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
「伊藤誠」與「澤永泰介」兩人背對背分坐床的兩端,眼神空洞,面若死灰。
“泰介…為什么會是你?”
“我特么還想問你呢。”
久久的沉默后,「澤永泰介」從丟在地上的衣服口袋中摸出了一根煙。
“你什么時候學會的抽煙?”
“你還有心思管這個?”「澤永泰介」用力吸了一口,灌入肺中的煙霧嗆得他咳嗽不止,“誠…你說,我們是不是中邪了?比如幾乎每個學校都流傳的七大不可思議現象之類?”
“現在追究這個還有意義嗎?”「伊藤誠」掩面苦笑,“你帶紙巾了嗎?”
“我特么還想找你要紙巾呢!”「澤永泰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早上吃什么了?吐了我一身。”
“你知足吧!”轉頭看著「澤永泰介」那仿佛中了“酸液噴射”般的狼狽模樣,「伊藤誠」笑著笑著就流出了眼淚,“你至少是結束了才清醒過來的,我特么可是中途就清醒過來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豈可修!”
“誠,對不起…其實我不是結束了才清醒的。”「澤永泰介」猶豫了一下,估計是實在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對「伊藤誠」說出了實情,“我在結束前差不多半分鐘就清醒過來了。”
“納尼?”「伊藤誠」耳畔仿佛響起了晴天霹靂,“那你為什么還…”
“子彈已經上膛了,我能怎么辦?”
一記友情破顏拳狠狠砸在「澤永泰介」的臉上,「伊藤誠」抓起那一堆皺皺巴巴的衣服,哭著跑出了房間。
「澤永泰介」摸著腫起的臉頰,雙眼放空仿佛在回憶著什么。
“誠流眼淚的樣子…好像女孩子啊。”
后夜祭的風土舞,羅戒沒有見到「伊藤誠」,只有「西園寺世界」坐在角落里,六神無主的的一遍遍撥打著「伊藤誠」的電話。
再后來,從學園祭組委會的秘密放映會上,爆出了「伊藤誠」與「澤永泰介」的那段激情視頻,頓時全場嘩然,被邀來觀影的「西園寺世界」更是當場昏了過去。
或許是由于這段視頻太過獵奇,導致這一屆校園祭的秘密光盤賣得特別好,愈演愈烈的風聲甚至都傳到了學校高層的耳朵里。
校長震怒之下,所有參與偷拍刻錄的人員都受到了程度不等處分,風口浪尖上的「伊藤誠」與「澤永泰介」更是以“不純潔同性蕉往”的罪名被勒令退學,最終寞落的離開了榊野學園。(沒辦法,用正確的字會變成,只能用錯別字代替了。)
至于兩人后來去了哪里,羅戒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因為他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后夜祭風土舞結束后,「桂言葉」既緊張又害羞的告訴他——她的父親從國外回來了,得知兩人交往的事情,想要親自見見他。
盡管表面看起來,這只是父親對于女兒交往對象的一次例行審查,但對于羅戒來說,卻還有著另外一層意義。
——任務世界的暗面能否順利完成,恐怕就要看這次與桂父的會面了。
次日。
羅戒提著精心挑選的伴手禮,如約來到了桂家。
為他開門的是「桂言葉」,少女的形容有些憔悴,似乎昨夜沒有睡好。
“夜魘學長,我…有點緊張。”
羅戒不免有些好笑:“要見你父親的人是我,你緊張什么?”
“我怕…要是爸爸不同意我們兩個交往怎么辦?”
“為什么你會覺得你父親會不同意呢?”
「桂言葉」眼簾微垂,情緒有些低落:“我們桂家是一個大家族,像我這樣的女孩子,大多都會作為籌碼,與其他的家族聯姻,來換取家族發展所需的利益…雖然也有一些例外的情況,但我不知道那種幸運會不會降臨在我身上。”
原著中雖未詳細交代,但確實存在這樣的設定。
桂家是世代的武士家族,「桂言葉」從小就接受各種武家女子的傳統教育,還精通居合道,一手拔刀術甚至可以斬斷飄落的樹葉。
這也是后來她殺死「西園寺世界」那驚艷一刀的由來。
不然你以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大小姐,能干凈利落的一刀秒殺一個體育特長生?況且那還根本不是刀,只是一把鋸子。
說話間,「桂言葉」將羅戒引領到了位于后庭院的茶室。
說是茶室,實際大小更像是一間和風的大廳,透過數扇開啟的障子門可以看到庭院內的松柏流水,檀香裊裊,頗有一種遠離世俗紛擾的古風禪意。
一名身著深色傳統服飾,蓄須短發的中年人,正端坐于茶室的主位上,見羅戒到來面帶微笑的向其點首示意。
羅戒上前與其對面而坐,鄭重其事的將伴手禮推至前方。
“伯父您好,我是夜魘,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夜魘君客氣了。”
桂父很公式化的雙手接過伴手禮,示意低眉順目陪坐在一旁的「桂言葉」為兩人煮茶。
“那個…言葉不需要回避一下嗎?”
桂父知道羅戒說的是靈能者的事,無所謂的笑了笑:“不必了,反正這件事我原本也打算等言葉成年了就告訴她,但事到臨頭總是猶豫不決,結果就拖到了現在,也該讓她了解了。”
這里說的成年,并非是現行的20歲的成年禮,而是古禮的15歲,也就是傳承自龍國的“笄禮”。
“父親,學長,請用茶。”
「桂言葉」將兩盞裝有黃綠色茶湯的瓷碗擺在兩人面前,舉止端莊優雅得如同茶藝教科書。
就是味道依舊…充滿了個人特色。
“桂的煮茶手藝還有待提高啊。”桂父稍作品嘗,面帶微笑的放下茶碗,視線轉向羅戒道:“夜魘君的事,不僅言葉對我說了很多,心也幫你說了不少好話,看得出我這兩個女兒都很喜歡你。”
“小心很可愛,我一直拿她當作我的妹妹看。”
桂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鏡片后的雙眼仿佛已洞穿了一切。
“我自認為是一個很開明的父親,但背負著家族的重擔,有時卻不得不做一些違心之事,希望你能理解。”
稍頓片刻,桂父豎起兩根手指,給了羅戒一個意想不到的選擇。
“如果你愿意選擇心,待心十五歲時,我允許你們自由交往,我絕不做任何干涉;如果你堅持選擇言葉——那就抱歉了,我必須要親自確認一下,你是否有接手桂家的資格!”
手握刀柄的剎那,桂父那溫文爾雅的氣質驟然變化,凌厲的眼神如同鎖定獵物的猛虎,不斷提升的氣勢令茶碗中的殘茶都在激烈的震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