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么?”
“怎么了?”
“蘇新風修成陰神之后,受蘇長老指派,下山歷練去了。”
“這小老爺終于走了?”
“他才十三歲,就要下山去了么?”
“十三歲修成陰神,放眼各大仙宗,又能有幾人?他也不是一般的小孩兒能比,既然蘇長老放他下山,自然是學有所成了。”
“說來也是,蘇長老每次離山,必將是腥風血雨,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攪弄出什么風雨來?”
元豐山上下,均已得知,蘇長老的弟子,如今已下山歷練去了,便也都頗多談論。
只因為小道士蘇新風,身為無敵神君蘇庭的唯一真傳弟子,本事卻也不凡,同等歲數的弟子當中,無人能與之相提并論。
而今初次下山,也頗受矚目。
不單是元豐山,便是司天監以及玄天部,也都得知此事,愈發戰戰兢兢,吩咐屬下修行人,須得萬分注意,不得輕易得罪一位道士打扮的小孩兒,遇事須得好生觀察,不得魯莽。
新朝建立十余年光景,漸漸發展壯大。
內部腐朽的大周朝廷,未能及時鎮壓得住。
而今新朝之勢,與大周朝廷,近乎于分庭抗禮。
不過也正是因為新朝建立,叛亂未平,故而大周朝堂,卻也減了幾分腐朽之氣,多了幾分抗敵之心。
大周原先的皇帝,雖非明君,也非昏庸,只算中規中矩,可惜文武百官,多有結黨營私,勾結貪腐,上至一品大臣,下至芝麻小官,官官相護,互相勾結,便如同一座腐朽的宮殿。
但皇帝駕崩,新帝登基,卻是一位手腕強硬的年輕人,他下手極狠,嚴懲貪官污吏,讓大周朝廷,頗有振興之狀。
可也是因為新帝登基的緣故,新朝趁勢而起。
在當今新帝徹底安定了朝堂內部之后,新朝的聲勢,已不弱于大周朝廷。
十余年間,軍隊交鋒,戰亂蔓延,期間天災人禍,干旱洪澇,百姓民不聊生,其中因戰亂而死的,因饑寒交迫而亡的,數不勝數。
而司天監與玄天部,分別屬于大周及新朝,則屬于修行人層次的爭斗,雙方亦是損失慘重。
盡管司天監背后有守正道門,但背后看似沒有靠山的玄天部,也并非弱勢。
在冥冥之中,玄天部似是得了氣運所集,召集多位散學修士,不斷加入,而玄天部的修行人,或許是因為常與司天監斗法,或許是氣運所在,道行卻也突飛猛進。
例如玄天部之主,如今的本事,近乎能與大周國師,一較高低。
“主公說了,咱們下山歷練歸歷練,但不必插手大周與新朝之間的事情,這是決定今后天下走向的大事,決定億萬生靈的命運軌跡,也決定今后無盡歲月的變遷…”
“我知道了,師父早年得了象征人間氣運的金蓮,后來不小心丟了,結果落到了新朝的手中,而今新朝壯大,氣運所集,便有這方面的原因。”
“主公一向不大理會世事,說是人間億萬生靈的牽扯,因果太重,他要得道成仙,便不能沾染太多,但因為金蓮的原因,所以難以盡數清除,他在元豐山閉關,也是為了減少一些加身的因果。”
“真是麻煩呢。”
“主公也經常這么說,他說要是知道哪邊才是將來的定數,還管他什么大周還是新朝,直接順應天命,把另一方給砸碎了。”
“咱們…咦?”
小道士頓了下,說道:“前面好像有人斗法?”
妖虎朝前看去,說道:“三個道士跟一個老頭兒對陣呢。”
小道士拍了拍妖虎的腦袋。
妖虎頓時明白,收攏了氣息。
“三個中年道士,修為大概與我相差不遠。”
蘇新風摸著小臉蛋兒,咕噥道:“倒是那個老頭兒,五重天的道行,雖然孤身一人,但修為高了一籌,便能力壓三位上人…咦?那三個道士,功法氣息,頗似我元豐山的路數?”
他原本不愿多管閑事,卻發現這三個中年道士,法力之中,與他頗為相近。
這就算不是元豐山的真傳弟子,應當也是元豐山的分支。
那便不能修手旁觀了。
“你想救人?”
“既然是同門,就不能見死不救嘛。”
“可那老頭是五重天巔峰的道行,比我的道行還高一籌呢。”妖虎口吐人言,說道:“不過我在元豐山修行,要論斗法,卻也不見得輸給了他。”
“都怪你修行懈怠,總是不愿努力,今后修不成妖仙,壽數盡了,被地府勾魂去了,你該怎么辦哦?”
蘇新風這般說了一聲,又跳了下來,伏在邊上,偷偷往前瞄了一眼。
妖虎伏下來,問道:“主公可交代過,你這次歷練,我不能隨便幫你的。”
蘇新風撇了撇嘴,道:“誰要你幫忙了?不過,你眼神比較好,幫我看看,那老頭兒的衣著打扮,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標記?”
宗平師兄弟三人,面面相覷,神色凝重。
他們三人,天資不差,當年傳承粗淺,尚且修行能成,已算登堂入室,只是因為法門殘缺,阻隔在凝練法意的門檻之前,無法更進一步。
后來經蘇神君傳下完善法門,道行突飛猛進,未過多久,均已凝就法意,后來師兄弟三人,互通有無,齊心協力,短短十余年間,不但得以凝法,還都修成陰神。
不過眼前這位老者,卻非尋常之輩,道行在五重天的巔峰,便是他們師兄弟三人結陣,都隱約是招架不住。
從老者胸前的標記來看,應是玄天部的人物。
“交出東西來!”
“老匹夫!想要寶貝,先勝過我師兄弟三人再說!”
“你們三個,道行雖然不淺,結陣也算默契,最多也就抵御老夫一個時辰而已。”
老者腳下一踏,頓時藤蔓生長,宛如青蛇一般,不斷攻擊。
三個道士紛紛抵御,斬斷藤蔓,運使法術,
而老者雙手結印,卻也施展了法術。
兩相爭斗,老者漸露優勢。
如此下去,最多一個時辰,便能取勝。
而就在這時,卻見南方的山林里,跳出一個小道士來,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左胸之上,赫然也有一個標記。
玄天部的標記!
三個上人境的道士,與那五重天的老者,正在對峙當中。
這個場面,盡管稍微有些僵持,但實則還是老者占了上風。
哪知此時來了個小道士,本以為可以破局,胸前卻是紋了玄天部的標記。
宗平師兄弟三人,心中沉了下去。
老者卻也看見了那小道士,頓時眼前一凝。
小道士看見爭斗的雙方,似乎怔了一下,又看見老者胸前的標記,再看看自己胸前的標記,撓了撓頭,道:“老先生,你是我們玄天部的人么?”
老者微微皺眉,想起那寶貝消息不能外傳,眼中閃過一抹殺機,但看見這小道士時,心頭卻是一跳。
這小道士年紀不大,道行似乎不低,看他展露出來的氣息,已經凝就法意。
真是一位天縱奇才!
玄天部何曾有這樣的人物?
不過他卻眼前一亮,招呼道:“老夫正是玄天部火山令,你且過來,相助老夫,擊敗他們三人,老夫定然重重有賞!”
宗平師兄弟三人,心中頓時一沉。
盡管這小道士,從氣息來看,似乎未足上人境,但畢竟也是凝法的人物。
此刻他們本就處于弱勢,再來一個修行人,便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完了…居然又多出這么一個小孩兒…”
師兄弟三人咬牙切齒,但陣法不亂,與那老者對峙。
而那小道士,便也十分歡快地跑了過來。
“老先生,我怎么幫忙呢?”
“你朝這個方位,打出法術,他們陣法便要紊亂,老夫法術趁虛而入,足以破去陣法,他三人散了陣法,便不是老夫敵手了。”老者指點道。
“哦…這個方位么?”小道士眨了眨眼睛。
“對的…”
老者轉頭,指向了側邊方位。
然而他手指才指了過去,卻發現結陣的三個道士,神色充滿了古怪。
老者心中還未反應過來。
倏地腦后生風!
他心中頓時一凜!
但尚未來得及躲避!
只聽啪地一聲!
老者只覺后腦遭了重擊,頓時頭暈目眩。
他勉強轉過頭來,一臉不可思議。
而就在他身后,那個小道士,滿面無辜,眨了眨眼睛,手里捧著一塊黑色的板磚,道:“是這樣么?”
聲音才落,小道士跳了起來,一板磚迎面拍了過去。
老者臉上挨了一記,悶哼一聲,仰面栽倒。
這一位修成五重天的人物,便這般輕而易舉地被一個小孩兒,拍在了地上。
而這個看似初出茅廬,剛剛凝就法意的小天才兒,卻展露出了上人層次的法力,抱著那塊小磚頭兒,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你們好呀!”
小道士伸了個招呼。
宗平三人頓時打了個顫。
而就在這時,山林之間,又竄出來一頭猛虎,氣勢浩大,威勢凜然,伴隨狂風,呼嘯而至。
“三位同門…”
小道士撓了撓頭,說道:“他為什么打你們呀?我聽說你們手里有個寶貝,能讓我看看么?”
他說完之后,眨了眨閃亮的大眼睛,眼神中充滿了天真無邪。
而他細嫩的小手兒,悄悄在板磚上摸了摸。
那一頭猛虎,伏在他腳邊上,盯著眼前三個道士,眼神中充滿了不善。
宗平三人對視一眼,口干舌燥。
死了個老烏龜,來了個小餓狼,還有一頭大老虎。
話說回來,這小屁孩兒的路數,怎么跟當年蘇神君的風格,顯得有些相似?
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