勤這是運氣好,還是本領高。
也幸虧姜昭在來之前就找鐘棋易要了他父母的電話號碼,事先就給他們打電話說了一些情況。不然的話,真的等雙方見了面再慢慢說的話,姜昭還真有些擔心鐘氏夫婦能不能接受得了。
姜昭頓了頓,見鐘先生的情緒已經慢慢穩定了下來,她這才繼續開口道:“我這次過來,也算是受人之托。我帶回了鐘棋易的尸體,還有他的一些隨身物品。如果兩位沒有意見的話,我可以現在就將鐘棋易交還給你們。”
鐘先生又是一個哆嗦。
他的大腦告訴他要接受兒子已死的消息,但他的情感卻實在是接受不了。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在見到兒子的尸體之后,還能保持這樣的鎮定。
甚至,鐘先生潛意識里還抱著一絲奢望,只要一刻沒有見到兒子的尸體,說不定這就是個誤會,兒子有可能還活著呢?
姜昭的話,徹底戳破了鐘先生的幻象,也讓他無法再冷靜理智的和姜昭繼續說話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避在廚房里捂著嘴痛哭的鐘太太卻突然沖了出來。
她雙眼通紅,臉上卻沒多少淚水,顯然是在出來前就匆匆擦了遍臉。
鐘太太眼神堅毅,帶著一股決然的氣勢,像是做好了準備即將上戰場的戰士一樣,讓人不禁側目。
女人本弱,為母則強。
在這一刻,身材略顯瘦弱的鐘太太,看起來竟然比身材高大的鐘先生還要更可靠一些。
“姜小姐,我兒子的尸體,在哪里?”鐘太太面色平靜的問道。
鐘先生猛地一下站了起來,過去扶住了鐘太太的胳膊:“老婆…”
鐘太太抬頭沖鐘先生一笑,鐘先生就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他們夫妻倆互相攙扶著對方,看起來明明很虛弱,卻又透著無比的堅強。
姜昭在心里嘆了口氣,抬手一擺,就將鐘棋易的尸體召喚了出來,就放在旁邊長長的沙發上。
鐘氏夫婦再也按捺不住,齊齊撲了上去,撲通一下就跪在了鐘棋易的尸體面前,眼淚也猛地無聲的流了下來。
鐘棋易雖然死了有半個多月了,但他之前在雪山上被雪層覆蓋冰凍,后來又被姜昭收在歸陰鐘里蘊養,以至于他的尸體腐化程度并不高,看起來就像是生病的人睡著了似的,完全不似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