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迪亞真是個神奇的地方,我從沒見過這么多出身不同,宣告派別也不同的圣武士能和平友善的生活在一起。rg”
木屋里,紅發少女正對著絡腮胡圣武士侃侃而談。
“怪不得妮可沒有在龍爾德回歸的問題上深究,原來這里連墮世派的圣武士都有。還不止是圣武士,我見到了很多德魯伊、游俠、戰士,甚至還有巫醫。大家能和圣武士和平相處,讓我感覺很親切。原我以為,只有在艾蘭尼斯才會看到這樣的景象。”
格羅妮婭的感慨讓夏安連連點頭,他唏噓的道:“夏安迪亞有一千多人,除了一些特殊的必需品,其他東西,不管是吃的還是穿的,都是我們自己動手生產的。在這個險惡的地方,我們最需要的就是團結,大家都做得很好。”
見黑發少女眼珠滴溜溜轉著,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夏安問:“那么梅恩,你有什么看法呢?”
“呃…很好啊,哈哈”,梅恩敷衍道,格羅妮婭白了她一眼,她才無奈的道:“好吧,我就是覺得,年紀大的還能安心的在這里種田、編織、挖礦,年輕一些的圣武士,好像不太認同大叔您的想法,他們更想以夏安迪亞為中心,在整個神隕高原踐行正義。我們在這里呆了好些天,每天都有圣武士來邀請我們出去…查訪。”
“如果大家都成了農夫、礦工、織婦,那又有誰來保衛夏安迪亞呢”,夏安笑著:“年輕人總是精力旺盛,得讓他們在外面跑跑。當然具體的尺度就得把握好了,所以我安排了班納和娜瑪去約束他們。”
“到尺度”,格羅妮婭皺眉道:“圣光堡那邊在大量使用奴隸,傳聞他們是在挖羅絲神尸,這樣的邪惡,夏安大叔,您認為也是可以容忍的嗎?”
“這僅僅只是開始啊,格羅妮婭”,夏安深沉的道:“紀元更替,很快我們可以看到更邪惡的罪行,為了把夏安迪亞鍛造成正義劍柄,在未來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鏟除最大的邪惡,有些事情,我們不得不保持克制。”
兩個少女圣武士默然,夏安的觀點有悖于她們的正義觀,但這些話背后蘊藏著的深沉衡量,又超了她們的視野,令她們覺得自己那點正義有些狹隘了。
夏安又道:“那么,格羅妮婭,你對夏安迪亞的具體情況還有什么可以的嗎?或者你還需要些時間,繼續深入到我們的生活里?”
格羅妮婭躊躇了一下,決然的道:“我覺得夏安迪亞很好,很多事情是我以前從沒有認真想過的。雖然有些…問題,可我覺得這里的確是圣武士的家園,是龍爾德期許的地方。”
“不過,這里并不是我的家園,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懇請您讓我接受神器自證的檢驗吧!”
“這樣嗎…”
夏安依舊溫和的笑著:“沒關系,既然你這么熱切的希望,我就盡快安排吧,另外…”
他對梅恩:“半身人那邊,還要麻煩梅恩跟他們好好溝通一下,他們最近又鬧出了不少亂子。”
“哈哈,半身人嘛”,梅恩尷尬的道:“從來都安分不下來,我會好好他們的。”
夏安點頭,還要什么,妮可急急奔進來:“姐姐他們回來了!埃斯特和布蘭琪受了傷!勞爾滿臉都是血!”
“什么!?”
夏安霍然起身,朝格羅妮婭和梅恩點點頭:“我們稍后再談。”
等夏安急急走了,格羅妮婭關切的問:“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妮可很焦躁:“姐姐也不愿,看她的情況,好像也吃了虧,對手肯定很麻煩。”
格羅妮婭跟梅恩對視一眼,手握劍柄。凜然的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希望能加入到隊伍里,跟大家并肩作戰!”
“你們?”
妮可好笑的搖頭:“就算是大軍打上門來,還有大家啊,怎么可能讓你們幫手?放心,有大叔在,沒事的,我就是擔心姐姐。”
她咬著指甲,既疑惑又憂心:“姐姐很厲害的,除了大叔,我再沒見過比她更能打的了,連班納都不如她。可她那個樣子,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啊啊,真是想不放心啊!”
夏安迪亞深處,一片古老建筑的廢墟旁立著一座木屋,淡淡漣漪偶然蕩過,顯示這里處在防護結界的保護范圍內。
木屋里,夏安換了一身麻袍,臉上略帶倦色。
“勞爾只是皮肉傷沒什么,埃斯特的凍傷有些嚴重,得躺幾天,布蘭琪的情況最糟糕,她應該是信仰崩潰了。”
娜瑪跪在地上,聽到最后面那句話,驚愕的抬頭。
夏安嘆道:“這也不意外,布蘭琪的信仰就是執妄的,來還可以慢慢糾正,現在看來,她的命運注定會是另一條路。”
淚水在娜瑪眼眶里打轉,她低頭道:“導師,為什么不責罰我?”
夏安問:“你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娜瑪惶恐的道:“我…又被自己的執妄迷惑了心靈,忘記了跟隨導師建立夏安迪亞的初衷。”
“不,你還沒有完想清楚。你想得更多的是,如果自己再強一點,如果機會再找準一點,你的正義就能得到伸張,大家也不會受傷,對吧?”
夏安的聲音雖然溫和,卻像是刺一般扎在娜瑪心頭,讓她身體微微顫抖:“導師…我…”
“我很失望啊,娜瑪,我讓你管理大家在東面的行動,不是讓你帶著大家去當貴族的走狗。”
夏安的聲音轉為冷厲:“就像我讓班納去管著大家在西面的行動一樣,也不是讓他們去當冒險者和平民的救星!”
“你出身貴族,由你負責跟圣光堡有關的接觸,是希望你讓夏安迪亞和圣光堡維持均衡的關系。既讓圣光堡認識到夏安迪亞的圣武士沒有什么不同,照樣會找他們的茬,又能感覺到,只要稍稍收斂,就不會跟我們有根的沖突。”
“班納也是一樣,他的任務是讓冒險者和平民知道圣武士會秉持正義,會助人行善,但不會當他們的保姆,夏安迪亞也不是他們可以予取予求的善堂。”
“你們的出身只是便利你們做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你們的心靈可以掙脫出身的束縛,尋找到更超脫的正義,而你和班納,讓我一次次失望了。”
娜瑪的頭深深扎在地上,帶著哭腔道:“對不起,導師…”
夏安擺手苦笑:“算了,別太往心里去,是我要求太高了,夏安迪亞不是一天能建成的。別你們,就連我,也一直在犯錯啊。”
他憐愛的撫著娜瑪的紫發:“你能把自己和大家安的帶回來,這才是最重要的,大家都好好的活著,這才是我建立夏安迪亞的真正目的啊。娜瑪,你能繼續幫我完成這個心愿嗎?”
娜瑪抬頭,雖然淚光盈盈,臉色卻已堅定,她鄭重點頭:“龍爾德在上,我發誓會永遠追隨您,此生不渝,導師!”
“好啦,別這種晦氣的話”,夏安笑道:“那么,我們來分析下你遇到的那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娜瑪面容一正,肅聲道:“他們有兩個圣女或者特殊的神職者,一個跟殺戮之神有關,一個跟冰雪女神有關。而他們的頭目,那個年輕人,神力竟然可以在這兩者之間做轉換…”
聽娜瑪講完細節,夏安眉頭緊皺:“黑頭發,灰眼睛,很秀氣很年輕,東方口音,有很多最新的魔導武器?”
他起身招呼:“跟我來。”
木屋中間的地板掀起,露出一條通道,夏安帶著娜瑪深入地下,許久后,進到一座寬敞的殿堂里。
殿堂中心立著一尊重甲武士的雕像,雙手大劍高舉過頭,呲目大呼,像是正劈向至惡之敵。
夏安在前,娜瑪在后,兩人躬身向雕像行禮,夏安從旁邊的石桌上取過一泛著金黃色澤的厚重大書,很像是信風之書。
他翻開大書,手撫書頁,掌心閃起微微光芒。
一幕影象投影出來,看著那個黑發華服的青年,娜瑪低呼:“就是他!”
夏安的神色變得凝重:“李奇普雷爾,曙光女王的心腹,不久前被女王晉爵為普雷爾公爵,擁有整個神隕高原的開拓權。”
“李奇普雷爾!?”
娜瑪驚呼:“復蘇愛神的教宗!”
“你可惹到了了不得的人啊”,夏安帶著絲慶幸的道:“還好他放過了你,這應該是在對我們釋放善意。”
女圣武士既懊惱又不解:“他為什么不表露身份?清楚的話我怎么可能跟他發生沖突!”
然后她抽了口涼氣:“他跟圣光堡…”
“明白了?圣光堡的背后是邇香,而這位普雷爾公爵,是邇香的勁敵,在邇香的賞金名單上,他的位置很靠前啊。”
夏安合上大書,投影消失,他幽幽嘆道:“原以為神隕高原會是避世之地,沒想到這么快就變成戰場了。”
摸著絡腮胡沉思了一會,夏安問:“你確定他用帶有腐化之氣的弩箭殺了那個騎士?”
“是的!雖然隔得遠遠的,我還是看到了!”
娜瑪臉上升起憤怒的紅暈:“他身為貴族,居然作出這么邪惡的事情,跟貝利諾王子沒什么不同!”
“剛才的,你就沒聽進去多少啊”,夏安無奈的道:“而且感覺你對他格外有成見,是因為打不過他?”
娜瑪咬咬嘴唇,低聲嘀咕:“怎么可能…”
夏安沒有追問,沉聲道:“從明天開始,大家的活動范圍收縮一半,不許靠近圣光堡和那片市集所在的區域,更不能跟這兩邊的人發生任何沖突。”
“導師?”
娜瑪愕然:“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
夏安嘆道:“神隕高原已經成了戰場啊。”
娜瑪一頭霧水:“戰場?那個李奇普雷爾沒有帶多少人啊,圣光堡現在有好幾千人呢,他都還沒立足,就敢跟圣光堡開戰?”
“他當然敢,不然為什么用帶有腐化之氣的弩箭殺那個騎士?”
夏安抱著胳膊,苦笑道:“這個年輕人,好大的企圖心啊,真是好奇,他有什么依憑呢?”
娜瑪想了想,恍然道:“他是要主動挑釁圣光堡?”
雪白臉頰微微扭曲,她憤憤的道:“下封戰書約定決戰不就行了嗎?還用這么惡毒的手段!”
夏安看了她一眼,暗暗搖頭。
娜瑪再道:“導師,我們不能讓他統治整個神隕高原!最好讓他跟貝利諾打個兩敗俱傷!”
“這需要從長計議”,夏安:“所以我們不能先跳出來,必須避開他們之間的戰爭。”
娜瑪認可的點頭,再有些憂心:“埃斯特他們,恐怕對禁令會很不滿意。”
“他不是凍傷了嗎?”
夏安露出怪怪的笑容,娜瑪敢發誓,這樣的笑容,要讓她和班納之外的人看到,心口絕對會摔成一堆碎玻璃片。
就聽傳奇圣武士用陰沉的語氣:“讓他多躺一陣子好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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