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眾多。
天上地下,俱有人聲。
“玄天部之主,前來拜訪!”
沉穩威嚴的聲音,充滿了冰冷的寒意。
玄天部之主,身著黑袍,繡著金線蟒紋,背負雙手,看向前方。
在他身側,各有一位陽神真人。
道觀周邊,亦不乏陽神真人的氣息。
玄天部的底蘊,今日盡出。
道觀之內。
中官正臉色凝重到了極點。
他陽神外放,便發覺外頭陣勢浩大。
修成陰神的上人,數量不少。
而修成陽神的真人,竟然也有將近十人之多。
“玄天部初成不久,不可能栽培出陽神真人來,但又是從哪里招攬的十大陽神?”
中官正心中暗驚,“司天監記不說是把大周之內的所有修行人都記錄在冊,但絕大多數的修行人,尤其是上層高人,修行多年,難免露出行跡,絕大多數都是記錄在冊的,也不曾發覺有哪些陽神真人,有過這方面的異動,難道都是隱世之輩?”
“但既然是隱世之輩,何苦又要參與人間朝堂之變?莫非是他們順應天命,乃是大周應當有此一劫?”
“我司天監背后有著守正道門,這些陽神真人為了一個孱弱的新朝,便賭上身家性命了么?”
“而且,這些個陽神,未必也都是陌生面孔。”
“那為什么司天監沒有察覺哪些陽神投入了玄天部?難道我司天監之內,掌控這一方面訊息的人,被玄天部策反了?”
他面色變了又變,正見那玄天部之主,忽然抬手,似乎要準備下令,轟打這座道觀。
“糟糕!”
中官正面色驟變,偏頭說道:“速請蘇神君現身,外頭有十大陽神,其中有三位道行不遜色于老夫,而且十大陽神聯手,老夫獨力難支,也不是對手”
云跡點頭道:“快去!”
那小道士不敢耽擱,匆忙往后跑了過去。
云跡看向被氣息壓得跟死狗一樣的宗平三人,失望地搖了搖頭,卻指向其他人,皺眉道:“這些個人”
中官正目光森冷,道:“蘇神君不許我等殺生,但今日必要見血,先拿兩個玄天部的血祭了,免得玄天部來救,反倒讓他們逃了。”
云跡應了聲是,往前而去。
玄天部兩人面色大變,當下出聲大罵。
咻地一聲!
云跡拔劍出鞘,寒光凜冽。
玄天部這第七分部之主,也不由得心中一寒,露出幾分懼意。
灰袍老人咽了咽口水,道:“云跡道人,你不要魯莽,外頭都是玄天部之人,有老夫與第七分部的主事人,你們還有幾分生機倘如你殺了我二人,玄天部再無顧忌,憑你和中官正,定然難逃劫數。”
玄天部第七分部之主深吸口氣,說道:“云跡,你冷靜一些,本座脫困之后,必定向我玄天部的首領進言,爭取饒你性命。”
云跡吐出口氣,道:“玄天部興師動眾而來,絕不可能空手而歸,要救你們二人,也想誅殺我等今日只好送你二人上路,且先有個墊背的,貧道與中官正,也不算虧了。”
他單手結印,豎在胸前,施了一禮,道:“失禮了。”
言語落下,劍光一閃。
玄天部兩位上人,被封禁了法力,捆在此處,沒有了反抗之力。
當下劍光閃過,便有血濺三尺。
兩位上人,身殞于此。
“師叔”
宗平三人被外頭諸般氣息壓迫,連呼吸都極為艱難,近乎昏厥,但好在沒有性命之危。
可是此刻見得本門師叔血濺三尺,心中仍不禁十分地復雜。
這位師叔,從來不是善類,適才甚至想要殺了他們。
但這位師叔,終究是本門中人。
而且師叔的本領,已至上人境,輕易便將他們師兄弟三人擊敗。
而今卻毫無反抗之力,一劍劃過,便身首分離。
“中官正”
就在這時,小道士匆匆跑了來。
中官正松一口氣,道:“神君何在?”
小道士神色十分古怪,張了張口,才終是低聲道:“神君讓咱們撐會兒,堅持三五個時辰,他就出來了。”
中官正如受重擊,臉頰抽搐,失聲道:“三五個時辰?”
外頭十大陽神,近百上人,要是齊齊攻打過來,別說三五個時辰,能堅持三五息,就算他這老道本領高深了。
云跡也沒有想到,關鍵時刻,蘇神君居然不愿出手,當下臉色也白了。
中官正面色變了變,心中隱約察覺了異處。
蘇神君這邊,一定有問題!
可眼下就是有問題,也容不得他多想!
如果蘇神君是前次斬神,留下了后患,此刻無法抵御得住玄天部,那么去逼他出來,也無用處。如果蘇神君本領未損,只是閉關到了緊要關頭,那么他前去逼迫蘇神君出來,必然要觸怒這位神君,后果也是不堪設想。
“這個蘇大牛,以往喜歡扮豬吃老虎,最是能夠故弄玄虛,可這一,只怕是虛的。”
中官正面色陰晴不定,暗道:“莫非老夫這栽得這么徹底?”
他心中思緒變幻,然而外邊聲勢漸盛,卻并未即刻動手。
似乎是玄天部那邊,未有探清道觀的虛實,出于謹慎,也并沒有直接攻打進來。
“還好”
中官正松了口氣,神色極為復雜,念頭轉動,卻終究消了去尋蘇庭的念頭。
可是他的目光,卻朝著南山寺的兩個和尚看了過去。
南山寺的老僧及明定和尚,也心中一跳,神色變幻。
中官正看了過來,語氣冷冽,徐徐說道:“兩位大師,受得蘇神君洗劫,只怕懷恨在心,留你們在此,恐怕還會相助玄天部,對付我司天監罷?”
明定和尚忙是說道:“此事本就誤會,小僧與師叔,定無此意。”
中官正目光依舊冰冷看向那老和尚。
老僧低下頭,道:“只要中官正慈善,老僧定是感激,絕無半分怨憤。”
中官正緩緩說道:“有何憑證?”
老僧停頓一下,問道:“中官正需要什么憑證?”
中官正冷聲說道:“而今玄天部在外,老夫放你二人出來,你南山寺也畢竟是大周朝廷冊封的地方,與我司天監聯手,抗擊外敵,也在情理之中你們且先朝天立誓,與老夫聯手,對付玄天部,否則,今日便先處理了你們。”
老僧面色變了下,看向明定和尚。
明定和尚也只是臉色陰晴不定。
“怎么?”
中官正抽劍出來,冷笑道:“你們不愿與玄天部交手,莫非南山寺還想要跟玄天部攀扯交情不成?”
老僧頓了一下,說道:“外頭十大陽神,過百上人,乃是玄天部傾巢而出,老僧便是應了中官正,也不過送死而已。”
中官正舉劍,懸在他脖頸之處,道:“你說得是,也只是早死晚死而已,不過,南山寺需要個名聲,有僧人為戰新朝玄天部而死,或許名聲更好聽些。當然,內中的蘇神君,面對玄天部出手,也未必會坐視不理,我等只要能夠爭取一些,還有一線生機。”
老僧聞言,頓時沉思不語。
明定和尚也沉默了片刻。
旋即便見兩個和尚對視了一眼。
“也罷,便在此立誓,只要尊駕愿意放出我等二人,我二人脫困之后,定與司天監中官正,應付此次攻打道觀的玄天部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