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間信不過一包這樣古怪的中藥。
雖然眼前這個老人說這玩意可以延長厲鬼復蘇的時間，但是涉及靈異的東西大多數都是有代價的，這樣的一包藥或許對于面臨厲鬼復蘇的人是救命的藥，但是對于楊間而言可能是毒藥，畢竟他和普通的馭鬼者并不一樣。
這個叫小茹的成熟女子或許是平日里見慣了低聲下氣上門求藥的馭鬼者，面對楊間這種上來就要放火燒店鋪，一副無法無天樣子的馭鬼者自然是十分的反感甚至是厭惡。
但藥鋪的老人并不討厭楊間。
因為這么多年來，楊間是他見到過最年輕，最出色的馭鬼者，沒有之一，以前他也幫助過一些很不錯的后生，可惜那些人并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成就。
眼前的這個人如果不意外死亡的話，以后最低的也能達到自己這一代的層次。
“或許你用不上這樣的藥，但是拿著總歸是一件好事。”老人說道。
楊間想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他道：“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老人說道：“什么都不需要，就當是我這個長輩的給后輩的見面禮。”
小茹不說話，只是將一包藥遞到了楊間的面前。
老人又道：“小茹，再拿兩包藥，一包太少了。”
小茹有些詫異，但并沒有說什么，而是點了點頭后轉身離開，再取來了兩包藥。
“收下吧。”她盯著楊間道。
楊間看著那三包藥也沒有客氣，直接接過：“也許我身邊的朋友用得上這東西，不過還是得多謝你的好意。”
“算不了什么，反正我也沒多久好活了，能在快死的時候遇到你也算是一件幸運的事情，至少，這一代也算是后繼有人了，未來雖然殘酷，但也不至于絕望。”老人嘆了口氣道。
“你這樣的人物一旦死了會鬧出很可怕的靈異事件，希望你能有所準備。”楊間認真的說道。
老人笑道：“我已經備好了棺材，尋找了一個合適的葬身之地，不會鬧出麻煩的，小茹會幫我料理后事，等我死后，這家中藥鋪也會跟著消失，一切的痕跡都會被抹去，可不敢給后生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那就好。”楊間又道：“能埋葬馭鬼者的棺材我也見過，是在太平古鎮那家棺材鋪里買的么？”
“不錯，你的經歷的確很多，連太平古鎮的那條鬼街都去過。”
老人也不覺得意外，而是點頭承認了：“那里的棺材能夠封鎖靈異，最適合用來料理后事，只是價格有點貴很難買得起，如果有機會的話，你趁早也去準備幾口棺材，畢竟太平古鎮的鬼街也落敗了，棺材鋪能營業多久都是一個未知數。”
“一口棺材得十八塊錢，現在鬼錢在靈異圈可不好找。”楊間說道。
“畢竟那個錢莊很早就倒閉了，鬼錢流通越來越少，的確不好找，實在不行只能去打劫棺材鋪了。”老人笑了笑，又給楊間出了一個主意。
楊間聽聞之后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找不到鬼錢，做不了買賣，大不了就去打劫。
只要自身的實力足夠強大，棺材鋪內的靈異就拿自己沒有辦法，他就不信棺材鋪的老板還活著。
老人又忽的說道：“你覺得我身邊的這個徒弟怎么樣？”
“不怎么樣，和之前的評價一樣，分不清楚形勢，容易死。”楊間瞥了一眼道。
“你.......”這個叫小茹的女子頓時氣急。
“畢竟在我身邊待久了，沒有經歷殘酷的靈異，心氣比較高，沖動也是正常的，不過你若是不介意的話，我讓這徒弟跟著你，你磨練磨練她，以后說不定能做你的幫手。”
老人竟說出了這樣的話。
顯然，這是在為這個叫小茹的女子謀求一條出路。
楊間神色微動。
一旁那個叫小茹的女子卻是認真道：“師傅，他并不符合我心中的要求，跟著他肯定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你懂什么，我閱人無數，見過多少有出息的后生，他是最特殊的一位，你跟著他才有可能去見證未來，跟著別人早晚也會死在靈異事件當中，活不長久，有時候看一個人不要看他怎么說，得看他怎么做。”老人微微的搖了搖頭道。
楊間卻直接道：“人各有志，你還是不要勉強了，不過你今天送了我三包藥，又愿意回答一些我心中的問題，以后等你死了，有機會的話我會關照一下你這個徒弟，也算是對你的善意的回報。”
“也只有如此了。”老人又嘆了口氣道，顯然對小茹的選擇很失望。
眼前這個叫楊間的后生說的對，小茹眼力太差，心氣又高，不適合在靈異圈生存，如果跟對了人那么還能有一個好點的未來，若是跟錯了人，亦或者是自己闖蕩，那么她根本活不了多久，很快就會死。
老人也沒有多勸，畢竟他見慣了死亡。
“行了，我這一趟的問題得到了答案，是時候離開了，這家中藥鋪我不會讓人來打攪的，你可以繼續開下去，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刻，以后有機會的話我會再過來坐一坐，希望你不要拒絕。”楊間此刻站起身來。
老人笑道：“希望下一次你來這里的時候我還活著。不過我撐個一兩年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那就好，那我們下次再見了。”
楊間說完，轉身離去，不過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說了一句：“對了，那個以前經常來這里的張羨光，陳橋羊一伙人已經死了，我殺的。”
說完這句話之后，楊間便是消失在了門口。
“不可能，他怎么能殺死張羨光？”
小茹很驚異，她也認識張羨光，非常清楚張羨光的實力。
或許在老一輩人眼中張羨光不算頂尖，但是在現在這個時代的靈異圈內，張羨光絕對算是第一。
“張羨光也死了么？還真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老人老臉微動，回想起了當初見到張羨光的那時候。
也是一個非常有出息的后生，亦如今天他第一次見到楊間一樣。
沒想到，自己還沒有死，張羨光卻已經死了。
一旁的小茹此刻也臉色變化不定，從師傅的表情和語氣上就可以得知，剛才那個叫楊間的年輕人沒有說假話。
這個時代怎么了？
一個看上去二十左右的馭鬼者竟能干掉張羨光？要知道張羨光可不是什么小角色，以前在靈異圈也是頂尖的人物。
“難怪這么囂張，有這樣的實力的確也有囂張的資本。”小茹心中暗道，覺得自己之前太低估這個人了。
如果真在外面遇到這個家伙的話，她相信自己真的會被他殺死。
楊間離開了中藥鋪之后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這個城市一處偏僻的地方留下了鬼湖的水漬，因為他知道自己很快又會再來這里，只要這個老人還活著一天，那么這地方就非常的重要。
畢竟難得碰到這樣一個愿意回答問題，解開你疑惑的老人。
而且通過這次的對話，楊間也明白了為什么張羨光會實行桃花源計劃了。
那個老人說出來的三種猜想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這個世界存在問題。
張羨光的桃花源計劃就是想要構建一個沒有問題的世界，哪怕是一個靈異的世界，那也好過生活在這個不確定的世界當中，隨時被靈異吞沒。
至少鬼畫中的靈異是可控的。
但是民國時期的那種頂尖的馭鬼者顯然選擇的不是這條路，而是想要徹底的終結靈異，要做到這點的話就必須得走出一條不一樣的馭鬼者之路。
而這條路是不存在的，需要開拓。
于是乎，他們將希望寄托于靈異碰撞之間產生的不確定性，而不是按部就班的駕馭靈異。
畢竟，只要有活路，馭鬼者就不會去冒險，只想著茍延殘喘的生活下來，只有厲鬼復蘇的問題沒有解決，馭鬼者才會去不斷的尋求突破的方法。
“既要駕馭靈異，具備鬼的力量，又要不被靈異侵蝕，長久的活下去，這還真是有夠困難的，如果靈異圈真的有人可以做到這點的話，那么這種人已經不能算是人了，而是神，不過這個老人說的對，一旦有人成功了，靈異事件就結束了，因為成功者只要不斷去處理靈異事件的話，隨著時間的過去，靈異就一定會結束，最不濟，留下一條正確的路，也能指引所有的馭鬼者前進。”
楊間心中暗道。
帶著這個想法，他離開了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