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晚就在茅屋里過的夜,這晚我簡直生不如死,渾身沒有一處關節不疼的,雖然又累又困,但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因為太疼了。后來困得不行,還是迷迷糊糊睡著了。天亮的時候,阿贊布丹再次給我和高雄施法一次,才覺得好了很多。那纏頭男子躺在地上,連姿勢都沒變過,手臂懸在半空,像是被點了定身法。
村民問:“他、他真的沒有死嗎?”
“告訴你沒死就沒死,他只是被法師施了定身術!”高雄不耐煩地說。我很想笑出來,又在擔憂怎么處理這纏頭男子的尸體。忽然我想起阿贊宋林講的經歷,就掏出手機給尸體的臉部拍了張照片。然后,高雄和我把尸體抬到床上,勉強把他的四肢展平,盡量裝成他是在睡覺中死亡的。這樣的話,就算以后被人發現,也沒什么人會起疑,畢竟這種隱居深山的苗巫師不會有什么親戚朋友,說不定就按無主尸體給處理掉了。
讓村民向導帶著我們出了山,我又塞給他五百塊錢,讓他絕對保密此事,誰也不許告訴。否則他自己也會惹上麻煩,到時候全家不得安寧。村民問:“可、可我總覺得那人好像是死了,我摸過他的鼻息,完全沒有!”
高雄嘿嘿笑:“就算是,也是被你給打死的。”村民大驚,連忙問什么意思,我說這還用問嗎,昨晚是誰用柴刀拍了那家伙兩下,不是你是誰。村民似乎想辯解,但又沒理,真是有苦說不出。高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沒事,只要你不告訴別人就行,如果你心里沒底,就抽時間再進山,把那家伙的尸體隨便埋到什么地方,不就一了百了。村民咽了咽唾沫,什么話也沒說。
長話短說,我們終于完成了任務,順利地拿到這本巫書,從縣鄉到北海市,再由南寧到廣州,最后轉機曼谷。接上阿贊JOKE來到孔敬,看到阿贊宋林臉色仍然很差,白得沒有血色。我從頭到尾講了經過,又掏出手機,把那纏頭男子的照片給他們看。吳敵看著屏幕,說這人的表情怎么這么扭曲,太嚇人了。
當阿贊宋林看到屏幕時,臉色忽然有變,說怎么看都像當年老宅村中的那個乞丐。高雄說:“我也懷疑是他,但十幾年過去了,你還能認得出嗎?”
“那人的臉,我永遠也不會忘的。”阿贊宋林回答。但他也不敢肯定就是,近二十年了,就算這纏頭男子就是當初喬裝成乞丐的巫師,但多多少少也會變老,不管怎么說,他既然在打阿贊宋林家中巫書的歪主意,就明白這巫師不是好人,死一個少一個。
阿贊JOKE拿著這本巫書翻,說這都是什么文字,也根本不是巴利文,看不懂呢。高雄笑起來:“苗族的巫書哪里來的巴利文?這是苗文字,得讓阿贊宋林一句一句地教你念誦。”阿贊JOKE點了點頭,說這也是個不小的工程,需要時間。
再談起沙明那邊,為了不引起劉心美的懷疑,我們要盡量減少跟沙明當面接觸,都是電話聯系。帕潘、劉心美和阿贊番三人之間的交易仍然沒有進展,就是價錢沒談妥。沙明建議再尋找機會,讓小偷撬開劉心美的家,在屋里尋找阿贊達林康的域耶頭骨,但高雄不同意。他覺得像劉心美這么狡猾的人,絕對不可能把域耶放在家里,而是另外的隱秘之處。
“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劉心美把域耶通過帕潘賣給阿贊番,讓這家伙如虎添翼對付我們嗎?”我問。
高雄說:“當然不能,但對方也不是傻瓜,知道雙方都在互相盯著,他們行事會更加隱秘。”聊起那個阿贊番,我問阿贊JOKE和阿贊布丹是否了解,阿贊布丹表示沒見過,而阿贊JOKE說阿贊番法力很強,跟鬼王一樣貪財,而且很好色,喜歡混跡于紅燈區。據說他還專門修習跟妓女有關的陰法,足足用到近百名妓女配合他,所以他加持出來的燕通、和合類佛牌和巴拉吉效果非常好。
我問:“如果帕潘真是在跟鬼王的師兄阿贊番串通,那也就是你們兩位的師叔,是不是你們不太方便干預?”這是我最擔心的。
沒想到阿贊JOKE擺了擺手:“有什么不方便!你和高老板是我朋友,阿贊布丹是我師弟,也有交情,那個阿贊番我可沒跟他打過交道,哪來的師叔!降頭師只認錢,要是有人出錢讓他搞死我,這家伙多半都不會眨眼。”
阿贊布丹也說:“鬼王派的心咒,只有同派的法讓才能對抗,到時候讓他知難而退,也就達到目的了。”高雄哼了聲,說那次阿贊番暗中襲擊阿贊宋林和阿贊南雅,可不是想讓他倆知難而退,下的可是死手,最好也能把他給弄死。
“最好不要往死里搞,”阿贊JOKE回答,“不然在鬼王那邊不好解釋,他和阿贊番關系不錯,兩人經常聯手施降。”
在阿贊JOKE和阿贊宋林共同修習那本苗巫書的時候,阿贊南雅也在休養身體,而沙明負責監聽帕潘和劉心美的家宅,阿贊糯那邊也經常會向我們通報一些情況。對方雖然強大,但我們也算做了充分的準備,倒不是特別擔憂。現在我們有四名阿贊師傅,都算是過命的交情,再加上有黃誠信、吳敵和沙明,不說人才濟濟也差不多,沒什么可怕的。
這天,我在珠寶店上網,整理論壇發貼時,看到有條私信在閃動,打開看是個陌生網友發的:“我家人得了很奇怪的病,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我的電話是XXXXXXXXXX,還有QQ號是XXXXXXXXX,請您看到之后盡快聯系我,萬分感謝!”
對于牌商來說,最喜歡看到的就是這類消息,客戶越急,我們就越有錢賺。最近一直都在折騰對付阿贊番的事,讓我感到很疲憊,也想緩緩心境,錢還得賺啊,那趟北海村寨之行,光機票雇車和去村里撒錢,就花掉我六七千塊,那肉疼得厲害,必須賺回來才行。于是,我立刻打電話過去,歸屬地顯示這是個在烏魯木齊的號碼,對方是個年輕女性的聲音,普通話口音比較怪,自稱叫古麗,看來是維族人。說明來意后,她對我說:“患病的是我爸爸,半年前旅游去了趟西雙版納,回來后就開始不對勁,神經兮兮,現在更嚴重,整天神智恍惚,胡言亂語,鄰居親朋都以為他瘋了,見面都躲著走。去醫院檢查過幾次也沒查出病因,我有個老同學,去年在網上找到你,買過一條佛牌,說是能增進人緣的,效果不錯,還說我爸可能是中邪,讓我找你問問,她說你專門能治這種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