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又去看其他傷病,這些傷病的傷勢并不算太重,有的被箭矢穿透了手臂、大腿什么的,好說,直接包扎一下就好。
那個被扎穿了大腿的家伙看江浩沒給他使用符篆,好奇問道:“軍候,為何不給我也用一個符。”
“符篆乃是請仙人救治將死之人的秘法,極其耗損發力,不可輕用,你這點傷還用不上,養養就好了。”江浩道。
那個家伙一聽,立刻點頭,咧著嘴道:“那下次,我一定受的傷重一些,回頭也試試使用符篆的滋味。”
江浩真想踹他一腳,
你他媽的受虐狂啊。
萬一救治不及時,你個王八蛋就涼了。
忙完傷病的事情,江浩去河邊洗手,看著營地,他決定今晚就住這里,帳篷都搭好了,省不少事情。
殺你的人,吃你的干糧,睡你的帳篷,騎你的戰馬,用你的兵器、鎧甲,這算不算超級版的鳩占鵲巢。
對于殺了這幾十個匈奴兵,江浩心中并沒有一點波瀾,在這大漠就是如此,弱肉強食,雙方是敵人,見面拼殺已經是常態,仇恨融入到了骨子里。
如果是自己等人宿營時被匈奴人發現,他們也會如此做,襲營殺人搶物資。
就在這時,忽然遠處傳來幾聲呵斥。
“出來,再不出來捅死你!”
江浩轉頭看去,就見幾個士兵舉著刀槍對著一個帳篷,江浩大步過去,
“怎么了?”
“軍候,帳篷里有人。”
江浩目光一凝,喝道,“出來,如果不出來,我立刻命令人殺了你。”
“別,別殺,我出來。”帳篷里傳出一個聲音,說的是漢語,可卻非常拗口。
就見從帳篷里鉆出兩個人,而這兩個人的穿著明顯不是匈奴兵打扮,打頭的留著大胡子,頭上包著頭巾,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另一個年輕,差不多二十多歲的樣子。
江浩看向兩人,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那個大胡子看了看江浩,右手撫胸彎腰行禮,“你們應該是漢軍吧,我是尉犁使者米爾汗勒什,我們尉犁一直尊奉都護府統轄,請不要殺我們。”
尉犁是西域絲綢之路上的一個國家,人口七八千人,算是一個中型國家。
江浩皺眉問道:“你怎么會和匈奴人在一起。”
那個大胡子剛想說話,江浩忽然又道:“你最好不要撒謊,你知道撒謊的后果,可能比死還要痛苦。”
那個大胡子一頓,臉上露出糾結之色,看了看一眼嚴肅的江浩,只得老老實實說道:“尊敬的大漢將軍,我是奉尉犁國王之命前去見匈奴人的。”
“我見到了匈奴右賢王谷勒大人,得到了右賢王的命令,這些匈奴人就是隨我回尉犁見我王的。”
江浩點點頭,對其他人道,“你們繼續打掃戰場,”隨后一指大胡子道:“你,隨我來,我有很多事情要問你。”
江浩腦子里雖然有很多歷史大事件,可是對現在西域的具體情況卻不是很清楚,正好送來一個,江浩要問個清楚。
在河邊一處大石上坐下,大胡子敬里一旁,江浩問道:“現在匈奴右賢王庭在什么地方。”
“回將軍,右賢王庭在車師國附近的草原上。”
車師國,也就是唐僧經過的車遲國,人口在千左右,戰兵3000人,匈奴人是游牧民族,單于王庭一般在大草原上,他們還分左右賢王,左賢王駐地通常在東面,右賢王駐地通常為西面,也就是西域這邊。
“匈奴人有多少?”江浩問道。
“不知道,不過他們帳篷漫山遍野的,估摸著怎么也有兩三萬人。”大胡子說道。
兩三萬人,這個數字已經非常驚人了。
不要以為古代打仗一說就幾十萬大軍,這里是西域,除了烏孫國、龜茲國、焉耆國、姑墨等幾個有數的國家,全國人口都不到右賢王手里的戰兵多,更別說軍事對比了。
“你去見匈奴右賢王所謂何事,右賢王又是如何吩咐的?”江浩看著大胡子問道。
“這...”
大胡子有些遲疑。
江浩的眼神猛地一凝,眼中射出兩道利芒,大胡子被江浩這一眼看的心里一顫,身子就有些發軟,趕緊說道:“這位將軍,不是我們要背叛漢庭,現在漢庭不管我們了,匈奴人又來了,他們騎著戰馬挎著玩刀,我們小國實在抵擋不住啊。”
“右賢王已經發出命令,讓西域各國重新歸附匈奴大單于管理,繳納賦稅和供奉,條件苛刻,我等小國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可如果不同意,下場就是迎接匈奴人的鐵蹄利刃,我們只能咬牙同意。”
“車師國之前不同意,匈奴人幾萬大軍一夜之間就攻占車遲國都城,斬殺了車遲國王,讓車遲國國王的弟弟做了新國王,車遲國現在還不是乖乖納貢,我們國王聽了,立刻派我前往。”
江浩心里明白,小國寡民就是這樣,時刻處于朝不保夕的狀態。
整部西游記,故事最精彩的部分幾乎都是在西域,比如收沙僧、車遲國、女兒國、火焰山等等。
唐僧每到一個地方,總說我是東土大唐來的,那些國家的國王為什么恭敬的稱呼他天朝上國來的高僧,還不是因為當時大唐正是國立鼎盛,西域諸國臣服的時期。
“你把你了解的現在西域的情況都告訴我。”江浩沉聲道。
大胡子看了看江浩,開始講述自己知道的情況。
“匈奴人三萬大軍壓境,西域諸國終日惶惶,車師國國王被殺,我們都知道那是做給我們看的,不過聽說焉耆王還在掙扎,有心反抗匈奴。”
“右賢王鎮壓西域小國,我聽說匈奴單于此刻正在對烏孫國用兵,意圖吞并烏孫,以報當年烏孫與大漢合擊匈奴之仇,至于具體情況我也不甚了解。”
“還有一件大事,就是前不久,莎車國遠行千里出兵,攻打了龜茲國,竟然殺死了龜茲王,占領了龜茲國,莎車國王把龜茲分封給了自己的一個兒子。”
江浩一愣,“莎車國攻占了龜茲,怎么可能?剎車也就四萬人左右,就算舉全國之力,可用之兵最多不過8000人,龜茲人口六七萬,戰兵一萬多,怎么可能覆滅龜茲。”
大胡子道:“龜茲國沒有防備,誰也想不到莎車國隔著茫茫沙漠會跑去供給龜茲,還有就是,這背后好像還有匈奴人參與,在莎車國王占領龜茲后,分封自己兒子做了龜茲王,現任龜茲王立刻宣布對匈奴人效忠,并送去了大量金銀和牲畜。”
江浩點點頭,如果是這樣,那就可以解釋通了。
“你繼續說。”
“姑墨、彌、于闐、若羌、樓蘭、疏勒等國也在用兵,吞并周邊小國,以圖壯大自己,現在已經有十幾個小國徹底覆滅了。”
江浩知道,其實所謂的西域三十六國,并非真的只有三十六國,而是一個統稱,這個數字是在不停變化的,最多的時候,有記載的達到過五十多個,少的時候二十多個。
西域之亂,也是常年不斷征戰,吞噬,廝殺,太多文明在這里忽然閃亮又忽然泯滅下去。
比如絲綢之路最重要的第一站樓蘭古國,當年也是大國,兵多國富,也是重要的貿易集散地,可說完蛋就完蛋了,最后徹底消失在歷史長河里。
“那你們尉犁呢,是否也在吞并其他國家?”江浩問道。
大胡子尷尬一笑,說道:“匈奴賦稅太重,不多占領一點地方又怎么可能交的起稅,我們如今正在對山國用兵。”
山國只是一個小國,在尉犁東面,人口四五千左右,有戰兵七八百人。
尉犁比山國強一些,而且距離近,還是有把握的,看來這些家伙都是柿子撿了軟的捏。
現在江浩也算大致了解了如今西域的情況,
一個字,
真他媽亂。
那些小國還罷了,作為西域僅此烏孫的第二大國龜茲國,竟然被莎車國給滅了,這才是讓江浩驚訝的。
當年西域有漢朝守護,各族處于一個相對和平的時期,可以有所發展,可是戰亂一起,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脆弱的西域又要經過多少年才會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漢人來了,帶來的是和平,是繁榮,是發展。
匈奴人一來,實行的方式就是挑撥、攻打、鎮壓、逼迫,強索高額賦稅,也難怪后來東漢建立后,受了幾十年戰亂的西域,竟然主動派人去大漢朝,請求驅趕匈奴人,再建西域都護府呢。
其實歷代中原君王對西域的重視,主要看中的是這里重要的地理位置。
至于人口,整個西域不過百多萬人,還不足中原一個大郡人口多呢,更別說一個州了。
江浩又問了一些話,揮手讓士兵帶這個尉犁使臣回去看好,坐在河邊,看著靜靜流淌的河水,江浩陷入沉思。
接下來,自己要怎么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西垂在天邊,變得紅彤彤一片,遠處的戈壁,近處的河流和綠洲,組成了一副絕美畫面,這就是絢麗多姿的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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