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清解開上官蘭衣服的過程中,楚天闊自覺地轉過身,直到武清說了一聲,‘楚公子,請看。’他才轉過身,匆匆瞥了一眼。
他發現,傷在那個部位,距離心臟方位偏了幾分,應該不是致命傷。看上官蘭的全身皮膚發黑,應該是中毒。
他不禁問道:“當時仵作驗出上官掌門是否有中毒?”
武清很肯定地搖了搖頭道:“仵作驗過,并無中毒。當時上官掌門全身膚色正常,也并未有中毒癥狀。”
煙香一人站在旁邊,高舉著火把,一言不發看著他們。她完全沒有聽進他們的對話。在這環境下,她腦海里就一個念頭,大師兄快點檢查完,趕緊離開這里。
這就奇了怪了。沒有中毒,怎么會尸身發黑?楚天闊只怪男女有別,不然他就自己親自動手去查看身體了。礙于古法禮制,他還是不能自己動手。
萬般無奈下,他只得再求助于武清。好在武清愿意配合。她在楚天闊的指揮下,查看了上官蘭身上其他傷。最后發現,就在上官蘭的后背上,有三處掌印,掌印褐色。
武清很是吃驚地叫了一聲:“楚公子,你看,果然不出你所料,她后背上有三處掌印。”
很是疑惑,此前仵作來驗尸時,她也在場,并未見有這三處掌痕。
武清的聲音有些大,回蕩在這半封閉的密室里。煙香被這聲音嚇得不行,牙齒咬緊了,舉著火把的手發抖,面上是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她這時候無比希望大師兄的陪伴,然而大師兄這時也顧不上她。
楚天闊轉過頭看了尸首一眼,皺著眉頭說:“上官掌門的致命傷,應該是那三掌。”
“此前仵作來驗尸時,并未看到那三處掌痕。”武清提出質疑。
“許是人死后一段時間,掌痕才浮現出來。”楚天闊想了想,回道。
武清重新把上官蘭的衣服穿好,把尸骸搬挪好。對著尸骸又是禱告一番。
煙香舉著火把的雙手顫抖著,心里不斷催促著快點逃離這個鬼地方。
恰好這時從外面吹來一陣陰風,嚇得煙香手里的兩個火把掉到了地上。地上很潮濕,有水坑,火把剛落地,瞬間就熄滅了。
煙香汗毛倒立,閉著眼睛大叫了一聲:“大師兄。”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楚天闊居然能預測煙香所在方位。他靠了過來,把煙香抱了起來,嘴里哄道:“乖。別怕。”
煙香無比委屈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武清知道煙香指的是火把熄滅了的事,她什么也沒有說。
楚天闊抱著煙香,在黑暗中,他的聲音無比鎮靜:“武清姑娘,我們走吧。”
武清來過這地下室幾次,很是熟悉了,黑暗中她也能摸索著出去。
楚天闊憑著剛才走進來的一點印象,一步一步往地下室的出口走。
煙香就這么心安理得地呆在大師兄懷里,由他抱著在黑暗中行走。
出了陰暗的地下室,眼前一片光亮。到了出口,楚天闊忙把煙香放下來。
煙香剛享受著大師兄懷抱的溫暖,才一會兒功夫,這溫暖就戛然而止。她覺得幸福時刻無比短暫。有點不樂意地往臺階上走。
武清目光復雜地重新掃視了煙香一眼,煙香羞得滿臉通紅。
從地下室出來后,楚天闊又向武清詢問了幾句,就帶著煙香匆匆離開松山派。
許是楚天闊喬裝易容的原因,沒有人認出他來,來松山派一路上還算風平浪靜。離開松山派后,楚天闊又把假胡子重新粘上。
兩人已經走了不短的一段路,此時驕陽似火,正是午間最炎熱的時候。
煙香口干舌燥,走得又累又餓,不滿地抱怨道:“大師兄,武姐姐要留我們做客,你為什么急著離開?午膳到現在都還沒吃,餓死我了。”
楚天闊白了她一眼,張口數落道:“你還好意思說?叫你在外面等我,你非得跟著進去。我的形象都被你破壞殆盡了。”
煙香知道,他這是在說自己在地下室嚇得屁滾尿流的事。還叫他抱了一路。他現在名義上還是水脈姐姐的未婚夫,如果此事傳出去,必然不好。
幸虧只有武清在場。她應該不會說出去吧?
只是煙香心知肚明,卻硬是要嘴硬。她用鼻孔冷哼一聲,冷笑道:“你的形象早就沒了,又不是我破壞的。你看看江湖上別人是怎么說你的?”
楚天闊懶的跟她貧嘴。
他停下腳步,看著煙香淺笑道:“你在這等我。我去弄些水來。再順道看看有沒有野果摘些來。”
煙香一聽說大師兄要去找吃的來,眉開眼笑,乖巧地點了點頭,聲音清甜道:“好的。大師兄。”
楚天闊走了沒多遠,突然又折了回來。他拉上煙香的手到樹蔭處躲好。把手中的青筠扇遞給煙香,叮囑道:“你就在這呆著。別到處亂跑了。萬一再踩到機關,被吊上去可就不好了。”
煙香心里像倒了一罐子蜜,止不住地偷著樂。大師兄真是的,明明是關心她的話,非得用嘲諷的語氣說出來。
大自然的賜予真是豐富多彩。楚天闊在附近的野樹林,逛了一圈,摘到了許多新鮮的水果。他捧著那些個水果,來到小溪邊清洗。
他蹲在小溪邊,認真細致地開始洗水果。水果洗到一半時,他敏銳的目光看見不遠處走來了一個人。
待來人靠近時,楚天闊不由得愣了一下。
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四處在追捕他的東方紅。
楚天闊懵了一下,東方紅怎么會到這里來了?難道東方紅知道他來松山派,所以趕來抓他的?
他目前還不能跟東方紅走,他還要去調查真相,要親自抓到真兇為自己洗刷冤屈。他這么想的時候,難免有些緊張。
東方紅自走近后,一雙犀利的眼神就在楚天闊身上轉來轉去。他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有些眼熟。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他。
一道目光投過來,漆黑的眼睛里帶了些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