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老大,謝夫人就想起了蔡氏生的兒子,那可是真會生。比他們夫妻倆都好看,粉雕玉琢一般,一臉的憐人肉。
就她那么煩老大兩口子,都忍不住多看兩眼,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往蔡氏那里送。
“再過兩天就是安都的滿月,你記著早些過去幫忙,都是一家人,再生分也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安都就是蔡氏的兒子,蕭云臨出去打仗之前就給起好了,男孩叫安都,女孩叫安琪。
謝夫人沒明說,他們謝府現在都快活成個笑話了,這一家三個孩子,沒一個讓人省心的。以前她還算誰家紈绔子弟,他們家這幾個也不遑多讓啊。
蕭寶信點點頭,近來蔡氏與阿兄可能因為丟官免職,蔡家又擺明劃清界限,夫妻經歷不少波折,少了些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氣場,倒是平和了不少。
說起安都,謝夫人就沒個完了,怎么怎么可愛,怎么怎么比別人家孩子更可愛。
蕭寶信可以想見,謝夫人完全是養大了他們姐弟之后,脆弱的小心靈受了太多的創傷,這些年家里再沒添過丁,可下見著安都了,安都又確實可愛的緊,她這祖母愛就一發泛濫不可收拾,連平日多討厭蕭寶山都忘了,見天兒地往蔡氏屋子里跑。
也幸虧這不是嫡親的親祖母,不然蔡氏指不定還以為婆婆要來搶孫子呢。
因隔著這一層,倒少了許多顧忌。
“…你阿爹看見安都指不定多喜歡呢。”謝夫人嘆道:“這次仗打的可夠久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廣陵王不滿玉衡帝削爵,隨后便在封地起兵,蕭云奉命出征廣陵,廣陵王四月起兵造反,現在已經是七月中旬,雖然不斷有奏折往朝里報,但蕭云這人懶得筆墨,自來只有得勝還朝之時才會往府里寄家書,謝夫人直到現在還未收到家書。
好在不斷有捷報傳來,不然謝夫人不知有多擔心。
這人要在一處,日日相對就總想著那點兒事,脾氣不好,也不溫柔,還納過小妾,樁樁件件都要計算,可是一旦人不在跟前了,又忍不住惦念,畢竟是一家之主呢。
蕭寶信少不得安慰了一陣,娘倆說了些話,就見管家眉開眼笑地進來,手里捏著封泥的家書。
謝夫人的臉頓時笑成了一朵花,不問都知道是什么了。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咱們大將軍得勝,反賊伏誅了。”賈勇眉開眼笑,“大將軍派了親隨小將回府給夫人送信,小人見小將軍日夜趕路,形容狼狽,便請小將軍先行洗漱飲食,再來回稟夫人。”
謝夫人頻頻點頭,這些年賈管家做事都駕輕就熟了,只不過處處做到前面,仍要事事回稟。
“你做得好,管家。”謝夫人接過管家手里已然拆好的家書,一目十行就看完了,臉上更是笑的見牙不見眼。
“這可真是好事,估計不到半個月怎么都回來了。”
然后又吩咐賈管家好好招呼那位小將軍,情緒高亢,停都停不下來,在地上直轉圈:
“這是三喜臨門,你爹得勝凱旋,咱家長孫出世,還有你的親事也有了著落——走,和娘去一趟前院,和你阿兄也說一聲。”
可以想見安都是多招她娘喜歡了,這才那么一點兒就已經讓她娘美的連新仇舊怨都忘了。
不過,家和萬事興,蕭寶信還是知道的,這樣最好。
看在她娘實在是興奮過頭,她就沒提那茬,什么她的親事…還真的沒甚著落,不過也側面表示了她娘對與楊劭親事的認可態度。
陪著興沖沖的謝夫人就去了前院,蕭寶山與朋友有約不在府中,蔡氏見來人卻很是熱情,沒待謝夫人開口就吩咐下人將兒子給抱過來。
這是很清楚她這便宜婆婆是因為什么一天按三餐往她這跑了,蕭寶信無語。
蔡氏月子坐的不錯,小臉胖了一圈,膚色粉嫩嫩又白皙。
一聽公公打了勝仗,她也高興的笑出了豬叫聲:“這是好事兒啊,公公什么時候回來,到時候咱們府里可得好好熱鬧熱鬧。”
沒了蔡家做依仗,蔡氏的性子可是好了許多。
“是呢,可得好好慶祝,就是可惜沒咱安都滿月趕回來。”謝夫人遺憾。
現在的蕭家讓幾個孩子輪番一頓作,都已經被全建康城群嘲了,安都滿月光擬請帖就整的她一腦門子官司,有的不能請,有的不便請,有的請了都不知道會不會來…
這要是蕭云得勝而歸,皇上嘉獎自不必說,整個建康城的氛圍那就不一定,就沒有比保家衛國的將士更受人尊重。
只不過人都是健忘的,時間久了就都忘了。
不論是蕭家,還是群嘲他們的看客都急需蕭家用實力去證明,他們蕭家不是只有丑聞。
想到丑聞,謝夫人就是一陣頭疼。蕭云離家這幾個月,蕭府的名聲那是一瀉千里,都讓幾個孩子輪流給作的所剩無幾了。等他回來,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交待。
謝夫人情緒沒低迷多久,眼瞅著奶娘將安都抱過來,眼神就是一亮。
什么名聲,什么交待,都排后邊兒了,一把抱過來愛不釋手。
蕭寶信湊過去抓抓安都的小手,可是嬰兒太小了,她是連抱都不敢抱的,可是就在摸到安都手的同時,居然就聽到了安都的心聲:
‘肚肚難受。’
‘奶奶好苦。’
蕭寶樹:…
她居然可以聽到還不會說話的嬰兒的聲音…這感覺好玄妙。
“阿嫂,”蕭寶信遲疑,不知該如何說才好,畢竟安都這么小的嬰兒,誰要說句不好的話,肯定是忌諱的很。
可是,明明知道安都不舒服,她還是不能不說。
“安都看著似乎不大舒服。”
蕭寶信一說,謝夫人也忙道:“是呢,今天抽抽著小臉,怪安靜的,是不是沒照顧好?”
“不能啊,可能小公子才醒,看著不大精神。”奶娘輕輕擠身到蕭寶信旁邊,上前摸摸安都的小臉,柔聲道。
蕭寶信目光一冷,她聽到的分明不是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