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就系龍婆塔的單刀抱古曼坤平將軍,和龍婆卡隆的騎雙虎抱魯士頭自身供奉像。”黃誠信告訴我,“前面這塊牌,在牌商手里是找不到的,就算有也是高仿,真正的牌只能讓供奉者轉讓結緣,所以要稱是從香港或臺灣某客戶手中弄到,是高老板的熟客,隨便編個名字就行,梁姐無從查證;而后面的這個供奉像,一定要說是高老板的朋友五個月前在披集法會上高價請得,那場法會是龍婆卡隆的兩名徒弟、寺廟住持和副住持共同主持的,有上千名信眾參與,只有兩個人有資格以抽簽的形式購得此供奉像,其中一個就是高雄的朋友,也是牌商。”
我連忙把黃誠信說的這些用筆記下來,在宿舍里仔細看了幾遍,確定已經倒背如流,然后才給梁姐打電話。半天她才接,我問在什么地方,梁姐說:“我在商店買衣服,你真的已經湊齊那五種佛牌?好,給我送過來吧,在耀華力路和中國城之間的cathay購物中心,高雄來嗎?”我說他這幾天在香港辦事,一時回不來,就托我送過去。
帶上這五樣東西,我連轉車帶走路到了這家商場。距離唐人街很近,曼谷的大型購物中心和商場非常干凈,這一點跟中國差不多,在與梁姐溝通后,在某間女裝店找到了她。這種女裝的牌子我認識,就是著名的zara,以前聽羅麗說過,是個很有名氣的西班牙女裝品牌,不光歐美,中國人也很認。我到的時候,梁姐正在試連衣裙,前面低胸,后面露背,用幾條細細的帶子互相交叉,下面的裙擺也極短,幾乎露出大腿根,樣式相當新潮。梁姐身材好,皮膚白,個子也不算矮,能有一米六五左右,而且還愛穿高跟鞋,就更顯得這裙子的性感,連服裝店的女店員也忍不住夸贊。
“哪個好?”梁姐站在穿衣鏡前,左右轉著身問我。我有些迷惑,店員連忙拿過另一條裙子,笑著對我說你女朋友試了兩條,樣式基本相同,只是花色有區別。梁姐立刻回頭狠狠地瞪著她,把店員嚇得不敢說話。我連忙解釋說不是她男朋友,只是普通朋友,店員這才明白,連連道歉。梁姐也沒多說什么,繼續在鏡子前面轉圈。
我說:“花色都不錯,隨便吧。”梁姐哼了聲,說問你們這些男人也是白問,你們根本就不懂審美,更不懂女人,我連說是是。糾結了半天,梁姐還是掏錢把兩條裙子都買下來,去收銀臺付款。那名女店員低聲對我說,你女朋友真漂亮,身材也好,只是脾氣好大。
從店出來,梁姐徑直走向商場樓層中央的噴泉附近,坐在休息椅中。我坐在旁邊,把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打開,將五塊佛牌都放在兩人之間的空座上。梁姐并沒立刻拿起來看,而是先用眼睛仔細打量,好像她的眼睛是x光。半分鐘后,才拿起那塊阿贊并的59靈坤平,對我說:“再次警告你,千萬別想用假的來蒙我。我在泰國這幾年,過手的佛牌沒一千也有八百,什么牌都見過。如果有假,我就當場閹了你!”我連忙笑著說行行,其實心里也很發虛,不知道黃誠信的這五塊佛牌是否能蒙混過關。而且又在想,她要怎么才能做到當場閹了我?
她看完59靈坤平,放回皮包,再拿起龍婆多的掩面,隨后是阿贊哇啦的純金必打。這塊牌梁姐看的時間比較長,邊看佛牌邊看我的表情。我盡力讓自己鎮定,故作輕松地對梁姐微笑。她拿起這塊龍婆塔的單刀抱古曼坤平將軍,按黃誠信的說法,我以為梁姐看這塊牌的時間要更長,沒想到只用了二十秒鐘左右就結束,最后是和龍婆卡隆的騎雙虎抱魯士頭自身供奉像。
“高雄連這個也能弄到…”梁姐把供奉像托在掌心中,認真地看著,各個角度都仔細端詳,再翻過來看底部,然后又用手指肚反復摸嵌在兩只猛虎中間的那個小金牌。
忽然,梁姐瞪著我:“從哪里搞來的假貨,敢蒙我?”我嚇得差點從椅子里滑下去,心想壞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被她看出有假。但大腦急轉,覺得不能直接承認,閃爍其辭也不行,反正已經到了這地步,干脆裝下去。就做出很驚訝的表情,說怎么是假貨,這可是高雄花很多嘴皮子,才從一名牌商朋友手里串到的貨。
“那牌商怎么來的?”梁姐咄咄逼人地問。我按黃誠信教的說,稱那牌商五個月前參加過披集的法會,是龍婆卡隆的兩名徒弟主持,參與者眾多,會上只有兩尊龍婆卡隆的騎雙虎抱魯士頭自身供奉像,要抽簽才能得到。那牌商運氣很好,就抽中一尊,沒舍得賣給別人,留到現在。要不是他以前欠高雄大人情,估計說什么也不肯出讓。
看著我的臉,梁姐表情漸漸緩和,哼了聲,將供奉像重新包好,裝進皮包里。我把心放回肚子,心想這梁姐真狡猾,差點就把我給詐了。她對我說:“算高雄有兩下子,我這邊也是有老客戶要貨,價錢方面都好說,我不會讓他虧錢的。”從皮包里拿出厚厚的兩疊鈔票,全是千元面值泰銖,說這是二十萬泰銖,讓我清點。
本來我不想數的,但為了把戲做足,就拆開封簽,仔細地把每張鈔票都數過數,確認是二十萬泰銖,連聲道謝并收好。
梁姐說:“高雄幫了我的大忙,替我謝謝他。”她只說了這兩句,站起來就走。
我本來想趁機跟她好好說說兩人之間的仇怨,但心想當初我和黃誠信、吳敵偷偷在電影院里圍觀他倆的事,只有高雄知道,梁姐并不知情,要是讓她知道當初我們也在場,非生氣不可,于是就把話咽回肚子,梁姐走出幾步,又轉回身:“你也辛苦了,有時間讓你請我吃飯。”我連連點頭,說今天就可以,梁姐搖搖頭,說她馬上要給客戶送貨,改天再說。目送梁姐邁著優雅而又性感的步伐走向自動扶梯,我心里很高興,既賺到錢,又能緩和高雄和她之間的矛盾。那五件貨連梁姐都看不出,客戶更不可能辨認真偽。而且又不是邪牌,沒那么霸道的效果和感應,就算客戶請回家沒效果也正常。只是把假貨當真的賣給梁姐,我很是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