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介意，到底你媽養了齊蕓十七年，以后這里就是你家了，你先在客房將就一下，明天我再請人給你準備衣物。”齊譽到底是一個男的，平常又常常在部隊，對家中多有疏忽，平常也都是蔣依依在負責教養女兒，他們兩個孩子，女兒養的精細，還有一個哥哥平常在老爺子那邊，很少回家。齊璇從齊譽口中知道了這個家中的結構，就住了下來。次日，還不等齊譽幫她做出安排，就去了部隊，然后她就在這個家成了幽靈人，蔣依依基本把她當做敵人，覺得她是來搶占女兒位置的人，而齊蕓也害怕齊璇搶走她的位置，越發的依賴蔣依依。而只要她在的情況下，母女絕不會說一句話。
然后齊璇發現了一個尷尬的問題，十七歲的她好像不知道在家里做什么？這個家吃穿不用她愁，齊蕓會去上學，可是蔣依依沒有安排她去上學，在戚家，她很早就輟學了，戚家認為女孩子學這么多知識是浪費，還不如早點嫁人。
她幾次想要找蔣依依，可還沒有開口蔣依依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樣，不想要面對她。而她腿腳又不便，出去也會在附近被人指指點點，然后蔣依依知道之后就讓她在家里呆著不要出去丟人現眼。
齊璇終于決定出去找工作，在家里住著她不會得到任何的好處，雖然齊家不用她干活，可是那種壓抑的感覺讓她窒息，而她也需要新衣服，打理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可是蔣依依像是不知道要給她準備這些一樣。
她沒有學歷，加上走路不利索，連服務員的工作都找不到，最后她找了一個洗碗工。
包吃不包住，三百元一個月，九十年代中期，這個工資至少能夠讓她養活自己。
不過她做了才一個星期，就被人拎回了家，這家餐館是齊譽戰友家開的，齊璇在這里打工很快在大院里面傳開，自然蔣依依覺得很丟臉，就把她帶回家中，不可避免的，她挨罵了。
“我是餓著你了，還是冷到你了？你要去餐廳丟人現眼？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嗎？是整個大院最碎嘴的人開的飯館，去吃飯的都是你爸爸的戰友，下屬，領導，要是別人知道他的女兒在餐館做一個洗碗工會如何看你，我八輩子的霉都讓你給倒光了。你不是喜歡洗碗嗎？那家里以后的碗都讓你洗。還不夠活干的話，以后把家里的衣服都洗了。”
“媽媽，我的舞衣必須手洗的，她會洗壞的，還是我自己洗吧！”邊上的齊蕓乖巧的開口。
“就讓她洗，她反正也是閑著沒有事做，這些她在戚家也應該都是做習慣的事情，現在我們讓她住這么好的房子，讓她吃飽穿暖已經仁至義盡了，她整天還捉摸著讓家人丟臉心思著實歹毒。”
“我拒絕，我之所以去餐館打工是想要自力更生，如果您嫌棄我在附近打工讓您感到丟臉，我去遠一點的地方。”
“你說什么？”蔣依依沒有想到看似沒有脾氣的丫頭現在居然反抗著她，頓時怒氣肆意，拿起家里的雞毛撣子就往齊璇身上招呼。
等到齊譽從外面回來，看到就是這樣一幅景象，衣著破舊的齊璇站在那邊，任由蔣依依拿著雞毛撣子打，也不哭也不鬧，而齊蕓驚懼的站在一旁。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齊譽，你回來了，這個丫頭真是氣死我了，去外面丟人現眼，在沈彤媳婦那個大嘴巴家開的餐館洗碗，然后這件事傳的整個大院都知道了，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做人了，出門都不用出去了，她不是想要做事嗎？我就讓她家里做事，結果她還不樂意。
“為什么只是我做，她不用做事？如果你公平，我不介意做事。”齊璇淡淡道。
“你還說，她能和你一個鄉下妮子一樣嗎？我們齊蕓的手是彈鋼琴的，你連我們齊蕓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那造成這樣的結果是我嗎？誰造成今日這樣的結果？”齊璇目光依舊平靜的看著對方。
蔣依依忽然被齊璇提醒，頓時整個人奔潰了她忽然才想起自己精心養的其實就是西貝貨，而被自己百般嫌棄的才是親生女兒，造成這樣結果是誰？
“你是魔鬼，一定是魔鬼，嗚嗚嗚嗚，我的女兒只有齊蕓，你給我滾，我不想要見到你。”
“夠了！”齊譽揉著腦袋喊了一聲。
“齊璇，齊蕓，你去房間。”
隨即齊璇頭也不回的進去了房間，齊蕓含著眼淚：“爸爸，你不要怪媽媽。”
“我的話沒有聽到嗎？”對于齊蕓，從小養大的小棉襖，他自然是喜歡的，可作為常年在外的軍人，自然他沒有寵溺這個孩子到蔣依依這個地步，何況他還有兒子，還有自己親生女兒。
等到客房都沒有了人，齊譽目光平靜的看向蔣依依。
“齊璇來家里一段時間了，你給孩子填新衣服了嗎？”
“她就一個鄉下丫頭，人和齊蕓差不多，我看穿齊蕓的衣服就好了，齊蕓身上舊衣服還有很多，而且都很新，以往都是送往鄉下，現在可以給她穿。”
“她學校你有聯系過嗎？她今年才十七歲，應該上學年紀。”
“她不是初中就學好就不學了嗎？還要聯系學校做什么？”
聽到妻子的話，齊譽一陣的頭疼。
“這孩子在學校成績還是不錯的，她初中就不讀了，那是戚家把錢都拿去給小兒子看病，就不讓她念了，她才十七，你不讓她念書做什么？以后就做一個洗碗工？或者在家里洗一輩子碗，洗一輩子衣服？”
齊璇走入房間往床沿坐下，就沒有別的動作。
她的聽力很好，就算是房門緊閉，隔著墻，都能夠清晰的聽到房間里面的討論。
房間外面的聲音或者是激動，或者是激昂不過男性始終保持理智。
“我不要求你對女兒好，但起碼的公平還是要做到。她身上流著我們的血這一點不能否認，你就算不想管她，也至少要等到她能夠足夠獨立，你想要出去被人說有這么一個女兒嗎？你想要被人指著對自己親女兒不好，甚至是一個虐待親女兒的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