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十幾分鐘,阿贊布丹慢慢站起,走出房間。高雄朝任先生和我使了個眼色,我們三人平托著他老婆的身體出了健身室,在客廳里,我這才看到阿贊布丹臉色不太好,很蒼白,應該是剛才耗費不少法力。任大媽和保姆表情也很害怕,紛紛問發生了什么。任先生搖搖頭說沒事,將他老婆抱進臥室,再讓保姆照看。
接下來就是次臥,任大媽擺著手:“我的房間不用你們管,那是福女神和道君神,都是如來佛派到人間的,根本不能害人!”任先生說你就別管了,本來就是歪門邪神,非說得這么好聽,任大爺也在旁邊附和著。我和高雄帶領阿贊布丹進到臥室,他來回看了兩遍,告訴我們,這房間里的陰氣很弱,并無明顯的陰靈,只要把這些叫不出名稱的神像和供奉符物全部清空,他再以驅邪經咒加持片刻就行。
在任大媽的極力反對下,我和高雄將貼在墻壁的那些什么符全都扯掉,任先生更是把神龕里的“散花女俠”和持刀道君捧出來,連同香爐供品和符都裝進大塑料袋,走出房門扔進樓梯口的垃圾桶。
最后就是保姆臥室,想起昨晚馬壯的夢游情景,我覺得那尊怪耶穌像應該也與任大媽屋里那兩尊神差不多,沒什么法力,只是供奉和參拜的人太多,就有了邪氣。在我們朝這房間走的時候,保姆連忙過來,站在門口,雙手張開,說不管你們怎么施法,用的也是東方佛教的法術。我信奉的是耶穌的先知,是西方的,你們東方的法術根本管不著。
任先生無奈地說:“姨啊,我早就跟你說過,這根本就是邪神,哪有耶穌像是先知躺在地上手舉十字架的?”
保姆說:“這你們就不懂了吧,那是先知在臨死之前盡的最后一份力,也是——”高雄打斷她的話,說能不能以讓我進去看看。保姆半信半疑,說你自己進可以。高雄點點頭,閃身進了臥室。我站在外面,對他指了指桌上,高雄也已經看到,他把手伸進皮包,對我使個眼色。我立刻明白,假裝跟保姆大姨苦口婆心地勸,告訴她什么叫邪神歪神。她當然不聽,在我閑扯的時候,看到屋里的高雄從皮包里掏出件東西,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怪耶穌像,將那件東西塞進瓷制神像的底部,又仔細塞了塞。他做的很隱蔽,只有我能看到。
高雄走出房間,對保姆說:“今晚我們會住在這里,晚上你還是回到自己的臥室居住,如果平安就沒事,我們明天回泰國。如果有事,那就得聽從我們的安排。”保姆笑著說沒有事,她都供奉好幾年了。
這時任先生的女兒也讓馬壯扶著下樓,她明顯嚇壞了,撲在任先生懷里又哭。任先生告訴她,以后別再玩這種游戲,鬼不是隨便招的,真弄出人命,到時候后悔來不及,她連連點頭。
出了小區,深夜的初秋很有些涼意,任先生把我們四人全都安排在旅館,問高雄保姆的事怎么辦。他笑著說沒關系,明天再說。談到價格,任先生先感謝我們幫他解決了老婆和女兒的頭疼事,高雄說不算回泰國的路費,要收四萬塊錢人民幣。
任先生沒怎么猶豫:“田經理和馬經理在我家也很辛苦,這位法師更是厲害,這樣吧,錢我明天就到銀行取,但最好能把保姆大姨的事也給解決。”高雄讓他放寬心。任先生走后,馬壯連忙問明天要是任先生不給錢怎么辦,剛才就應該讓他寫欠條。
高雄說:“不用那么復雜,任老板已經見識過阿贊布丹的手段,諒他也不敢食言的。”我又問起剛才他把什么東西塞在怪耶穌瓷像內部。他笑著說那是塊引靈符,是阿贊甩以裹尸布加持而成,能起到吸引附近陰靈的作用。
這我當然懂,我想了想就明白了,把引靈符放進已經附著邪氣的供奉物內,就能讓邪氣更盛,平時保姆大姨沒什么感覺,或者她早就有異樣但沒說出來。昨天傍晚阿贊布丹進屋后就說保姆身上也有陰氣,也許就是證明。現在有了引靈符,可夠保姆大姨喝一壺的。
在房間里躺下,馬壯很激動,問我那四萬塊錢要是到手,他能分多少。我說:“阿贊布丹之前還欠高雄一萬五,欠我五千,除掉這些還剩兩萬。我跟他平分,我這一萬要先分給佛牌店三千,再給你一千五,羅麗五百,我自己留五千。”
馬壯嘬著牙花說:“田哥,這趟我也很辛苦啊,你看,昨晚我中邪鉆沙發,剛才還被任先生咬傷手掌,回去可能還得上醫院涂藥,要是骨折了呢,那花費可就高啦!就分我一千五百塊錢,是不是有點兒…”我哼笑,說幸虧只是骨折,要是給你傳染上艾滋病,別說一千五,十五萬也不夠。馬壯連忙說可不是嗎,我說你不要太貪財,你跟著我來是長見識,有錢拿已經不錯,還敢講價。馬壯干咳兩聲,不說話了。
迷迷糊糊剛要睡著,忽然我電話響起,看屏幕是任大爺的,他急切地讓我們快來,說保姆大姨忽然中邪,很嚇人。我連忙敲高雄的門,四人從旅館用最快速度來到任家,進門就看到保姆手里拿著掃帚和拖把,組成十字型,嘴里發出哈哈的怪笑聲。任大媽和孫女互相抱著,顯然是嚇得不輕。任大爺和任先生一前一后夾著攔住保姆大姨,但又不敢上前。
“怎么回事?”我問。任先生說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聽到保姆在房間里怪笑不止,他過去查看,保姆沖出房間四處找東西,最后把這兩樣握在手里,誰也擋不住。
這時,保姆說道:“誰不信我就得下地獄,先被釘在十字架上,然后用火燒,用刀割,鬼會把手伸進他肚子里,掏出他的腸子,繞住他的脖子,把他吊死…”保姆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把任先生的女兒嚇得臉發白,阿贊布丹走上前,伸手去摸保姆的頭頂。可她身體不停地在動,我對馬壯使個眼色,和任先生共同死死架住保姆的胳膊,不讓她動,好讓阿贊布丹能觸碰到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