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雖然看出福王面色不好,可他作為輔助福王的謀士,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王爺,姜大人的提議值得考慮。不過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咱們再看看形勢,若是厲統領查不到王爺這里,自然不用考慮這些。”
福王的神色果然緩了緩。
劉裕見他神情有了緩和,再接再厲道:“若是真到了最后那一步,王爺自己向皇上坦承那些鐵礦只是為了補貼王府用度,總好過被皇上猜忌您有不臣之心。”
其實這事真沒福王想的那么嚴重,別說福王這樣掌管一部的親王,就是那些生母出身卑微的閑散皇子,只要有機會,也會做些拿銀子替人辦事的勾當。
更別說還有太子在前,太子在戶部斂財幾乎眾所周知,即使如此,近三十年的太子之位依然做的很穩。
福王做事勤勉,就算囤積鐵礦是違制行為,可若及早向皇帝坦白請罪,就算一時惹了皇上不快,之后努力表示痛改前非的決心,依然比太子那破罐子破摔的行徑好很多。
福王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勉強接受了提議。
一番商議之后,福王一系的人開始著手把鐵礦有關的事務全部停止,多出來的工匠也陸續遣往各個工地。
春日里,京城一些有些財力的人家開始辦各種宴會,各個府上的花園、庭院也都派上了用場。
說起這個,葉欣顏很有些可惜兼氣憤,廣廈營造去年做的兩個園林,在各種庭院花園中可算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
怎奈這兩個園林的主人太不給力,沒一個指望得上的。
關禾作為一個江湖中人,在京城沒有很多需要結交宴請的富豪朋友,而且,就算有,你關禾的好吃懶做的個性,只怕他也懶得為了顯擺,去做這種費心費力費銀子的事情。
可惜了那么好一個園子,除了他們夫婦時不時的去住一住,大部分時間竟然都閑置著。
另一個園子是瑾融的暢園,暢園景色很美,這可是得到了皇帝稱贊的園子,適當的出出風頭無可厚非。
韓玉芳作為禹王府的女主人,有這么一個僅憑美景,就可以凌駕于別家王府的機會,理應頻繁在暢園請客游玩才對。
這么做不單單禹王妃有面子,廣廈營造也能搭個順風車,在各個權貴豪富之家揚個名。
如此兩全其美的事,卻被韓玉芳嚴厲抵制了。
韓玉芳早在暢園剛開工修建時,就知道這個園子的存在。怎奈韓玉芳和葉欣顏八字不合,景色絕美的園子,只因為出自葉欣顏之手,看在韓玉芳眼里,硬是什么也不是,看不出絲毫景色。
禹王爺的莊子多了去了,韓相爺府上給孫女的陪嫁莊子,也很有兩個不錯的。退一步講,就算禹王府的后花園,若是把審美疲勞的因素去掉,那也是處處美景。
禹王妃想舉辦宴會,去哪里不行?根本沒必要一定在暢園、給那個粗俗女子做嫁衣。
瑾融是知道葉欣顏小心思的,對韓玉芳提過一兩句,怎奈韓玉芳連話茬都不接,立即就會笑盈盈的轉開話題。
瑾融向來不善于應對女人,而且還是比他小十多歲的正妻,總不好因為女眷舉辦宴會的地點和老婆吵鬧,不但不好看,還有失身份。
無奈之下,瑾融只得作罷。反倒是他自己喜歡暢園的景致,會時不時的約了京城幾個紈绔友人去喝喝酒,賞玩一番。
暢園的景色倒也得到這些紈绔的稱贊,怎奈紈绔的稱贊不怎么能引起人們的共鳴,好好的景色竟是要被埋沒。
于是,在這草木復蘇、鶯啼花飛的時節,葉欣顏接的活兒竟然都是搭建房屋、砌墻盤炕之類的營生,讓她郁悶到吐血。
廣廈營造接不到園林活兒也是有原因的。
去年,廣廈營造修建的兩個園子被關禾和瑾融關起門來自己欣賞。可另一邊,唐大官人的園子卻大大的揚名了。
唐大官人不愧是生意人,柳樹枝頭剛剛冒出嫩芽,人家就在園子里辦了兩場春宴,還給園子起名四季景。
四季景的景色被廣為認可之后,,竟然開始做出租的生意了。這個園林甚至還提供宴席酒水服務,妥妥的做成了高端度假村。讓葉欣顏忍不住的贊嘆,這位唐大官人在生意上,簡直牛掰的一批。
四季景這么運作下來,暢園和關禾那個連名字都懶得起的園子和人家相比,簡直暗淡的無以復加。
而去年接手唐大官人園子的那個東澤營造行,借著這個風頭,居然先于廣廈營造,接了兩單花園和莊園的改建、修建單子。
這種從她這里剽竊的贗品,竟然比真跡還要出風頭。而那個偷竊廣廈營造構造圖的東澤營造行,偷竊她穿越時空帶來的創意,踩著她的辛苦勞作賺錢、出風頭…這種委屈怎么能忍?
是時候替自己討回公道了。
葉欣顏立即派了袁尚找瑾融,討要之前模仿網師園的圖紙。這個圖完全是照著葉欣顏的記憶復制下來的,和網師園的相似度極高,堪稱精致完美。完全不似唐大官人保留原本建筑的遷就作品。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如此合理的要求竟然被瑾融一口回絕了。
理由是,那個什么唐大官人的破園子,和暢園同時建成,那樣垃圾的填充產物,竟然凌駕于堂堂禹王殿下的絕美園林…葉欣顏能不能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個王爺是絕對不能忍的。
袁尚也算有面子,被禹王殿下直接召見,結果就像上面說的,被很無情的婉拒了。
附帶的,他還聽了殿下一連串的抱怨。
瑾融坐在一張舒適的圈椅上,一邊慢慢的啜茶,一邊同樣慢悠悠的說著:你說你家大奶奶到底是怎么想的?想我六爺堂堂王爺,好端端的、絕美的園子被人視若無物,被人壓的抬不起頭,難道不能自己討公道?還要你們江家和廣廈營造出面?
若是這樣,六爺我以后還怎么好意思在京城囂張霸道?
慢而悠長的語調,竟然讓瑾融說出了極其強烈的氣憤不甘。
袁尚愕然望向瑾融,他從清遠縣來到京城一年多了,從來沒見禹王殿下哪里囂張過啊。就算您不想給我們大奶奶圖作,這么信口開河的詆毀自己不太好吧?
袁尚收回視線的時候,順便溜了一眼侍立一旁的弘知,弘知很同情的給了他一個無奈的表情。這是在告訴他:這事誰也沒辦法,你還是回去復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