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娘見葉宏陽把話本又翻了一頁,根本沒有放下的意思,忍不住輕聲問道:“世子爺,今天齊家老爺子過來,您不打算去看看?”
葉宏陽把黏在話本邊上的視線挪出一點,瞟了劉姨娘一眼,接著又收回去,繼續往下看,嘴里卻說道:“有什么好看的,不過是個鄉下老頭子,聽說就是個泥瓦匠,只怕連手指縫里的泥都沒洗干凈。若不是仗著那個孽障的勢,他就是再活十輩子,也沒機會踏入京城勛貴府上。”
劉姨娘卻是想讓他去看看的,“可是,看起來國公爺打算上待他呢。您不是說,昨日國公夫人說,今日要擺宴,給世子夫人、大小姐和齊家爺孫接風嗎?”
葉宏陽耳邊不清凈,又是說的這個話題,不由得煩躁起來,把話本扔在一旁,坐起身說道:“那是老爺子糊涂。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過是個偏僻鄉野的泥腿子,值當他這么重視嗎?他怕是忘了,他是朝廷堂堂一等勛貴,這樣做,連朝廷的臉面都被他丟了。”
劉姨娘急忙掃了一眼窗口處,低聲道:“世子爺小聲點兒,看讓人聽見。”
這院子如今可不是她自己住著了,還有個趙姨娘呢。
如今趙姨娘在國公夫人面前得臉,做完月子,就又開始主持中饋。若是讓趙姨娘在國公夫人面前說上幾句壞話,世子爺自然沒事,可她就不一樣了。
劉姨娘想到趙姨娘,不由得心中憤恨。她沒想到,這個姓趙的賤人,竟然是個如此奸猾的。
世子爺去她屋里的時候少之又少,她能有孕著實意外,而且還能一舉得男,生了個兒子。若是尋常人,這個時候指不定多得意呢,仗著這個兒子,趾高氣揚的不知會張狂成什么樣子。就算不為了張狂,那也是她以后的希望。
可是這個趙姨娘就能豁的出去,生完孩子沒幾天,就把孩子留在國公夫人房里,回幽香苑自己的房里坐月子,竟然真的不要這個兒子,要把孩子讓給尹氏養了!
她原以為趙姨娘會舍不得,所以不太在意她會不會生下兒子。是個女子就舍不得,可趙姨娘就是這么狠心。
這個奸猾的賤人,若是她的兒子在尹氏名下養大,若是沒個過硬的理由,這爵位一定會落在葉緣那個小崽子身上。那么她圖謀這些年,又為的是什么?
葉宏陽順著劉姨娘的目光看向窗子,想到連母親現在都看劉姨娘不順眼,也就放低了聲音,“管他呢,反正老爺子也沒讓人叫我,咱只當不知道好了。”說著,還拍了拍劉姨娘的手,以示安慰。
劉姨娘有些愁苦,當初安國公和國公夫人一切都由著葉宏陽的時候,他這個性子就再好也沒有了。不操心,不管事,時時都把她放在第一位,其他事情都能擱置一邊。
而現在,這種想法明顯就行不通了,他這種想法對她們母子沒有絲毫好處。可是,這位世子爺實在是沒有思慮別的的腦子,你說怎么辦?
劉姨娘娓娓勸道:“爺,您是國公爺唯一的兒子。您還是得多和國公爺親近,總不能打您這里就和國公府生分,倒讓別人趁虛而入。讓國公爺對爺您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葉宏陽把茶杯端起,喝了一口,冷嗤道:“你這個話說對了,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兒子。你放心好了,讓他們蹦跶去,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是安國公世子。難道他們還能把我這個兒子隔過,不讓我承襲爵位不成?”
劉姨娘的眼睛泛紅,聲音就有了些悲意,“爺,您也替婢妾和恒兒、毅兒想想才好。您是國公爺唯一的兒子,國公爺當然不會把您怎樣。可是您想沒想過我和恒兒、毅兒?
如今的緣哥兒養在國公夫人房里,被闔府上下的人寵著、愛著。不要說國公爺不喜歡恒兒、毅兒,就連府里的下人都對他二人輕慢了許多。婢妾怎樣都行,可是婢妾心疼兩個孩子,只怕以后國公府沒有兩個孩子的容身之地。”
葉宏陽立即惱了,“你給我說說,哪個奴才慢待我兒了?我看誰敢?你也糊涂了不成,以后的安國公府是我的,怎么會沒有我兒子的立足之地?”葉宏陽絲毫沒覺得他這話有著明顯的語病,似乎除了葉恒葉毅,他就再沒別的孩子。
劉姨娘看起來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爺您想想,如今您終究是世子,不是安國公。若是國公爺覺著精力不足,要告老了,他老人家提前把安國公的爵位讓您承襲…”
葉宏陽一拍大腿,插言道,“這不就對了嘛,只要是我承襲,那不就萬事大吉了?你放心,到那時,安國公府就是你們母子的,誰也搶不走。”
劉姨娘嘆了口氣,“襲爵是要呈報朝廷的。若是國公爺上報朝廷,讓您承襲爵位的同時,順便把世子之位也報批,您又當如何?”
葉宏陽腦子一轉,立即明白了劉姨娘的意思。是呢,照著父親現在對葉緣的重視,這事很有可能發生,老頭子會早早的把世子之位給葉緣定下來。
劉姨娘接著悠悠說道:“如今,不但大小姐自己回來,還把齊家老小也接到京城。世子爺也說了,齊老爺子不過是泥瓦匠而已,可是卻能得到國公爺的重視。這都是因為有大小姐。
國公府的人手、勢力,如今世子爺可是一點兒都沾不上邊。若是國公爺把這些勢力都給了大小姐和緣哥兒,以后就算您襲爵,國公府也是大小姐和緣哥兒說了算。您說,婢妾母子哪里還有好日子過?”
葉宏陽罕見的皺起眉頭,懊惱道:“那怎么辦?唉,早知道,就不要這個孩子了。”
“爺您小聲些。”劉姨娘著急,幾乎要去捂葉宏陽的嘴。
不要這個孩子?哪里有機會?趙氏還沒診出有孕,趙氏屋里屋外已經都是國公夫人院子里的人了。
她還不知道確切消息的時候,趙氏已經被國公夫人接走。直到趙氏生產,她和世子爺都沒能見趙氏一面。
葉宏陽煩躁的擺擺手,說道:“行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屈茂商量那個孽障的婚事。我就不相信了,若是她嫁進靖寧伯府,成了屈茂的兒媳,父親還能把安國公府的護衛人手都交到一個外嫁的女兒手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