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不比電視小,把我們三人都嚇了一大跳,羅麗就坐在她旁邊,氣得推了一把:“你抽風啊?”厭惡地看了看她,繼續執著地對電視大叫“老公”,然后更大聲地跟著唱,看來是該歌星的成名作。我心想你才多大啊,十四歲,知道什么叫老公嗎,逮個人就亂叫,老公的稱謂也太不值錢了。我們三人基本沒辦法交流,但此行來又是找和她父母的,所以只好忍著。我在客廳旁邊的書架上找了本畫冊,坐在餐桌旁翻看。這足足跟著唱了有半小時,演唱會總算結束了,她意猶未盡地用遙控器關掉電視機,整個人都癱仰在沙發上,就像剛從工地搬完磚回來。
“看完啦?”羅麗問道。懶懶地嗯了聲。
羅麗問:“累不?”點點頭。小賀有些生氣地說你不累才怪,比人家歌星開演唱會還賣力氣,唱了半個多小時沒停過。不光你,我們也很累。
沒明白:“你們累什么?”
小賀回答:“人家唱還行,你也非要跟著唱,比鬼叫還難聽,我們聽了半個多小時,你說我們累不累?”哼了聲,說那你們不找棉花把耳朵堵上,自找的。羅麗不高興地說怎么跟哥哥說話呢,真沒禮貌。看了看她,也不反駁,站起身走向自己的臥室。小賀連忙讓她站住,說田哥特地來看你,你不能這么就走了。
“特地來看我的?”停住腳步。
小賀說:“對啊沒錯。”疑惑地問我又不認識他,來看我干什么。小賀有些停頓,顯然還沒編好借口。還是羅麗腦子快,說人家田哥語文學得好,聽你爸說你最近成績有些下滑,他是來給你補課的。我心想這不扯淡呢嗎,我哪有這能耐。
我說:“二位,這無非就是喜歡追星,成績不好,別的也沒問題啊!你們是不是多操心了?”小賀焦急地說你那是沒看到她瘋狂的時候,今天可能沒發病。
羅麗問:“你不是有那個靈蠟嗎?拿出來測測。”我心想也對,就拽出靈蠟放在的臥室門口,讓他倆把客廳客戶關嚴。幾分鐘后以打火機點燃,看著藍色的煙霧慢慢上升,剛起來不到二十公分,臥室門被呼地打開,煙霧迅速被空氣吸進房間,穿戴整齊的站在門口,背著背包似乎要出門,看到我,她“啊”地大叫起來。
把我嚇了一跳,連忙彎腰把靈蠟撿起吹熄。生氣地問:“你干什么呢?詐尸啊?”小賀過來訓斥她說真沒禮貌,人家田哥只是用靈蠟測試測試而已。
“測試什么?”咄咄逼人地問。小賀頓時沒話說,我連忙解釋說是測試你們家的空氣質量好不好。雖然這借口很蹩腳,但我在這么短時間內也實在找不出更好的來。半信半疑地看著我,匆匆走向大門。
小賀連忙問你去哪兒,隨口說:“機場。”
“去機場干什么?”小賀問。說去見個朋友,說完開門就走。小賀追了出去,我和羅麗也在后面跟著。下樓梯的過程中,小賀說你才初二,怎么就有朋友坐飛機來找你不成,不高興地說我怎么就不能有外地朋友啊。
羅麗問:“你到底去哪里?快說實話!”有些不耐煩,說有個韓國歌星到沈陽參加活動,同學剛給她打電話,一個小時之后飛機降落,必須趕時間,要不就來不及了。我們這才明白,小賀在前面追著,我邊下樓邊低聲對羅麗說,你老公的這個妹妹應該沒什么邪病,就是追星而已,靈蠟我看也不用測了,還是回去吧。羅麗卻說不可能,劉賀的老叔夫妻都要瘋了,因為這個事成天哭,不可能這么簡單。
聽她這么說,我也只好在后面緊跟。出了小區,站在路邊招車,看這姿勢應該是很熟練。小賀還在那里問東問西,羅麗將他拉過來,說先別問了,到時候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我招手叫了輛馬路對面的空車,讓司機調頭后,對說:“上車啊。”她開始沒反應過來,后來才知道我這車是幫她叫的,四個人共同鉆進出租車,說我們不見得順路,我要趕時間。
“沒事兒,”我笑著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跟你過去看看,行不行?”不置可否,羅麗告訴司機去桃仙機場,越快越好。
司機邊開車邊說:“是去看那棒子的吧?”我和羅麗笑起來,我問你怎么知道的,司機說我剛從機場回來,拉了倆小姑娘,就是去看他的。他還在感慨,中國十幾億人,怎么迷韓國明星迷成這樣。我從車內后視鏡偷偷看了看的表情,按理說追星的都不喜歡別人說明星壞話,但表情雖然不太高興,卻也沒說什么。
為了幫我們爭搶時間,司機還是很賣力氣的,從中街到桃仙機場不到半小時。沒等停穩,就第一個沖出來,直奔大廳而去,我這邊要付錢,羅麗連忙捅了捅小賀,他趕緊去掏錢包,但我已經把錢付了。司機笑著說:“我還以為追星的都是十幾歲,沒想到也有大的!”我沒時間跟他回復,三人在后面緊隨進了大廳。來到國際航班到達口,看到這里比別處熱鬧得多,至少聚著七八十人,大多數都是女性,十幾二十多歲的居多,周圍有機場特警緊張地維持秩序。
“我在這里!”朝人群中揮手,跑得更快了。機場特警用手對她連擺,示意站在那邊。很順從地站過去,我們看到這些人有的手中抱著大號的毛茸玩具,有的背著更大號的背包,有的扶著大牌子,上面有中韓兩國文字和彩色圖案,也是年輕男子的半身像,但臉色慘白,眼圈卻畫得很黑,下巴比鞋尖還要尖,頭發染成黃白相間,還戴著耳環。眼神怎么看怎么這么邪惡,還露出詭異的笑容,不男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