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弟子沒法要了。”
蘇庭心中閃過這么一個念頭。
這個蘇新風簡直欺師滅祖,要吊起來打個十七八回!
辱及他師尊,居然忍了。
對他徒弟出手,便要嚴懲不貸。
如今蘇某人在后輩弟子心中地位,已經這么凄涼了么?
海面之上。
蘇新風的虛影,氣勢逼人。
那位大真人心中也略微沉了幾分。
他當年領略過蘇新風的本事,盡管那時候的蘇新風,修為還不如自身,但斗法的本事,確實高得可怕,就算同出元豐山的那些弟子,也都對他極為敬服。
如今的蘇新風,早已踏足半仙層次,道行遠在自家之上。
“我平生最瞧不起你這種以大欺小的人物。”
蘇新風說道:“我這僅是一具剪紙為馬的身軀,論起蘊藏法力,僅在初成陽神的級數,比你還低一籌…我雖為陽神巔峰,功果半成,但如此也不算欺你。”
這位大真人面色微變,說道:“你真要動手?”
蘇新風平靜說道:“念在當年的情分上,以及當年那位道友相助的恩情,我可以留你們性命,但你須自斷一臂,百年之內,不得治愈,而那后輩,便割下舌頭,百年不得開口。”
這大真人沉聲說道:“欺人太甚!”
余安咽了咽口水,也覺得自家師尊著實威勢霸道,強盛絕倫,憑借一具剪紙為馬的化身,便能夠壓住一位大真人,甚至逼迫對方自斷一臂,百年不愈。
“欺你又如何?”
蘇新風說道:“若非念在你當年抵御魔道有功,念在那位道友因相助于我而隕落,憑借今日之事,我掃平了你全宗!但功勞與情分,并不代表能讓你們面前肆意妄為,而今留你們性命,還不服氣,那便試試!”
這位大真人深吸口氣,他盤算著自家在蘇新風一道虛影的面前,究竟能有多少勝算。
玄元島上。
蘇庭摩挲著下巴,抬頭看了一眼,眉頭稍微一挑。
他似乎感受到了源自于仙神級數的注視。
目光不是注視在他身上,而是落在蘇新風跟余安的身上。
只是蘇庭畢竟是真仙上層,隱約有了察覺。
倘如他徹底放開感知,自然可以直接察知,甚至知曉對方的身份。
但如今他隱于人世,斂去氣息,自然不可胡亂探查。
“難不成是設局引我出去?”
“還是說,此事并未幕后黑手,只是適才蘇新風出手,引動了仙神層次的注視。”
“也即是說,眼下我若是出手,便暴露在了仙神的眼中。”
蘇庭眉頭微微皺起,心中頗是謹慎,暗道:“總不會有那一尊仙神,悄然使出什么歪招吧?”
想要引出他來,除非是這徒子徒孫有隕落之危。
但是憑借眼前的這位大真人,卻也無法勝過蘇新風。
大海之上。
這位大真人面色變幻,心中著實沒有把握勝過蘇新風,哪怕這僅是一具化身。
他也心中不甘,想要出手。
但若是出手,蘇新風事后多半會上門問罪,甚至掃平山門。
百年獨臂,換來宗門安穩。
“也罷…”
這位大真人嘆了一聲,正要自斷一臂。
然而就在他運起法力之時,他懷中倏地升起一道光芒。
這道光芒極為璀璨,竟是一顆明珠,充斥著極為強烈的氣勢。
這樣的氣勢,就算是八重天的大真人,也恐懼到了極點。
他來不及多想,便朝著前方拋了出去。
“這是…”
蘇新風的虛影,面色微微一變。
那明珠來得極快,光華璀璨,卻充斥著凜冽之氣。
只見蘇新風雙手一按,便往前一推。
那一顆明珠,頓時停滯下來。
這是一件仙寶!
蘇新風心中微沉。
這仙寶頗為厲害,盡管那大真人不識得寶物,不懂得施展,但依然是仙寶之威。
若在全盛之時,本身在此,倒也足以應付。
但憑借一具化身,便力有未逮。
嘭地一聲!
蘇新風的虛影,倏地破散,化作漫天碎屑。
余安頓時臉色慘白。
而那大真人,依然驚愕。
元豐山之中。
蘇新風悶哼一聲。
“仙寶?”
“那家伙怎么會有仙寶?”
“一位擁有仙寶的大真人,對我門下弟子出手?”
在這一瞬間,蘇新風心中念頭急轉,卻還是化作一道流光,出了元豐山,直奔東海而去。
玄元島上。
蘇庭目光稍微凝起。
那仙寶的出現,顯然讓剛才這位大真人,都頗為錯愕。
但仙寶確實是一直存在于對方的身上。
“原來如此。”
蘇庭冷笑道:“想要逼出蘇某,卻沒有法門,所以要用我的徒子徒孫,逼我現身…但他們雖是我的后輩,可也是元豐山的弟子,并未觸犯天條,仙神之輩也不能任意對他們出手,只有類似于眼下,挑起了事端,總算有了借口,甚至借刀殺人?”
那仙寶未有綻放之時,宛如普通的明珠。
那位大真人也是偶然得到,卻成了棋子。
這一枚明珠,從他身上發出,擊潰了蘇新風的虛影。
嚴格來說,是這位大真人,憑借寶物擊潰了蘇新風虛影,并沒有諸天仙神的手筆。
那位大真人,似乎也對擊潰蘇新風虛影一事,感到極為驚異。
他收了這顆明珠,心中松了口氣,看向余安,卻只是沉默。
適才那只是蘇新風的一具化身。
蘇新風的真身,依然是半仙層次的高人,無敵于人間之內,終究還是惹不起的人物。
“此事到此為止…”
這位大真人正要繼續開口,卻察覺懷中仙寶,幾乎綻放光華,似乎要直接打向面前的年輕道士。
他面色刷地慘白,強行壓制住那仙寶。
倘如打死了這個年輕道士,本門只怕也將煙消云散了。
然而那仙寶,以他的修為,終究壓制不住。
眼見仙寶要脫手而去,打死蘇新風的弟子。
但忽然之間,這仙寶便停頓了下來,甚至連仙光都收斂了去。
饒是這位大真人,已是具有勘破虛妄的特征,卻也怔了一下。
而在南側十里之外,一葉扁舟,隨海浪飄浮。
小舟上,坐著一個老者,白色衣衫,須發如霜,神色平淡,眼神幽深,似是帶著勘破世事,閱盡萬物的滄桑與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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