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顯是哪個?
大梁新一代的寵妻狂魔啊。
別說是這樣的小事,天大的事也有他給頂著。嫁他是為了什么,可不只是穿吃飯,自然是同富貴,共進退。
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褚家你不用管,如果能讓一個周氏掀起大風浪,褚家也快要落敗了。”謝顯不以為意。
“之所以周氏現在還能出來蹦跶,不過是長房夫人病倒,又不愿讓權于二房,兩房在角逐。”他又開始掏心掏肺,剖析時事,“褚家長房前朝有太常卿,丹陽尹,雖然褚家大郎不爭氣,上不得臺面,好在他家二郎是個真正有能力的。二房想一爭長短也只能是后宅,畢竟二房的男丁普遍年紀還小,就一個三郎也不過二十歲,才補褚彥的缺兒任了吏部郎。”
“以往王家沒倒,長房是以絕對優勢能夠壓制住二房,只是王家一倒,王夫人身體不濟,周氏卻在這時跳出來了…”
“姨母這些年受長房壓制,不是沒有脾氣的,現在長房的后宅不爭氣,只怕少不得爭取一番。你這一套亂拳,指不定還成全了姨母。”
他笑,“她定不會為難你。”
蕭寶信點頭,所以晌午的時侯袁姨母才那么和藹可親,通情達理,這里面未嘗沒有歪打正著,投其所好的原因在。
每次聽謝顯說話,她總能受教不少。
“祖母那里你不必擔心,一切有阿娘呢。”謝顯雖然沒有聽人心聲的天賦技能,可是每每說話都一句就說到了她心里。
知道她擔心的是什么。
“累了一天了,趕緊洗洗睡吧。”說完,謝顯又想起自家寶貝兒子,伸手摸向蕭寶信的肚子。“今天兒子還乖嗎?”
當然乖。
‘朕’一腳踢了過去。
謝顯笑瞇瞇地,父子倆你摸我踹又玩兒了一會兒。
“我兒子活力十足,在肚子里就是個閑不住了,身子骨肯定差不了,隨了你了。”這是謝顯時刻放在心里的,現在能拿出來到臺面上說,顯然是‘肯定了’兒子的體力。
主要什么時候逗他,他都給回應,還踢的勁勁兒的,說身子弱,他都不信。
這是在胎里就開始練功夫了,謝顯感慨。
蕭寶信只是笑,豈止是隨了她了,和她的淵源有點兒太深了。
一個蕭敬愛,一個‘朕’都是重生的,如今蕭敬愛卻是死了,至死也沒作出一點兒水花來,反倒名聲卻一落千丈,還沒活到前世那歲數呢。
可見重生實在算不得什么好事。
有腦子的,不用重活一遍也知道怎么能讓自己過的更好;可沒腦子,又一心貪慕虛榮的,哪怕再重活幾遍都無濟于事。反而迷了眼,迷了心智,自以為比別人處處勝上一籌,怕的不是識人不清,怕的是識己不清!
蕭寶信不知道‘朕’前世是怎樣過的,但做過皇帝的,又怎肯屈于人下?
只怕生出來,和蕭敬愛一樣自恃甚高,又不好管教。
教自己煩心的事還有很多。
謝顯見她忽然就沉默下來不開口,便猜想可能是在想蕭敬愛的死。畢竟是熟悉的人,心里只怕有許多感慨。
雖然是難得有夫妻相聚到一起的時刻,他們竟然就這么相對而坐了許久,誰也沒說話。
久的‘朕’都有點兒要睡著了。
直到聽到傳來鼓打一更的聲音,蕭寶信才如夢方醒。
“我剛才還在想,等孩子生出來,三歲就讓他習武吧。”
謝顯:…
竟然從蕭敬愛的死,直接轉到未來孩子的教育,卿卿這是讓蕭敬愛給作怕了,也怕謝家教出個作貨嗎?
“我正有此意。岳父若有意教導,便交給岳父手上,若無意我便再尋教武的師父。”
夫妻二人一拍即合。
蕭寶信想的是,練武以磨練‘朕’的意志,把他的棱角都磨平,再不濟他若還是作天作地,好歹有功夫傍身。謝顯想的就相對溫和些,自家祖孫幾代的體質是這樣,胎里帶的都弱,真要是自小習武,不求他將來功夫蓋世,能強身健體就是好的。
肚子里的朕表示:朕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朕不想。
前世,阿爹阿娘身上都是有功夫底子的,自小就對他高標準嚴要求,兩歲半練武,五歲大多就把胳膊摔折了,沒到七歲又從樹上掉下來摔傷了,一躺大半年,傷了根骨。后來還是楊劭心軟了,不再讓他習武。
在那之后他才脫離了苦海,爹娘沒逼著他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了。
再想不到重回娘胎,還沒等出生,未來就已經又被定了。
他不想他不愿他不要啊!
蕭寶信:閉嘴。
就是前世欠磋磨!
既說到了孩子出生后的教育問題,謝顯索性就將孩子的起名問題,與啟蒙的師傅,之后一路的各項教育,禮樂射御書數的師傅…人選他都已經有了,長長的一串名單,蕭寶信大多沒聽過。
而且他都已經開始在接觸,跟人家談了。
蕭寶信:“…”
朕:“…”
朕想再死一死怎么破?
還沒出娘胎,他就感覺到未來昏天暗地的日子了呢…阿爹阿娘這是養孩子呢,還是養十項全能呢?
他還只是個孩紙啊!
重生一回,他不是來文成武功一統江湖的!
小夫妻倆聊的熱火朝天,一拍即合,關于兒子的教育達成了空前一致。
可肚子里的朕卻忽然感覺自己失眠了,未來一片黑暗,他想靜靜。
就連他的名字確定為謝琰,達成了他前世夢寐以求的美名,字形與字義都達到了前世所不曾有的高度,都彌補不了他心靈所受到的創傷。
直到第二天,一早楊家和蕭家同時送來了訃帖。
放到蕭寶信手上,她才真切地感覺到蕭敬愛是真的死了。
她大著肚子,一般這種家里死人的事兒是輪不到她出面的,只是蕭敬愛是實在親戚,嫡親的堂妹,她這時候若不出席只怕落人口實。
雖然她一向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可是這時候,人死為大,怎樣她都要露一面。
哪怕她內心里毫無波瀾。
(的新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