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萱堂內一片溫馨之時。荷香院里后廂房的紫菱房內,林宇恒正歪在榻上直抽抽著。
紫菱有些茫然地往塌上縮了縮,她身上只著了件肚兜兒,也不知什么時候還被扯掉了一根帶子。不過紫菱此時根本無暇顧及,這個林宇恒也不知怎么回事,方才在主院子里陰郁著一張臉跟黃氏發了一通脾氣后,就踮著一條腿,進了她屋子里后就將她的衣服褪了個干凈...這還沒怎么著呢,也不知怎么的,居然眼睛一翻,還歪了過去。
紫菱目光幽幽地瞟了眼,躺著的林宇恒。只見他好似睡著,卻微微扇動著眼睫,不由就松了口氣,將耳邊掉落的頭發撫了撫,又把肩上的帶子胡亂的塞到一邊,這才揉了揉眼睛,使勁兒地搖著林宇恒大聲疾呼起來。
“大爺,您這是怎么了?大爺,大爺您不要嚇奴婢!”
黃氏其實早就聽到了,后廂房跟她的內室不過只隔了幾步地而已。
只是她方才被林宇恒夾槍帶棒說了一通,心里面正自不好受呢,心道:“也不知道又怎么了,管他呢,正好讓他受受罪才好!”
可誰知不過一息的功夫,紫菱這死蹄子居然聲氣越來越大!嚷得就跟林宇恒要死了一般,她不由有些急了,忙圾拉著鞋子,扶了扶頭上才打的金簪子,往后院偏房走去.....
“大奶奶!”
今晚是綠蘿守夜,早前聽到動靜時,她就已經收拾好了。見黃氏出來,她忙喚了一聲,朝她走去。黃氏無暇他顧,只點了點頭,語帶焦急地說道:“快去紫菱那賤蹄子處看看大爺怎么了!”
綠蘿聞言,忙瑟縮地向暗處躲了躲,又看了看身邊揉著眼睛方才過來的二等丫鬟青紅,她一咬牙還是跟在黃氏后面去了。
那邊黃氏聽到動靜正在往這邊趕來,這邊廂廂紫菱也顧不得再管身上清涼的打扮,趴在林宇恒身上大聲疾呼著,只哭的是梨花帶雨....
“大爺,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有個好歹,紫菱、紫菱也不想活了!”
只見紫菱一刻不停地低低啜泣著,間或又大喊一聲救命。也是奇了怪了,紫菱的動靜雖不大,但是在這夏夜,借著夏風傳出去,聲音卻是不小。可就是如此鬧騰,門口居然連個小廝也無。
“大爺,大爺....”紫菱口中喊著林宇恒,心中卻想著旁的,目光日益幽深起來,眼淚也嘩嘩地流著,不過是一瞬間,就將林宇恒的外衫給打濕了,紫菱猶不自知,只是一個勁兒的哀嚎,聽著倒是林宇恒真的要不行了。
“大爺,大爺你醒醒!”紫菱邊說比將臉貼在了林宇恒的外衫,邊哭邊喊起來。
“啊!”就在紫菱哭得正投入時,一人從她后面就撲了上來嚇得紫菱忙驚呼起來,待她回頭一看,卻原來是林宇恒,紫菱心中了然,只怕這個林宇恒心中不痛快,又從要從她這里找樂子呢。
林宇恒眼看著紫菱愣怔地看著他,一時間倒是覺得她有些熟悉。可是這人是誰,林宇恒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他今天心中冒火,在黃氏那里發了一通脾氣之后,心中還是有火,就向著在紫菱這里松快松快,卻哪里知道,不過是自己臨時起意的一個舉動,倒是讓紫菱這個丫頭哭慘了。
看著面前這個梨花帶雨的紫菱,如今還在打著哭嗝,可是那個黃氏呢?林宇恒想到黃氏方才的樣子,再對比紫菱,倒是對這個一時起意的丫頭,平添了一絲的憐惜來。
紫菱眼看著林宇恒望著自己的目光逐漸柔和起來,她細細地聽著門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不由得嘴角上揚,對著空蕩蕩地門簾子,有些譏諷地笑了笑,復又低下頭,忙搖了搖林宇恒,嬌嗔道:“大爺,快不要如此了,讓奴婢穿好了衣服回稟大奶奶一聲吧,您方才那樣子大奶奶若是知道,定是該著急了!”
“不起!”林宇恒很不情愿挪地兒:“不要管那個母大蟲去,理她去呢,方才過去這么久了,也不見她有動靜,我就說,若有什么事情,還不是紫菱你一人心疼著我....”
紫菱聞言也不多說,不過低低淺淺地含混答著。只將眼睛斜睨著那個門簾子.....
林宇恒話音將落,門口的簾子終于在紫菱的注視下被人大力挑開,復又摜了出去,在空中蕩出了一個大圈,險些掉落下去...紫菱看在眼里,只低頭斂目裝作不知,右手摸著林宇恒,左手也環在了他的腰上...
卻說,黃氏這一路上本是憂心忡忡地飛奔而來,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拔起。她雖恨林宇恒對她不講夫妻情分,卻又哪里能放心得下,可哪知道還不待她進了屋內,就聽到林宇恒的聲音:“要是那個母大蟲能有紫菱一半的懂事,我也不會如此倒霉....”
黃氏只覺得一陣氣血上涌,兩手攥起,指甲都陷進了肉里,還猶不自知,她沒有想到自己這么些年未林宇恒當牛做馬,盡心盡力的打理后院,卻落得他如此說,且還是對著后院一個賤婢!
黃氏只氣得是七竅生煙,火蹭蹭地往上直冒。
她心中一團火是越燒越旺,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出這口氣,正好看到自己因著著急跑掉的翹頭履落在腳邊,想想自己為了林宇恒急得跟什么似得,可是他卻如此編排她!黃氏拿起翹頭履,對著床榻上的那對鴛鴦大力扔了過去....
眼看著鞋子在空中飛轉過來,紫菱忙將身子縮了縮,嬌嬌地喊了一聲:“哎呀”,又朝林宇恒的懷里滾去...
也是巧了,黃氏的翹頭履臨空而來,劃出一個弧度,然后直奔著林宇恒的....那處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