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立刻出發,因為錢先生昨晚施法身體虛弱,就由黃誠信開著錢先生的車。他很不情愿,說能不能留守在家里。我說這又不是你家,用你留守嗎。黃誠信一副苦瓜相,忽然捂著肚子,說很難受,癱倒在沙發上不能動。錢妻連忙過去問,我說沒事,他這是老毛病,一會兒就好,比好人還健康。
黃誠信說:“我、我的肚幾好疼,要去…”說完奔向衛生間。二十分鐘過去也沒出來,錢妻說要不就我來開車吧,讓黃老板留在家里,有治拉肚的藥,讓他好好休息。我連忙說你想多了,黃老板沒事,他就是喜歡在衛生間里打盹。
隔著廁所的門,我拍了幾下,說黃老板你什么時候出來,我們都等著呢。黃誠信說:“為什么還在等我?我肚幾好藍受,你們先去吧!”
“那不行,沒有你換崗,你好意思讓錢夫人一個女人開那么遠?”我說道,“你要是不出來,我們就這么等著,到中午就開飯,實在不行明天再去。”黃誠信生氣地說為什么要這樣,太不人道了。
錢妻說:“田老板,黃老板不是肚子疼嗎?那就別讓他去了,這多不好!”我說沒事,他是裝的,你們都不了解他。錢先生兩口子互相看看,表情很迷茫。阿贊宋林走過去敲了敲衛生間的門,說了句“出來開車”,隨后聽到里面傳出馬桶沖水的聲音,黃誠信推門出來,看表情好像剛奔完喪似的。
黃誠信開著車,跟錢妻兩小時一換,我們先到縣城,找家小旅館住下。晚飯后掐著時間,趁天黑來到這個村子。確實很偏僻,好幾次都幾乎迷路,錢妻在村中農民家里打聽兩次,才找對了地方。確實是一大片墳地,借著不明不暗的月光,能看到山坡上密密麻麻都是墳包和墓碑。夜晚還很涼,我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阿贊宋林坐在副駕駛位置,讓黃誠信慢慢開,他右臂擔在車窗上,似乎在尋找什么。錢先生夫妻倆看表情都有些害怕,應該是平時極少到這種地方,尤其是半夜。我倒是見怪不怪,而且有阿贊宋林在場,基本沒什么可怕的,但這畢竟不是游樂場,心里還是有些瘆得慌。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好人誰沒事總往這種地方跑,希望盡快結束。
“停下。”阿贊宋林說。黃誠信連忙踩剎車停住,我看到這是個小土坡,只有孤零零的幾座墳,有的墓碑都歪倒了,看來是長年被雨水沖刷導致。大家出來,阿贊宋林走過去,站在幾座墳包中央,用腳踩了踩土,然后招手讓錢先生坐在踩過的地方,他自己則盤腿坐在他對面。我不知道為什么非要在那里,但知道肯定有特殊用意。
開始念誦經咒,黃誠信站在我身后,用手緊緊抓著我胳膊。他一直都在抖,就像有電流通過似的。這時,看到錢先生站起來,后退幾步,再彎下腰雙手用力刨著土。錢妻緊張地問:“他在干什么?”其實我也不知道,可惜沒帶鐵鍬。
錢先生就這么刨著,錢妻幾次想上前幫忙,都被我拽了回來。她低聲說手會弄傷的,我告訴她沒辦法,這都是驅邪過程中的表征,必須要經歷的。足足刨了二十分鐘,錢先生已經把地面挖出個小土坑,深約一尺半,這才坐在地上呼呼喘氣。我走過去,打開手機的閃光燈照著,里面居然是個平板,顏色深黑,像是棺材的蓋子。阿贊宋林讓我們把那些采購的祭品都扔進坑中焚燒,過程中他繼續用經咒加持。
這時,看到錢先生身體抽搐,好像患上瘧疾打擺子,抖得很夸張。等那些祭品都燒得差不多時,錢先生慢慢走過來,把那些挖出來的土都摟回去,這就快多了,他再用腳仔細踩平。
阿贊宋林走過去,盤腿坐在踩平的那個位置,繼續加持十來分鐘,轉身走向汽車,打開后車門進去。我連忙揮手讓大家上車,阿贊宋林改坐后排,錢先生在我的攙扶下也坐在后排中央,黃誠信坐副駕駛。開出去不到十分鐘,錢先生忽然叫出聲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哎呀疼,疼死我了!”打開車后座燈,我才看到錢先生的手掌十個指甲全都是血,明顯是剛才刨土造成的。我從后擋風處拿過一瓶礦泉水打開給他澆了澆傷口,暫時緩解疼痛。等開到縣城的時候,找了家有急診的小衛生所,用碘酒和紗布處理錢先生的手指。在縣里的小旅館過夜,次日早晨出發回市區。路上,阿贊宋林告訴我,昨晚他在墳地尋找陰氣最重的地方,也就是最后施法的那里。那里有口幾十年前的舊棺,死者長期無人祭拜,連墳包和墓碑也早就丟失,怨氣極大。
所以,阿贊宋林就在那里施法,這樣就可以把錢先生附著的邪靈轉附在那口舊棺中,同時讓錢妻用供品祭拜,以消除怨氣。不過,這樣做也有個副作用,就是今后舊棺中的怨氣仍然會郁結,如果遇到有人在那里停留,就有可能被再次附體。
錢妻說:“管不了那么多!誰沒事會到墳地里乘涼?”
黃誠信說道:“肯定有銀會去上墳的嘛,要是有人累了坐在那里歇腳,可能就會倒霉嘍!”錢妻說那種幾率太低,沒辦法考慮。我心想,你老公混進故宮都能躲一宿,還撞邪,這幾率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但不是還被他給遇到了。但對于我這個牌商來講,也實在是無法兼顧這么多方面,要是真有人上墳的時候坐在甚至躺在那個地方,被邪靈再次附體,也只好算他倒霉了。
回到錢家,夫妻倆還是很高興的,一是解決走霉運的事,二是超度了房間里的怨氣,以后可以安安穩穩地住,買這房子還真是賺到了。錢先生決定大肆宣傳,還給阿贊宋林拍了幾張照片,準備發到qq空間和所有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