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孩很不高興:“都說女兒要富養,您怎么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啊。”爸還要罵,被羅麗和小賀攔住,我過去說你們這些人當中,父母都是大款嗎,你們是否理解父母賺錢的辛苦,他爸的月工資也許都沒有兩千塊,還要省吃儉用供你們吃喝穿用和上學,多不容易。你們在這里不到五分鐘的彩排就花掉五萬,有沒有想過這是你們父母勞動多長時間才換來的,考慮過別人的辛苦嗎?
沒想到,這大女孩滿不在乎:“那又怎么樣,父母賺錢不就是給兒女花的。我爸現在一個月才一千四,給街道掃地的,但還不是湊出兩千五給我?”我很奇怪,不是剛才說兩千嗎,怎么又多出五百來。
“因為我是會長啊,所以要多出五百,這是當領導的責任。”大女孩說話還挺成熟。爸在旁邊大聲說什么領導,你們就是一群吃家喝家還敗家的敗家子。大小女孩厭惡地看了看,意思是你怎么把這么個爹給招來,趕緊給我請走。
過來說:“爸,你能不能別再搗亂了?這么多人都在看著呢,給我個面子?”
“面子?”爸失笑,“你還要面子?你有沒有給過我這個老爸面子?我在外面為了多賺點兒,好讓你和你媽過得好點兒,天天看老板的臉色,我快五十的人了,讓一個三十出頭的老板指著鼻子罵,要不是你成天追星這么費錢,我至于這樣嗎?”深吸口氣,不再說什么,轉身就走,那大女孩對大家說今晚的彩排很成功,大家先散了吧,下周別忘了提前訂好去上海的機票,免得誤了行程。
羅麗問:“你也要去上海嗎?”回頭說當然,大家都去我憑什么不去。
“那你不考試了?”的爸問道,“下周四五學校不是中考嗎?”說請假唄,就說我生了重病要去上海治,不信學校還能把我給綁去考試。
的爸大吼:“你他媽的敢,看我弄死你!”
很多客人在旁邊看著,有一名保安過來問那些年輕人,是不是彩排結束。大女孩點點頭說就快結束了,保安讓他們盡快散去,免得干擾酒店營業,大女孩不太高興:“都說了很快就結束,我們出了五萬塊錢,多呆幾分鐘也不行?”保安拿這位看起來最多十六七歲的女孩沒辦法,打也不是罵也不能,只好說你們盡量吧,在這里吵架很不好看。
大女孩說:“那是他不懂事,跟我們又沒有關系,彩排可沒有他!”這個“他”明顯說的是爸。爸非常生氣,指著大女孩問你說誰不懂事呢,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揍。
“哎呦那你可快點兒!”大女孩絲毫不怵場,還擺出一副很老成的模樣。那些年輕男女都笑起來,連保安都樂了。
回頭看著他爸,低聲說:“真丟人。”然后頭也不回地跟那些年輕男女繼續聊天去了,再也不看我們。爸還要說什么,被我和小賀攔住,我低聲說今晚就算了,你罵死也沒用,她聽不進去,等明天再好好商量。的爸氣得呼呼的,站著半天沒動,臉色又白又青,很難看。
小賀問:“老叔,你沒事吧?”爸搖搖頭,擺擺手,我們都朝酒店門外走去。還沒到門口,忽然我覺得胳膊一沉,他爸身體打歪,倒在地上。我們連忙呼叫,見爸面如白紙,牙咬得緊緊的,身體僵直。保安也幫著打120電話,那些年輕男女看到這場景,有幾個過來查看,回頭喊說你爸昏倒了。
萬沒想到的是,她居然什么事也沒有,隱隱聽到她對大家說沒事,他肯定裝的,在這丟人現眼不好意思,所以就裝病。那大女孩笑起來,說:“你爸真行,能耐沒什么,倒是挺搞笑的。”
我非常憤怒,沖過去來到她面前,對著她的臉吼:“有種你他媽再說一遍?”可能是我的表情有些猙獰,這大女孩被我嚇住,一時沒回過神來。我轉頭對說,你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是你給氣的,你就是罪人,我看這些人能不能瞧得起你。
長話短說,她爸被急救車送到醫院,檢查后說是急性心肌梗塞,也就是俗稱的“心梗”,很嚴重,必須馬上手術,先期手術費要交十萬押金。家就是個工薪族,拿不出這些錢,她媽在走廊里不停地打電話,最后坐在走廊的椅子里大哭。很明顯,沒借到多少。現在的人最怕借錢,羅麗跟小賀還有她爸羅叔商量,最后給湊出五萬來,我又借了一萬給他們,算是把十萬湊齊了。
奇怪的是仍然沒在場,也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了,手機不接。羅麗跟她媽說了昨晚的情況,她咬著牙:“不用找她,自己親爸氣成這樣,連面都不露,這個親生女兒還不如鄰居,我真后悔把她給生出來!”
“其實,這種情況跟你們的教育也有關系。”我忍不住說,“不過你們可能為了多賺錢,工作也非常忙,再加上家家都是一個孩子,總想給孩子更好的,所以就順著她,時間一長,說教也沒什么用,慢慢就這樣了。”
羅麗埋怨我:“都什么時間了,你還說這種話。”媽流著眼淚,說我說的沒錯,后悔也沒用。
爸在醫院呆了幾天,就安排手術。媽說他之前身體一直挺好,有時候也說很累,總是沒勁,以為就是加班累的。現在看來,應該也是誘因之一,只是沒有觸發點而已。手術過程倒是很成功,醫生說以后不能太累,更不能過于激動。奇怪的是,這六七天都沒看到的蹤影,也不上學,老師打電話好幾次,大家都在四處尋找。三天前,媽收到女兒發來的短信,稱她住在同學家,一切都好,讓她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