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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七章 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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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中還有幾家府邸,提前備有武力裝備,雖然不像孫楊那樣,有著無比快捷的行動力和武力值,卻也比五城兵馬司的兵士們強悍很多。

  得到行動的信號之后,這幾家護衛齊齊出動,一邊解決負隅頑抗的五城兵馬司兵丁,一邊往京城北門的主干道匯聚。

  安國公帶著五百鐵騎,就在這混亂的街市中隆隆滾過,往京城北門而去。

  五百鐵騎后面跟隨的,是其他那幾家的護院。

  而京城外,也是塵土漫天,已經集結了京郊大營可以動用的全部兵馬。這些兵馬,除了駐守北門,其余兵將,從北城門開始向兩邊擴散,漸漸對京城形成合圍之勢。

  皇城守衛處統領黃贊,是太子一系的人。初始看到京郊大營出動,他還心存僥幸,想著拿下皇宮的太子,一定能送出帶有皇家印信的手諭。

  那樣,他就可以順利接管京郊大營,十萬兵將包圍京城的另一番解釋,也可以是幫助太子順利登基。

  可是,他等來的是京城各處飛起的響箭,和京城街道的騷亂。更等來了安國公,以及安國公身后的近兩千彪悍護衛。這些護衛,大多是名聲赫赫的武將近衛,是真正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帶著一股自然流露的肅殺之氣。

  在皇權的制約下,安國公在禁軍以及京城守衛中的影響力不算大。可是對于京郊大營的十萬兵力來說,他卻有著近乎戰神的威望。

  太子謀劃起事的時候,黃贊是一力贊成的。他認為太子和福王合謀,至少有七成把握成功,這已經足夠了。

  他本想,替太子拼這最后一把,順便能給自己換個一等功勛,替祖宗光耀門楣、為兒孫打下基業。

  可是,面對城外浩瀚的兵力和城內虎視眈眈的安國公,黃贊自知大勢已去。若是自己死了,說不定能換家人兒孫的一條活命。

  黃贊遂長嘆一聲,站在城門樓子上,自刎謝罪,在眾多目光之下,真正的血濺三尺。

  太子和福王大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場謀劃數月的宮變,連一天時間都沒撐下來。天擦黑的時候,這場宮變就被完全平定。

  福王在逃,太子被親衛營拿下、羈押。

  皇帝不顧身心俱疲,連番令下,查找、緝拿福王和太子黨的成員。直接參與叛亂的官員,當場捉拿下獄,府上限制進出,等待審案情節,進行下一步查處。

  乾慶王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大清洗,即將拉開帷幕。

  雖說皇帝在面臨巨變之時,神態自若,應對得體,可事情結束之時,也是身心俱疲。

  這一整天,不但皇帝驚魂,身在險境。參加早朝的大臣和各衙門里的官員,也算是經歷了一場大變革。

  尤其是參加早朝的官員,幾乎一整天水米沒打。

  即使這樣,在事態得到控制之后,這些人也沒機會休息,開始接受親衛營的盤查。為洗清自身嫌疑,提供各種和福王、太子沒有牽扯的依據和理由。

  也有不用面對親衛營,直接接受皇帝盤查、罪責明顯且嚴重的人物。

  在皇帝的寢殿外,跪著安國公、瑾融和江一凡三人。

  皇帝坐在榻上,一臉冷色:“葉堂,枉朕一向對你倚重,沒想到你竟然敢私自調動京郊大營。歷代安國公的責任都是拱衛皇權,沒有當朝皇帝指令,絕不可動用其在軍中的威望。可你是怎么做的?!”

  安國公深深的低頭:“陛下圣明,微臣知錯了。但微臣也是有隱情的,當時危急時刻,實在容不得微臣思量許多。若任由太子殿下作亂繼位,或者和福王分割大夏朝國土,一樣是危及了皇權,為祖宗所不容。微臣實在迫于無奈,才出此下策。”

  這個罪他可不能認,若他認了罪,安國公府的尊榮豈不是斷送在他的手里?以后他家緣哥兒以什么起家?他這幾年的辛苦又是為了什么?

  皇帝臉色難看,安國公的確對他忠心。可這種忠心后面顯示的威脅,卻極其驚人。

  拱衛皇城的京郊十萬大軍,僅憑安國公的一件信物及一封手書,就能傾巢調動而出。這種威望和膽量,著實讓上位者坐立難安。

  可是,葉堂的辯解居然令人無法反駁。

  若這場宮變成功,太子即位,或者被兩個孽子分割天下,這樣的情況,的確就是大夏朝皇家的根基在動搖。

  在這種情況下,安國公即使拿不到皇家私印和兵符,也的確有責任動用他在軍中的威望,解除皇權的危機。

  皇帝淡淡的看著安國公:“葉愛卿犯下如此大忌,不懲處是不行的。葉愛卿明日就上書朝廷吧,把爵位傳給兒孫,葉愛卿自己,就退下去吧。”

  安國公皺了皺臉,他用私人威望調動京郊大營的時候,就設想過各種結果。皇帝現在說的,就是各種結果中的一個,不算意外。

  可是,每當想到那個跑快了都要摔倒的年幼孫兒,被人尊崇安國公,他就覺得牙酸不已。

  “怎么?葉愛卿居然會眷戀這個位置?不肯退居?”

  安國公一大把年紀,被皇帝這么一問,還得給皇帝磕頭,謝恩道:“微臣只是感到意外而已,微臣替不孝的孫兒謝皇上恩典。”

  皇帝的臉色稍稍平復,掃一眼角落書案后的書記太監,繼續說道:“從現在開始,老安國公的俸祿每年增加二百石。”

  安國公再次謝恩,這次是誠心誠意的謝恩。二百石俸祿不算少,但也不多,安國公府更是不缺這二百石俸米。但這是一個信號,表明葉堂依然圣寵在握。

  皇帝又轉向瑾融:“禹王…”他只說了兩個字,這意思就是,你自己坦白交代吧。

  瑾融自覺立了大功,哪里會吃這一套,連忙叫屈:“父皇明鑒,這件事兒臣可沒做錯。兒臣之前就提醒過父皇,二哥和七弟有過接觸。父皇愿意相信兒子良善,本無可厚非,可兒臣替父皇擔憂,做些防范,那也沒錯啊。”

  皇帝很顯疲憊的眼角連連抽搐,瑾融他是沒錯,可他這番謀劃,卻步步都是走在刀尖上,他這個皇帝老子,差點就在睡夢中咽氣了。

  每每想起這一條,皇帝都是一身冷汗。

  “你這擔憂的說辭太過牽強,更像是拿你皇帝老子的命,來做你全盤籌謀的奠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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