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陽與幽蘭公主到達蘭香別苑時已是未時。
幽蘭公主不想耽誤時間,立即讓小太監攙扶著齊陽去泡溫泉。
由于幽蘭公主經常離京在外闖蕩,這座蘭香別苑便成為她常住的居所之一。
這座行宮規模雖然不大,但各處裝潢布置卻極為精致,可見這位公主在朝中的受寵程度。而蘭香池又是蘭香別苑最核心的部分。
被攙扶著走進云霧繚繞的蘭香池,齊陽仿佛又回到了和靈兒一起去過多次的那個山洞,又看到靈兒在溫泉池邊翩翩起舞。
“陽哥哥?”幽蘭公主伸手在齊陽眼前晃了晃。
“啊?”齊陽這才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么?”幽蘭公主問。
“沒什么。”齊陽微微垂眸道。
幽蘭公主才不相信,她適才明明在齊陽眼中看到一片柔情。
幽蘭公主對旁邊候著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個小太監便前要為齊陽寬衣。
齊陽慌忙地阻止道:“在下可以自己來。”
那個小太監看向幽蘭公主,見幽蘭公主點頭,這才退回一旁。
幽蘭公主見齊陽遲遲沒有動手,提醒道:“陽哥哥?”
齊陽臉微紅,難為情地說:“公主能否回避一下?”
“呵呵!”幽蘭公主不禁輕笑出聲,說道,“本宮與你都是江湖兒女,何必拘此小節?罷了,本宮還要安排人去京城傳消息報平安,就不陪你泡溫泉了。”
然后,幽蘭公主對周圍的小太監吩咐道:“你們好生伺候著。”
“是,殿下。”太監們齊齊躬身應道。
幽蘭公主交代完后續的事情,就又回到了蘭香池的偏廳。
小婁子正守在那里等候自家主子。
幽蘭公主見小婁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陽哥哥那兒沒什么事吧?”
“回稟殿下,齊二爺那兒沒事。”小婁子答道。
“那是你有事了?”幽蘭公主問。
小婁子為難地說:“奴才有一事不知該不該稟告殿下。”
“說!”幽蘭公主道。
小婁子對一旁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個小太監便從一旁小柜拿過一疊淺藍色的衣物。
“這是陽哥哥換下的衣袍?怎么了?”幽蘭公主問。
小婁子沒有馬回答,而是從衣袍里抽出了一條淡粉色的帕子遞給幽蘭公主。
幽蘭公主一怔,接過帕子打開看了看,面繡的只是普通的花草,并沒有署名。她問小婁子:“這是哪來的?”
小婁子道:“齊二爺換下衣袍后,奴才疊的時候在內袋里發現的。”
“是誰的手帕?”幽蘭公主面色不佳地問。
“奴才不知。”小婁子低頭道。
幽蘭公主微微側身,對身后的貼身小太監說:“小浩子,你派人去查一查。”
“是。”小浩子應道。
就在這時,齊陽在兩個小太監的攙扶下,走進了偏廳。
幽蘭公主迅速將手帕收了起來,微笑著對齊陽說:“陽哥哥,你穿這身白色的衣袍很好看。”
“不太合身,在下還是穿自己的吧?”齊陽說著,看向自己的淺藍衣袍。
“這是成品衣,你先將就將就。像你這么高又這么瘦的人可不多。”幽蘭公主笑著說,“那身衣袍讓他們拿去洗吧!”
幽蘭公主話音剛落,小婁子就拿起那疊淺藍衣袍退出偏廳。
齊陽就只能這么看著,無力阻止。
幽蘭公主似乎能從齊陽的表情中看出一絲擔憂,心中頓生不悅。
適才跟在齊陽身后走進偏廳的太醫拱手道:“啟稟殿下,已經為齊二爺敷好傷藥。”
“嗯。”幽蘭公主道,“先去用晚膳吧!”
擅于察言觀色的齊陽自然知道幽蘭公主不開心,但他也只能默默地用飯。
用完晚膳,幽蘭公主心情不好,便讓小浩子拿了一壺酒水來。
“良辰美景,怎可無酒?陽哥哥,這可是父皇大壽時御賜的美酒佳釀,干一杯!”幽蘭公主說。
齊陽垂眸看了看眼前的酒杯,不敢拂了幽蘭公主的美意,只好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突然,齊陽感覺到渾身各處經脈傳來劇痛,他忙運內力去壓制,沒想到數倍的劇痛一起向他襲來,內息劇烈翻滾,一大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
“陽哥哥!”幽蘭公主大驚失色。
齊陽“噗通”一聲倒在地,全身抽搐。
幽蘭公主忙前來查看齊陽的情況,轉頭吩咐道:“快傳太醫!”
齊陽疼得有些神志不清,模模糊糊看到有女子的身影在一旁,以為是靈兒,便下意識地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
幽蘭公主的手被齊陽抓得生疼,可更疼的卻是她的心。她明白陽哥哥在疼痛難當之時想抓住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位女子,也就是那個帕子的主人。
太醫很快就趕了過來。他也顧不得向幽蘭公主行禮,蹲下身放下醫箱,就探向齊陽的脈息。
幽蘭公主見太醫越皺越緊的眉頭,焦急地問道:“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怎么一喝酒就突然這樣了?”
太醫皺眉道:“回稟殿下,這是由于…”
幽蘭公主見太醫停下手里的工作打算一本正經地回答自己,忙打斷道:“還是先別說了,緩解他的疼痛要緊。”
太醫這才從醫箱里取出一包銀針,扎向齊陽的幾處要穴。
幽蘭公主好歹學過幾年功夫,一下認出了這幾處穴位,不解地問太醫:“你封他的氣穴做什么?”
沒想到太醫這幾針下去,齊陽身的抽搐漸漸停了下來,只有少量鮮血還從他口中流出。
幽蘭公主終于松了口氣。
太醫又探了探齊陽的脈,才對幽蘭公主道:“封住了氣穴便沒什么事了。在敷藥的期間,不可再讓他用內力。”
幽蘭公主對小浩子使了個眼色,小浩子便交代其他小太監將渾身虛弱無力的齊陽扶了起來,送進房去休息。
幽蘭公主問太醫:“這到底怎么回事?”
太醫答道:“齊二爺練的應該是至陽的內功,而給他敷用的藥膏主要功效在于驅寒,里面含有多種陽性極強的藥材,這些藥物與齊二爺的至陽內功有沖突。在用藥期間,一旦運力,就會傷了他的經脈。”
“原來如此。”幽蘭公主看著地一攤攤的鮮血,皺眉說道,“他應該傷得很重吧?吐了這么多血!”
“內功越深厚,傷得就越重。幸好老夫及時封住他的氣穴,不然極有可能會傷到他的心脈。”太醫道。
“那他現在情況如何?”幽蘭公主問。
“雖然沒傷到心脈,但內傷很重,內力幾乎耗盡。”太醫道。
幽蘭公主看向桌的那壺美酒,沒想到會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