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說:“現在你才知道?我早就說過。有喜歡活人的,就有喜歡死人的,幾年前我在巴蜀做生意,客戶講過他的鄰居離婚多年,后來從附近的墳地把村里剛死的一個女人尸體挖出來,存到家里,全身先涂上厚厚的油漆,再畫出五官、穿好衣服,每晚都摟著睡覺,直到兩年后他生了重病發燒,鄰居過去幫忙才發現!”他的話讓我更加惡心,完全不理解為什么人會有這種念頭。
呂先生剛出事的時候已經是初冬季節,北京的冬天遠沒有沈陽那么冷,滿大街還都是燒烤店。經過半年的經營,佛牌店生意只能說是還可以,客戶來源基本都是馮總的朋友和我發的廣告,但馮總并不著急,看來他是希望放長線釣大魚。
自從馬壯拿到呂先生生意的提成,他就更加熱情起來,幾乎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咨詢有關佛牌的各種知識。不得不說,勤勞能致富,馬壯又給我提供了商機,他發來幾條短信,每條都是滿滿的七十個字,詳細介紹了客戶的姓名地址和需求,有北京的、鄭州的和上海的。其中上海這條信息我很有興趣,客戶居然是某房地產開發商的上海區域副經理,他表弟是馬壯在保險公司時的舊同事的大學同學,真不知道這家伙怎么聯系的,說是在上海外環西北方向有個樓盤,希望能請法師來做個法事。
我給馬壯回電話:“上海這個你是怎么聯系的?拐這么大彎。”
“發廣告啊!”馬壯嘿嘿笑地說,“我讓我幾乎所有的保險公司舊同事都幫我發廣告,qq空間日志每條給五塊錢,很有效果。有個同事的大學同學看到廣告,剛好他表哥就是那開發商在上海片區的負責人,所以就聯系上啦!”我很佩服他這股做生意的勁頭,問有沒有報價過去。馬壯說已經報過了,按我的吩咐報出人民幣三萬五的價格。看來,這是按阿贊宋林施法的價碼報的,就說可以,讓他盡快跟進。
馬壯說:“你直接給他打電話,這都是我確認過的,只是姐夫,啊不,田哥,你看我這么辛苦,今后凡是我聯系的生意,能不能多給兩成的回扣?”
我說:“你小子夠黑的,我才賺一半多點,你再加兩成,那不就成一半了嗎?別忘了我還得給店里和你姐呢。”馬壯連忙說我姐羅麗那份完全可以不給嘛,她又沒怎么出力。我說那不行,要不是她,你哪有這么好的賺錢機會,我的代理商可以發展很多,而你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像我這么好的總銷。馬壯被我說得沒話,只好同意。
按照短信中的手機號碼撥過去,對方是位男士,口音并無多少上海味,只是有些雜,看來應該在多個城市都呆過好幾年。他說:“您是田老板吧,我姓余,聽表弟說起過,說你是他大學同學的老同事?”
“其實你表弟大同學的老同事,是我鄰居的表弟。”我笑著說。這可把余經理給弄得蒙了,我只好詳細解釋,說你表弟的大學同學在北京某保險公司工作,他有個同事叫馬壯,是我鄰居羅麗的表弟,就是這么個關系。
余經理哦了聲,似乎明白又好像沒明白,問:“好吧,那田老板您的職業就是專門聯系法師的嗎?”我告訴他自己是泰國佛牌商人,在北京一家佛牌實體店當佛牌顧問,馬上就可以把我和業務的詳細資料發過去。余經理說不用,他已經都了解過了,只想知道做這種法事都有什么講究。
我讓余經理詳細講講經過,他嘆了口氣回答道:“很頭疼啊,我們公司在上海西北的祁連山路那邊有個新開發的小區,現在已經開盤五個月,但還有三分之二的房子沒賣掉,幾乎賣不出去,怎么辦?”這可把我問住了:“法師可以驅邪,佛牌也能提升事業,但要想讓滯銷的樓盤變得好賣,恐怕不太容易,不過也可以讓你們開發商老板請條陰牌回去戴戴,說不定有效果,做法事意義不大。”
余經理說:“不是不是,現在的情況是…哎呀,我負責的這個樓盤鬧鬼啊,就是想找法事驅邪!”我很驚訝,連忙讓他仔細講講情況,于是,余經理就跟我說了。原來他以前是負責西安片區的,后來因為業績好,就調到上海,專門負責市郊樓盤的開發。那塊地在祁連山路,在當時的上海算是比較偏僻的地段,但價格比市區便宜,所以銷路還行,對很多想在上海買房又囊中羞澀的人算是福音,只要不嫌到市中心較遠,還沒地鐵。
賣了不到三個月,忽然有業主到售樓處鬧事,稱這樓盤有問題,必須給全額退款。余經理仔細詢問,幾名業主都稱小區里不干凈,說白了就是鬧鬼,白天還沒事,最主要就是晚上。有名業主稱,因為園區剛剛建好,綠化也還不錯,正值夏季,家人有時候喜歡在傍晚出去溜達,基本也就是在小區里轉幾圈。那天業主的老婆照例在晚上七點多鐘抱著孩子下樓,因為新小區住戶不多,大概也就是三成左右的入住率,所以園區也很安靜。
業主的孩子剛過周歲,他老婆抱孩子轉來轉去,就轉到小區西面的圍墻處。這里原本要建成門,但還沒完工,就暫時處于半成品狀態,門外是片荒地,據說明年會建小公園,可現在還荒著,都是雜草和幾間沒拆除的舊廠房。現在是黃昏,天馬上就要黑透,只能隱約看到些景色。業主老婆正巧是個喜歡旅游的,平時經常跟驢友出去登山探險,對這種地方很有感覺,就抱著孩子信步走到門外,在草叢里轉悠。她的孩子平時都很乖,經常到外面溜達,也不怎么怕生人和陌生環境,此時卻忽然大哭起來,指著前面遠處的幾間舊廠房。業主老婆奇怪地看過去,什么也沒有,心想可能這地方有些荒涼,就想轉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