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洪鎮。
道觀之中。
眾人面面相覷,面色古怪。
只有云跡道人,神色如常,靜靜運功,恢復自身。
那小道士則在收拾此處殘破的局面。
至于玄天部第七分部的主事人,玄天部的火山令,南山寺的明定和尚,都被封住了法力,捆在了一邊。
宗平等師兄弟三人,看得瑟瑟發抖,心中有些夢幻之感。
以往這道觀香火鼎盛,來往有尋常百姓,也有商賈富戶,也有朝堂官員,他師兄弟三人又都是修行有成的人物,自覺也是見過世面的。
而今這小小道觀,一個又一個人物,被捆在了這里。
無論是他們師叔,還是那個和尚,又或是眼前這個中年男子,還是這個看似平靜的道人,都是如神仙一般的人物。
只是此時的氣氛,著實顯得有些尷尬。
就連那司天監的云跡道人,實則也不免有些被軟禁于此的嫌疑。
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出自于那個蒙面少年。
但為何這樣一個少年,竟然會看上他們這破舊道觀,來打劫他們這窮困潦倒的師兄弟?
難道那個少年從一開始,就不是沖著他們而來,而是沖著師叔而來?
他以師叔為誘餌,先后引來了司天監道人,引來了南山寺和尚,又引來了玄天部的分部之主。
接下來似乎會引出更多的大人物?
這小小道觀,似乎要成為風波的源頭?
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師兄弟三人對視一眼,頗有些復雜之感。
后院之中。
蘇庭正在運功修行。
他將外頭的云跡道人,明定和尚,灰袍老人,玄天部第七分部之主,盡數搜刮了一遍,其中靈丹妙藥倒也不少,還有些許堪稱天材地寶的物事,對他作用更大幾分。
“原以為在這道觀之中,出手落空,只能帶幾副藥材,去深山老林繼續修行些時日,直至恢復,再重出世間…”
蘇庭略有幾分滿意,說道:“現在各類補藥都齊了,只要盡數煉化,便可以將我的法力推高到有能耐清除掌力余患的地步。”
他吐出口氣,只需要一日光景,他就可以將這些丹藥及材料,盡數煉化。
煉化之后,加上用來鎮壓掌力余患的這一部分法力,他便算是恢復到全盛之時。
此后三兩日之間,他有把握能夠清除掌力余患。
沒有了隱患,便可盡展本領,人間之內,無可畏懼。
不過,過個兩三日,想來這座道觀,也是不大平靜。
所以此次修行恢復,也有些時日緊迫之感。
只是蘇庭雖然慎重,卻也沒有什么慌亂的意味。
連仙神都直面過了,回返人間之后,總不至于對這個局面,也應付不來。
“不知道能否從掌力之中,尋出幾分蛛絲馬跡,探一探那出掌傷我的,究竟是哪一個仙神?”
蘇庭這般念著,他對于自身清除掌力余患,倒不覺得有什么礙難。
那位出掌的仙神,正面斗法之下,他蘇某人自然是斗不過的,但單憑對方留下的掌力,以自身得以恢復全盛之時的道行,還是可以清除掉的,也不算多么艱難。
但他只是在考慮,能否從中探尋那一掌的主人。
“罷了,一步一步來,且先恢復自身道行再說。”
蘇庭暗道:“而且,此次恢復之后,可回返元豐山,閉關一段時日,憑借在天帝花園的領悟,或許有望成就虛幻道果,踏破半仙之境,登臨九重天。”
兩日后。
有個蒼老道士,來到了這里。
他神色凝重,未敢小覷眼前的殘舊道觀。
根據司天監的消息,這里頭陷入了六重天巔峰的云跡道人,也陷入了南山寺的和尚,還有新朝玄天部的兩個上人,其中一人的道行,不遜色于云跡。
“究竟是怎樣的龍潭虎穴,可以讓這許多位上人,陷入其中?”
這老道身為司天監的中官正,閱歷也是極為深厚,他并未貿然踏足道觀,而是繞著道觀外邊游走了半日,繞了足足三十遍,將所有的布置,所有的構造,盡數記下,在心中以陽神推算。
過了半晌,他終是頗為失望地搖了搖頭。
以他對于陣法風水的造詣,竟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這似乎僅僅是一個普通的道觀,只是相較而言,較為注重風水,諸般布置,有規有序,當初建造道觀的人,似乎也有幾分粗淺的道行。
可就是這么一座破舊小道觀,如何成了各方修行人都失陷其中的龍潭虎穴?
倘如是身殞其中,倒還有許多猜測。
偏偏是人還活著,卻都陷入這小小道觀之內。
玄天部與司天監水火不容,南山寺也是明爭暗斗,也不可能是同在一室,飲茶論道。
中官正思索許久,暗道:“難不成還要老夫以身涉險,親自前去查探?”
國師給他的傳令,是查探此處的深淺,盡力營救云跡道人,但凡事要以保全自身為重。
內中的玄機,可以困住六重天巔峰的云跡道人,或許也能困住陽神真人。
“且先運用道術,探進去試試。”
中官正遲疑了許久,才算下定決心,雙手結印,點在身前,旋即取出一只紙鶴,往口中一吹。
紙鶴頓時一鼓。
他將紙鶴放到了適才結印的地方。
這紙鶴頓時便展翅而非,宛如活物,朝著道觀而去。
紙鶴進入道觀之中。
中官正便也看清了道觀之內的場景。
“這是什么情況?”
老道人十分地錯愕。
紙鶴所見,那道觀之中,云跡道人正盤膝而坐,默默運功,而另一個司天監的小道士,則侍立一旁。
在另一旁,三個道行淺薄的道士,顯得惶恐不安,坐立不穩。
而在中間,一個黑袍的中年男子,一個灰袍老人,以及一個和尚,都被捆在那里,氣息萎靡。
消息上的人,倒也都在這里。
只是從眼前來看,似乎是云跡出手,把這些人全都擒下來了?
但云跡為何不與司天監聯系?
而且,那玄天部的人,似乎本領不遜色于云跡,何以也被云跡擒拿?
難道云跡短短時日,竟踏破陽神?
“不對啊…”
中官正摸著胡須,為保謹慎起見,取出了信物,傳了一道消息。
過了片刻,才見信物一亮。
云跡之前都沒有消息,這次竟然回信了?
中官正稍顯遲疑,旋即點開一看。
“進道觀一敘,一切自然明朗,切記,帶上所有寶貝,越多越好,越貴重越好,能得天大的機緣。”
云跡的回訊,便只有這么一段話,也沒有講得明白。
中官正稍微茫然,暗道:“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里頭是有什么驚天的機緣,能讓人的寶貝品階更高一層?還是說一件寶貝投入其中,能換來十件寶貝?”
他這般想著,神色驚疑不定。
他眉頭漸漸皺起,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從紙鶴所見,道觀之中的眾人,至少都沒有性命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