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菜上來,大家邊吃邊問明哥怎么賺到的大錢,有沒有路子可淌。明哥沒說具體什么生意,只感慨地說:“賺錢這玩意也得看機緣啊,以前我錯過的機會太他媽多了,這次我就抓住了,就賺錢了唄!”見他不具體說什么生意,大家也不好意思追問,只管吃喝。
席間,明哥去上衛生間,我也跟在后面。在廁所里小便的時候我看著明哥笑,他也看著我嘿嘿笑,卻什么也不說。我對這種情況并不陌生,有兩種含義:一是客戶成了愿,但又不希望對牌商表示感謝,因為那樣就等于欠對方人情;二是成愿的過程不太見得光,比如撈偏門得財。我覺得明哥應該是屬于后者,什么生意不到兩個月就能賺上百萬?搶銀行也不用跑到云南吧,又不是說云南的銀行更好搶。那地方是中國離金三角最近的省份,我經常跑泰國,對金三角很敏感,所以,我隱隱覺得明哥極有可能是參與了販毒。因為明哥這種人沒無學歷也沒素質,做人也不會太講義氣,不是做大生意的料,也就是販毒有可能,對人要求不高,膽大就成。
“到底在發什么行業的財,明哥?”我忍不住笑著問。
明哥尿后抖了抖:“哪有財發,是跟朋友借的,到時候做生意賺錢還得慢慢還吶。”我心想這借口也虧你想得出來,凡是小學畢業以上水平的人都不會信。但這更加證明,他做的生意恐怕是見不得光的那種。
轉眼春節過去,又過了半個來月,我已經在沈陽呆了有三十天之久。忽然馬壯又給我打電話說明哥要請客。我說:“這家伙就算是發了大財,也不用老請客吧?我沒興趣參加。”
“田哥啊,這次你得去。”馬壯卻說,“明哥的老婆有啦!”我聽了非常驚訝,心想這小鬼仔真是有求必應,明哥得了不孕不育癥,居然他老婆也能懷。于是我的好奇心又起來,也就跟馬壯去赴了這次宴。仍然是在上次的酒樓,還是那個包間,明哥夫妻倆也沒什么懸念地仍然最后到。看來,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能看到他那“隨手”扔在桌上的寶馬車鑰匙。這次來的人更多,坐滿了十二個人,說明這個明哥是真開心。
兩人換了身皮衣,看新舊程度應該也是剛買不久。明哥笑得都要合不攏嘴,所有人都向他道喜。三杯酒下肚,明哥更加高興,大聲說:“今天我特別的開心,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都有紅包!”說完就讓馬壯去叫服務員,弄十個紅包紙過來。服務員很快就弄來了,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明哥當眾拉開手包的鏈,拿出厚厚一撂鈔票。明哥的老婆紅著臉,悄悄拽他袖子,估計是想勸他別撒錢,但明哥根本不理,每人裝了五百塊錢紅包分派,我當然也有份。
邊吃邊聊,馬壯又談起我在泰國賣佛牌的事來。桌上有幾個我沒見過的生面孔,似乎對泰國佛牌很感興趣,馬壯講到靈蠟的時候,大家更是來勁。明哥也問:“我說老弟,你還有這好玩意呢?那咋不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
“這東西點了也沒用,它只能被陰氣和邪氣吸附,不然就跟普通的蠟一樣。”我回答。但大家非要看不可,明哥也跟著起哄。
我認真地對他說:“明哥,這東西只能奔著陰氣去,只要身上有陰氣的人都能吸!”我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你家里養著小鬼,到時候靈蠟只沖你飄,到時候你怎么解釋。明哥的老婆立刻明白了,說那就算了,沒意思。可明哥明顯喝得有些多,腦子根本就沒往想事上面想,非要我點燃不可。我心里這個氣,正在考慮到時候點了靈蠟,要是飄向明哥他們倆身上,得怎么幫他們掩飾時,明哥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是短信聲音。
他隨手拿起手機看了看:“馬壯,你小子給我發什么短信,有毛病啊?”馬壯神色尷尬地嘿嘿笑著說只是轉發給你一條笑話而已。大家都沒在意,仍然纏著要我點靈蠟,只有我知道肯定是馬壯在私下給明哥發短信,提醒他小鬼仔的事。
明哥打開短信,邊打酒嗝邊念:“別讓田哥點蠟,你家里養小鬼有陰氣…”他這邊念著,酒桌上的人都愣住,明哥的老婆比他清醒,連忙搶過丈夫的手機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趕緊喝酒吧。
“我說明哥,你家里怎么在養小鬼嗎?”有人斜著眼問他。這時候明哥也明白過來,連忙把手機收起。馬壯表情很尷尬,他旁邊的人問馬壯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明哥家里養小鬼。
馬壯連忙解釋:“沒有沒有,我就是開個玩笑呢,反正也閑著沒事!”有的人打哈哈,但也有人追問不停,問了馬壯又去問明哥和他老婆。明哥開始都在解釋,但有一名男子,也就是兩幾次我見的過、那個臉上有月牙刀疤的瘦男人看來很喜歡刨根問底,非讓明哥說實話不可。
明哥可能是酒勁上涌,有些生氣地說:“都他媽說了是開玩笑,你咋問起來沒完?”
這人也急了:“你跟誰倆他媽的、他媽的啊?”明哥指著他說就是你,怎么,開個玩笑問起來沒完,你有意思嗎。
這人哼幾聲說:“可拉倒吧,馬壯為什么給你發這短信,說明你家里肯定就是養小鬼了!”有人說怎么可能,平時就聽說港臺明星有養小鬼的,比如張柏芝,咱們大陸人哪有養那玩意的,怪嚇人的,明哥不可能。
明哥夫妻倆都說那對。
“你咋知道?”這人冷笑,又指了指我,“他是誰?他就是在泰國賣佛牌的,馬壯早就跟你說過吧,這桌上誰不知道?他還是沈陽人呢,咋能去泰國賣佛牌?東北人就不能養小鬼嗎?明哥這倆月發大財,他老婆還能懷孕,那肯定都是養小鬼的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