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悠然聞言心下一動，望向了羽，帶著濃濃的不確定問道：“前輩是想把您的所有傳承都傳授給我？”
“所有？就這些？”羽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這些只不過是我畢生所得的很少一部分罷了，不過，你若是能學明白，想來也會受益良多的。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如何？不答應又如何？”冷悠然修煉這些年，最明白不過的一個道理就是，便宜從來不是白占的，即便是天上掉餡餅，那餡餅自萬米，甚至更高的高空落下，想要接，也是得有與之匹配的本事，或是付出相等的代價的。
“答應，這里的東西，我指導你學明白弄懂之后，你可以都帶走，若是還有余力，幫我傳承下去，就更好了，當然若是沒有也不要緊，倘若有朝一日你真能跨越過這上蒼最后的考驗，自然會有人對于你所留下的東西趨之若鶩。
不答應，就沖你這一身的神光，我也不用把你如何，你的傷勢已經無礙，我會送你離開，當然，你在這里所見到的一切，就沒有記住的必要了。”
羽端的是善解人意。
冷悠然卻是差點兒破口大罵，這tm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脅啊！
她是來干嘛的，她不信面前的這個家伙看不出來，就算早前他只猜出了四五分，在那卷軸被她拿出來的時候，這家伙也應該全明白了，他這是篤定了自己一身的什么神光，離了這里也活不久吧？
說什么答不答應，在答應和抹除記憶之間出去送死之間，她還有的選么？！這影子根本就是在耍流氓！！！
冷悠然的兩腮松松緊緊，羽依舊撐著書案，用那模糊不清的面容看著她，想著羽的要求，冷悠然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開口問道：“前輩離不開這里？”
“你們口中的巫神族，早就泯然于這天地之間，更何況，就算那些人還在，我與他們也是仇怨大于恩情，既然如此，我離開和不離開又有什么區別呢？”羽以一種幽遠高深的腔調反問道。
冷悠然聞言微怔，除了羽話語中透露出來的，那信息量有些巨大之外，她還發現，羽竟似是知道不少外面的事情的，畢竟她除了巫羿二字，可是從來沒提起過巫神族的！
那么也就是說，她之前所想的并不對，要不是羽其實是可以隨意出入這里的，便是很可能她已經不是羽見過的第一個人了，那么，除了只帶出了卷軸的大師伯俊才，羽還見過什么人？而那些人，如今又身處何方呢？
她并不認為，見過羽這樣一個足以打破仙人們固有世界觀的存在之后，那些仙人們會全無一點動作，畢竟，追尋長生與天地同在，幾乎是足以讓仙界絕大部分仙人花費畢生的所求了。
似是能看透冷悠然所想一般，羽忽然笑了笑，抬手對著洞穴里側的山洞揮了揮手，那一面洞壁就以一種冷悠然從未見過，發散式的模樣，虛幻了起來，最終延伸成了一個比外間山洞還要大上很多的房間。
房間里一架又一架拔地而起的石架上，被一卷卷與她手中幾乎一般無二的破舊卷軸幾乎塞滿。
只是與外面的纖塵不染不同的是，那一處大房間一出現，冷悠然就聞到了一股夾雜著古怪臭味兒的腐朽味道，地面看起來也濕漉漉的。
陰影里石架之間，她還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骨骸，以及三個周身生長著類似蘑菇一樣東西的人形，剛剛有光線照進去的時候，里面各種稀奇古怪的爬蟲就四散而逃，有的鉆進了骨骸堆里，有的往房間更昏暗的深處爬去，有的干脆躲去了那三個人形的背后。
羽指了指那里面的房間，才接著說道：“這樣，我再退一步，那些無聊時候打發時間的東西，都在里面，你想要，都收起來也沒什么不可以。至于那幾個人嘛，唔，你也別太在意，我只是覺得，他們離開會很麻煩，就把他們留下了。”
看著那散落的到處都是的，散發著溫潤玉質光澤的骨骸，還有那三個不知道在里面養了多久蘑菇的人形，冷悠然的背脊忽然竄起了一股寒意。
倒不是她至今還怕幾個死人，而是以她的眼力，已經能很輕松的分辨出，那些骨骸里面，修為最差的，死去時也是大羅金仙一重的修為了，否則，骨骼根本不會露出這種有如玉石一般的光澤來。
這一瞬，冷悠然似是明白了什么，可在明白了什么的瞬間，又有無數的問題充斥了她的腦海，不禁轉頭看向了羽，有些猶豫的問道：“前輩為何獨獨救了我？”
“女人，你已經有了答案的問題，就不要再拿出來浪費時間了吧？不過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那些舊事你若是有興趣，我或許可以同你講上一講，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聽了。
這味道實在不好，你若是看夠了，我就先關上了，拿著這個，以后你隨時都可以進去。
怎么樣，答應還是不答應？我還等著你的答案呢！”
說著，也不見羽如何動作，那一處房間又消失不見了，就連洞內的臭味兒，也慢慢的消散開來，若不是隨著他的話落，冷悠然面前的書案上，忽然多出了一個沒有任何花紋的木頭牌子，冷悠然都要懷疑，剛剛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魘了。
她拿起書案上的木牌，翻看了一下，除了能看出是木頭的之外，就一無所獲了，又沉吟了一會兒，她才點了點頭，答應下了羽的提議。
一來，在見過那一地死去的大羅金仙之后，冷悠然就已經清楚的認識道，就她目前這般修為，暴起反抗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而且就算退一萬步講，她走了狗屎運，成功逃脫了，但想要離開這個空間，怕是沒有羽這個建造者的應允，也是沒戲，到時候再被抓住，那就不好說會落得什么下場了。
至于說服羽，冷悠然只是稍稍一想就知道不太可能，畢竟羽是個存活了千萬年族人幾乎都死光光的存在，她并不認為就她目前所知道的一些關于巫神族的似是而非的東西，能夠作為籌碼。
二來嘛，她總覺得，似乎從羽這里，能知道一些什么，但具體是什么，她一時間也說不清楚，畢竟這只是她心底里揮之不去的一種直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