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臥室的門都開著,半夜,我似乎聽到阿雅的房間有動靜,起身戴上眼鏡過去看,站在臥室門口,見阿雅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可卻在低聲說著話。
“走開…”
“別壓我…”
“走啊…”
“離我遠一點…”
我悄悄走進臥室,看到阿雅似乎在熟睡,但嘴卻很隱蔽地動彈著,那些話是她說出來的。屋里光線很暗,窗簾拉得厚厚的,我只好低下頭仔細觀察。看到阿雅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貼近都看不出來,雖然我沒有被鬼壓過床,但從現象判斷,這應該就是鬼壓床的表現。不知道怎么處理,難道就等著阿雅自己恢復?我走出臥室來到客廳,給高雄打電話,半天后才接,聲音很不耐煩。
“這么晚了還打電話,你小子沒有時間觀念嗎?”高雄問。我簡單說了情況,高雄告訴我,鬼壓床就跟夢游一樣,不能隨便叫醒,否則會魂魄出竅,人也容易生病。要么就等著她自己恢復過來,要么找瓶米酒,讓客戶聞聞就行。
我哭笑不得:“客戶是女孩,家里沒有米酒怎么辦?”高雄想了想,說那你就刺破左手中指,滴幾滴血在客戶的額頭上也可以。左手中指是連著心臟的,人血是極陽之物,男人的鮮血更是純陽,能破陰邪之氣。我心想這也許還好辦,忽然想起個事,又問高雄鬼壓床是不是陰靈半夜出來壓在人身上,如果是的話,那我都走到客戶面前低頭看了,為什么那鬼還沒離開。
高雄說:“鬼壓床有兩種情況,一是你說的,陰靈徘徊著壓在睡覺的人身上;二是陰氣侵擾,或者人運勢極低、生重病、陽氣太弱都有可能,你這個客戶肯定是后者,否則在你醒來的時候,鬼早就嚇跑了。”
“那是不是說客戶極有可能是中降頭,而不是撞鬼了?”我問。高雄說差不多吧,再觀察看看。掛斷電話,我四處去找針,可現在的年輕女孩家里哪來的針,她們根本就不做針線活。我只好走進廚房,在刀具中找到最小的水果刀,咬著牙在左手中指肚上劃破,趕緊跑進臥室,阿雅仍然在全身顫抖,還沒醒,我把鮮血滴在她腦門上。
剛落下一滴的時候,阿雅“啊”地大叫著坐起來,把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差點兒沒昏過去。阿雅大口喘著氣,我連忙打開燈,看到她臉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從衛生間拿過毛巾給她擦臉。阿雅半天才緩過神,緊緊抱著我大哭不止。這時候我真沒動什么歪心眼,反而非常同情她。勸慰好之后,我讓阿雅繼續睡覺,不知道是不是我那幾滴血的作用,之后阿雅總算安安穩穩地睡到天亮。
轉眼三天過去,魂魄勇對阿雅什么用也不起,半夜并沒有陰靈對亡靈打架的跡象。看來不是撞鬼,那就只有中降頭了。我跟她商量價格的事,去泰國三萬,找法師來長沙四萬。阿雅想了想,最后還是決定去泰國,能省點兒是點兒。我倆轉機廣州來到曼谷,很久沒去看望阿贊南雅,所以這次干脆去孔敬找她,順便敘敘舊。
到了阿贊南雅的住所,自從上次她和阿贊宋林被阿贊番暗算之后,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看到我來,她還是很高興的,泡了家鄉的茶給我和阿雅喝。我笑著對對阿雅說:“你和她的名字中都有個雅字,也算是緣份。
“是呀是呀,我叫張舒雅!”阿雅笑著回答。
阿贊南雅給她檢查,對我說是疾降,但很低級,所以從眼珠中看不出豎線,癥狀也比較輕。
“這叫輕?”阿雅驚訝,“我都快被折磨死了!”我笑著說要是厲害的降頭,最多十幾天你已經沒命了。
施法過程很簡單,無須等到午夜,阿贊南雅也沒費什么力氣,就用經咒將阿雅所中的疾降給解開了。解的時候讓阿雅平躺在地板上,施咒時她卻跳起來,就像條活魚。我死死把她抱住,阿贊南雅的手始終按在她額頭,阿雅不時地嘔吐,吐出來的都是黑黃色的粘液,味道很臭。
恢復了兩天,阿雅身體才正常。她向我咨詢什么叫疾降,我說這個疾就是“疾病”的意思,顧名思義,就是能讓人生病的降頭,通常也是最低級的那種。而你中的疾降又是疾降中比較低的,不管是誰給你下的,價碼肯定不會太高,除非你的仇家是個棒槌,什么也不懂。
“誰會這樣害我?”阿雅不相信,“我從來沒結過仇家啊!”
我說:“剛才我說過了,很多人結仇的時候,自己還都不知道呢。”
不管怎么說,阿雅的降頭已經被解開,她付了尾款,我告訴阿贊南雅說了阿贊JOKE和阿贊布丹聯手將阿贊番擊敗的事。阿贊南雅問:“那個阿贊番,如果真是鬼王的師兄,要是沒死的話,是不是還會找你們麻煩?”
“阿贊JOKE說過,”我回答,“那次斗降,阿贊番非死即殘,恐怕沒什么能力再找麻煩。”阿贊南雅點點頭,說這樣就好。阿雅對阿贊南雅印象非常好,跟我說她太有氣質了,能不能跟她合個影。我說隨便,阿雅高興地拿出手機,用前置攝像頭跟阿贊南雅來了好幾張自拍。
雖然解開降頭,但阿雅的心情還是不佳,畢竟付出了三萬塊錢啊,加上來回路費要三萬五。她問我,有沒有什么方法能查出是誰給他下的降頭,我問:“你那個閨蜜,看起來對你態度不佳,會不會是她呢?”
阿雅說:“那不可能!小圓雖然這兩年有了男朋友之后有些變化,但我和她可是十年的交情,再說我也沒得罪她,小圓沒有任何理由對我下這種東西吧?”我笑著說那只是你的想法,我在這幾年當中,接過很多中降頭的客戶,很多都是身邊的人,有夫妻、兄弟、親戚、老板和員工、鄰居、還有師徒,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