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顯給出主意,明顯是殺雞用牛刀,可人家主動遞手上了斷斷沒有不用的道理,蕭寶信就聽了謝顯的,指哪兒打哪兒。
本來再過一個月便是謝母的生辰,蕭寶信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大辦一場,給謝母慶賀。
結果謝母狠狠的就給拒了,說什么都不辦。
蕭寶信只當她是不想影響謝顯的官聲,誰知道追問之下,老太太說真心話了,這么大歲數還敲鑼打鼓張鑼,怕驚擾了小鬼兒,看她上歲數了再把魂兒給勾走。
老太太且想活著呢。
跟著一道勸的王夫人都無語了。
可人家老太太都這么說了,再勸好像把人往火坑里推,讓人家膈應啊,小輩兒們也就都不勸了。不過就不過吧,自家人聚到一處一起吃餐飯也是好的。
這不,謝母生辰這茬就那么繞過去了。
謝家現如今的地位,別說還找個由頭,就是人家心血來潮了,想熱鬧熱鬧都不知多少人家前仆后繼呢,不費吹灰之力就邀了十幾家子的人。
里面重點觀察的其實也就三四個小郎,不過也不好單獨請這幾家,又不是皇帝選妃攤面兒上任君挑選。你挑人家,人家也得挑你,相互選擇。
面子上當然不好做的太過明顯,讓人家看著太拿大了。
宴請之前蕭寶信就把這幾個小郎的情況與蔡明珠給說了。
蕭寶信舉薦人那是不拘家世的,世家寒門出身的都有,只看家風清正,只不過蔡明珠選出來的卻真真出乎了蕭寶信的意料之外,世家那倆小郎人家是根本不在考量范圍之內,直接就選中了臨川太守蔣賀家的二郎。
當年臨川王造反被鎮壓,永平帝狠殺了一批,再換過去的太守就是這位蔣賀。
出身庶族寒門,不過為人卻精明強干,是個有手段的,果不其然,過去臨川這幾年政績不錯。他的家眷沒有跟過去,一直留在建康,家中二子二女,都是嫡出。
其實長子去年已然成親,長女也定了人家。
蔣家夫人許氏這一年來忙著的便是張羅二兒子的親事,幼女才不過六歲,倒是不急。
蕭寶信遞請柬過去,許夫人是想都沒想到居然是看上了他兒子,要和蕭家結親。
直到宴席途中,蔡明珠主動搭訕,問起蔣二郎,許夫人這要是還不明白那這些年的飯算是白吃了。
現在的蕭家是個什么態勢,大梁人哪個不知哪個不假,而且蕭家的名聲比謝顯還要好上許多。畢竟蕭司空在,那是橫掃千軍戰神級的人物,大梁哪次打仗落了人家?救百姓于水深火熱啊。
再者,都知道蕭家父子那都是一根腸子通到底,不會耍心眼的,父子三人就有倆上戰場殺過敵。
百姓對于蕭司空這樣忠心愛國的,一向是贊頌的。
蕭寶山從刺史升到侍中,一路官運亨通。
本來起始的刺史就比蔣賀要高,更不要說現在朝中任侍中了,那是蔣家高攀。
可蔣家家風再清正,也不至于清高到謝顯兩家都不放在眼里。
至少,許夫人當時聽到是受寵若驚的,試探了幾句,發現蔡夫人果然是這意思,兩位夫人居然一拍即命,沒過半個月許夫人便請媒人上門提親。
交換了庚帖,又過了半個月兩家夫人都把親事正式給定下來了。
之神速,蕭寶信都不禁詫舌。
可要說到蔡明珠如此的定奪的前因后果,蕭寶信卻又哭笑不得。
蔡明珠和蕭寶山之所以舍世家而取寒門,純粹是摸不透謝顯的脈,是真怕他不知何時就沖哪個世家下手,生怕連累了閨女的親事都不順遂。
夫妻倆一合計,還真不如就找個有出息有前程的寒門得了。
蕭寶信…我居然無言以對。
當然這話蔡明珠再實在也不可能當面和蕭寶信交待,這不是坦誠,這是蠢,往人心里扎啊。
蕭寶信‘聽’來的,所以說是再真實不過了,半點兒假都不帶摻的。
蕭寶信要不是看在親侄女的份兒,婚禮我都不想參加了喔。
…不過,婚事定在三年后,再有氣兒估計都消了。
要說以前蕭寶信威名在外,一眾娘子還只是敬而遠之,不敢招惹。
可是時移世易,經過這幾年謝顯身份地位的變化,連帶著蕭寶信的身價也日易高漲,并非出于本意的成為了建康城貴婦的中心人物,避不開躲不及的,只能捧著哄著。
不過蕭寶信并不是個愿意出風頭的——
當然,她長那臉就不允許她低調,默默無聞。
隨著各地刺史陸續進京述職,直到當年八月末建康城才消停。
只不過一直沒等到荊州刺史楊劭的回京,荊州上了奏折,邊境并不穩定,北吳軍隊時不時就進攻邊界小城。
楊劭親自上折子奏請延后回京。
“…楊景云到底是個什么意思?”潘朔聽聞,立刻找上謝顯,扯上他就直奔雅舍。
別人能忘了楊劭與謝顯之間的那點兒小齷齪小心思,他潘朔能不知道嗎?
如今各刺史紛紛回京,就楊劭一個顯得那么特立獨行,給人感覺就不妙啊。
謝顯笑“荊州不太平。”
算是給遮蓋過去了。
只不過,潘朔聽的不信,謝顯這個說的信不信,就不得而知了。
潘朔是真怕了,不想楊劭起刺。得打成什么樣兒連建康城都不回,打仗就只靠他這一個刺史?
“我覺得應該也是。楊景云武將出身,別是殺出血性來了,不把北吳壓下去,他是不甘心。”潘朔看看謝顯“要不,我私下里寫信,勸勸他?”
“朝中大臣與外臣私下里過從甚密,不大好吧?”謝顯點到為止。
這種事兒就不是勸的事兒。
潘朔一口把酒給干了,真心不想看到楊劭腦子犯渾。
曾經,他們仨也有過短暫而美好的時光。
現在不只楊劭遙不可及,兩人避諱著少有書信往來,就是謝顯如今位高權重,殺伐決斷,他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大咧咧的不走心了。
再也回不過了…
“再也回不去了,嗚嗚嗚!”潘朔喝多了之后,拉著謝顯的袖子就開始抹眼淚鼻涕,擦的他滿臉鼻涕,可把謝顯給惡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