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我可能要走了。”
送完王忠最后一程,“王”看向妻子。
“我們也是該回家了。”李莉一時還沒有明白丈夫說的“走”是什么意思,作為和丈夫同床共枕這么多年的人,丈夫忽然之間的改變她知道,所以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男人已經不是自己的丈夫了,可是誰又能在乎呢?那時候家里窮的叮當響,能花的錢全部花光給丈夫看病,拉回來,也只是在家里等死。
然后,某一日,丈夫醒來忽然病沒有了,而且生活習慣統統的改變了,還從外面拿來了不少邊角料,接著他就開始做衣服,做出來就讓她去賣。
他的手藝很好,很受人歡迎,賺了錢,他的胃口越來越大,家里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他背回來一些難得見的好料子,緊接著一件件樣式精美的旗袍,從他的手中做出來,而且他親自定價,不能低于三百。
剛開始他們的東西無人問津,要知道三百元夠上別人好幾個月的工資了,可是他不在乎,就是不愿意降價,又后來客人上門,開始是一些上了年紀喜歡打扮的老年人,接著中年婦女也進來了,又介紹了更家年輕的客人,他家的生意逐漸的好了起來。
日子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是女兒說什么都不愿意念書了,偶爾還喜歡幫著他打下手。
而她一直裝糊涂,當做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說也不問。對她來說,丈夫如果不改變,她們母女現在的日子不知道過成什么樣?可能已經餓死了。
“我要離開了,是離開你們。”“王”有感覺,妻子其實已經早就知道了他是什么人,只不過不說而已,可是離開前,他還是要告訴她。
聽到“王”說要離開她們,她馬上意識到他所謂的離開是什么意思了,肯定是要永遠的離開。
“不,別走,能不走嗎?我不在乎你是誰,不在乎...”
“王”搖了搖頭,我答應過那人:“我要走的,陰陽殊途!”王輕輕的對李莉說道。
“不,別走,別走行嗎?你都已經在這里這么多年!為什么要非走不可?”李莉拉住了“王”的手。其實到了這一刻,她才明白生命中已經不能失去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和王完全不一樣,王只會自暴自棄,埋怨王忠,埋怨生活,在王生病以前,整個家都是她一個人扛著。
就在她扛不住的時候,忽然王做出了改變,讓她對生活盛滿了希望。
雖然她也明顯的感覺到家中陰氣沉沉,可是他從來不讓她靠近他的房間,也從來不讓女兒走進他的房間。
原本她還擔心著,也查閱了不少書籍,說是鬼魂會吸收人的陽氣,可是她發現她們母女并沒有多大的變化。
“為什么要走?是不是和你忽然來見王忠有關系?”
“其實,我已經是一個死人。”王拉開了身上的衣服,只見衣服里面肉都已經開始腐爛。”李莉捂住自己的嘴巴,跑到了外面吐了起來。
王自嘲的一笑,然后在家里面的冰棺躺下,再起來的時候,王已經成了另外一張面孔,這個人呈半透明的樣子。他看了眼躺在冰棺里面的尸體,做出了一個告別的手勢,轉身離開了房間。
李莉很快回來了,她穿過了“王”半透明狀態的靈魂,走進了房間,看到冰棺中王的尸體,搖動了一下,發現身體已經完全的僵硬,頓時她手足無措了起來。
“王,王你是不是走了?你這個混蛋,你不知道要和我告別嗎?你不知道要和我告別嗎?你就這么丟下我和女兒,你就連最后的話都不和我和女兒說,你把我們當做什么?王你這個王八蛋!你回來,你丟下我一個人怎么辦?”李莉再次穿過了半透明的靈魂,追到了門口。
她根本沒有發現身后的靈魂狀的人。
齊璇用精神力看到了這一幕,看著李莉的嘶吼和無奈,看到那個半透明的靈魂一步步的朝著她走來。
“你不和她做最后的告別嗎?”齊璇看的出來“王”也很不舍離開。
“說什么?我是魂沒有,而她是人,陰陽殊途,沒有什么好說的。”魂魄自嘲的笑了一下。
“還沒有請教你叫什么名字?”
“寧珃,以前在這個城里我也算是有名的寧神剪,現在只怕也沒有人記得了。”寧珃有些不舍的看著那些自己做出來的衣服。
“我十二歲入行,十八歲成名,每一件衣服我都非常的有感情。”寧珃看著這些自己親手做出來的衣服,感慨。
這都是傾注了一輩子的心血,就算是死前,他的手中還拿著剪刀,不是用來自衛,而是想著怎么把衣服剪裁好了。
“你是一個好裁縫,更是一個好人,要不是你,她們母女可能活不下去。”
在屋子里面沒有找到“王”李莉終于跑出了家里,看到齊璇,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你帶走他的?是不是你帶走他的?你讓他回來!讓他回來好不好?”李莉上前,下意識的拉住了齊璇。
就是齊璇那幫人來過她家之后,王當晚就改變了主意。可見還是這些人影響了他。現在看到齊璇她馬上明白了。就是齊璇要帶走他的,不然齊璇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到她家來?
“生活還是要自立的,他幫的了你們母女一時,卻不能幫助你們一世,你們不能指望別人幫你們一世,況且他是一個鬼魂,人鬼殊途。”
齊璇能夠想到寧珃的出現讓這對母女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是愛情還是感激,這種事很難說清楚,齊璇相信這種感情是復雜的,可要知道寧珃根本不是這個世間的人,留在人間只能是煙消云散的下場。
“如果是為了他好,你最好放手。”齊璇平靜的說道。
“我,能讓我再見他一眼嗎?”李莉收起淚水,眼睛還是濕潤著。
“就算見了又能如何?算了我不見。”寧珃搖頭。
“他說不想見。”齊璇說完拿出一個玉瓶,寧珃進入了玉瓶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