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東西,你裝什么?”龍娃也不客氣,對歐老反唇相譏:“難道你的手上沒血嗎?真把自己當成高尚之人了。”
歐老捋了捋胡須,不屑地冷哼一聲,沒有多費口舌。
“裴智,白門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也有責任。”梅姨的聲音緩緩響起:“如果你能當好這個門主,那么我們會支持你。如果你當不好這個門主,那么我勸你盡早讓位!”
“啪嗒。”這時,裴智的手一抖,一個麻將掉在地上。他沒有去撿那個麻將,面不改色地問了一句:“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梅姨冷聲道:“自從你當上門主后,白門始終都在出事。裴智,你應該反思一下自己了。現在你掌控著白門的命運!”
裴智深吸一口氣,倚在椅子上,臉上露出不悅之色。龍娃扭了扭脖子,向梅姨投去不善的目光。
鳳娃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教我做事?”問完,裴智的眼神猶如刀子一般,在梅姨的臉上劃過。
梅姨與他對視著,眼眸中沒有一絲怯意。鏗鏘有力地回應了兩個字:“不敢!”
龍娃從口袋里掏出匕首,放在桌子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容。
“干什么,你想捅我?”梅姨見狀,不屑地說道:“小娃娃,別太狂。老娘見過的刀子,比你吃過的飯好多。你動我一個試試!”
眼看場面要失控了,歐老急忙勸道:“大家在打麻將啊!別鬧事。”
“打麻將?”說著,龍娃笑著點了點頭,拿起刀子,直接將桌子掀翻:“不打了!”
“嘩啦。”麻將散落在地上,裴智的面色陰沉,沒有言語。似乎默許了龍娃這么做。
梅姨說的話,讓裴智很不高興。話里的意思無非是在責怪后者。
“喂,老婆子。”龍娃緊握著刀子,雙目圓瞪,用瘋狂又低沉的聲線說道:“有本事把你剛才說的話,再重復一遍。”
梅姨瞇起了眼睛,忽然笑了,意味深長地說道:“龍堂主好霸道啊!明明是你們的錯誤,連說都不讓我說。”
“我們做事,就是這樣。”這時,鳳娃插嘴道:“梅姨,你在白門沒有話語權。”
梅姨冷笑一聲,沒有回應。確實,她在白門已經沒有地位了。雖然表面上大家對她畢恭畢敬的,但是實際上,沒有人會再聽她的話了。
失敗者,永遠不會被別人尊敬,哪怕她曾經也風光過。
“把刀收起來。”裴智瞥了一眼龍娃,吩咐了一句。
龍娃舔了舔嘴唇,不敢違抗裴智的命令,把匕首放回了口袋里。
“梅老婆子,白門的事情就不用你廢心了。”裴智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很不滿,可是沒辦法,我是門主。你討厭我,不會給我造成任何影響。我討厭你,你就得從白門滾蛋。”
他的話語很平淡,可是每一個字,都宛如針一般刺在梅姨的心頭。讓她從白門滾蛋?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對梅姨說話。
“好,我倒想看看,白門在你的手里會變成什么樣!”梅姨緩緩起身,向門口走去。走到歐老的身邊時,眼底閃過一抹復雜。輕聲道:“歐老,你好自為之!”
說完,她離開了房間。龍娃咧嘴一笑,咬牙切齒地說道:“門主,她已經沒有價值了,還留著她干什么?讓我干掉算了。”
“住口!”沒等裴智說話,歐老便先出聲了:“龍娃,你好大的膽子!無論怎么說,梅姨都是白門的元老。”
裴智苦笑一聲,為了防止兩人再吵架,急忙說道:“有道理。梅姨對白門來說很重要,還是尊敬她一點吧!”
對于龍娃和鳳娃來說,只有裴智,才是他們的老大。至于其他的人,都無足輕重。
中午的時候,楚風天走在燕京醫院的走廊里。此刻大部分人都去吃飯了,只有一兩個值班的護士。
他來到一間病房前,輕輕推開了門。病房內,一名滿頭銀發的老人站在窗戶前,俯視著外面的景色。
看著老者佝僂的背影,楚風天微微俯身,低頭拱手道:“楚家楚風天,拜見花老太爺!”
老者緩緩轉身,露出熟悉的面容。沒錯,眼前的這名老者,正是外面傳言昏迷已久的花正彌。
花正彌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完全沒有大病初愈的樣子。誰都沒想到,花老太爺居然醒了。
其實,花正彌一直都沒有昏迷。一個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他這么做,其實是為了躲避白門和警方的視線。現在花家沒了,他也沒必要再裝了。
“小楚啊!沒想到,最關鍵的時候,還得靠你啊!”花正彌看著楚風天,感嘆道:“真是命運弄人啊!”
說笑了。您平時對我不薄,我總不能忘恩負義吧?”楚風天禮貌地說道:“您放心,無論到什么時候,楚家都是您最好的朋友。”
花家和楚家一直都保持著很好的關系,現在花家有難,楚家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花正彌嘆息一聲,蒼老的臉上露出悲傷之色,口吻中多了幾分滄桑:“現在花家沒了,只剩下我這一個老頭子在這里,已經沒什么用了。”
楚風天沒有說話,低著頭,坐在病床上,雙手交叉。
“小楚,你恨洛千帆嗎?”花正彌忽然開口問道。
楚風天聞言,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后,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恨!”
聽到這個字,花正彌的嘴角上揚,緩緩地走到楚風天的身邊。吐出五個字:“想讓他死嗎?”
“想!”楚風天的拳頭緊握,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做夢都想殺了他!”
楚風天對洛千帆的仇恨,絲毫不比花無名的少。在他看來,洛千帆只是一個低等人而已。
沒錢沒勢,憑什么跟他們這群闊少相比?可惜,就是這個他們眼中的低等人,踩在了他們的頭上。
洛千帆引起了太多的仇視,因為他,花家沒了。花正彌比任何人都想殺了洛千帆!
“我要動他,就必須先讓夏家吃點苦頭。”花正彌冷笑著說道:“夏山河是個難對付的角色。”
楚風天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脫口而出一個字:“殺!”
“殺人,是最傻的辦法。”花正彌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我要讓夏家和洛千帆,身敗名裂!”
楚風天苦笑一聲,對花正彌說的話有些無奈。夏家的實力雄厚,人脈甚廣。想要扳倒他們,簡直是天方夜譚。
似乎看出了楚風天心中的想法,花正彌疑惑地問了一句:“你不信任我?”
“花老太爺,您應該知道,咱們不是夏家的對手。怎么辦啊?”楚風天哭笑不得地說道:“夏家和葉家是朋友,兩個家族的關系非同一般。我們對夏家動手,葉家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這樣來看,我們就要面對兩個大家族。”說到這里,楚風天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楚家在燕京這邊,說話實在是沒什么份量。”
“我可以幫你。”花正彌平靜地說道:“只要我還活著,手上的人脈就有點用處。”
“您打算什么時候露面?”楚風天輕聲問道。
“暫時還得躲一躲。”花正彌猶豫了片刻,淡淡地說道:“現在露面的話,有點太早了。”
“明白了。”楚風天點了點頭,分析道:“如果我們想讓夏家身敗名裂,就必須從商業這方面下手。”
商業是一個大家族的命脈,沒有錢的話,那些大家族早就垮了。
“想辦法找夏家的破綻,一擊致命。”花正彌呵呵一笑,沉聲道:“我不相信夏家沒有破綻。”
楚風天摸了摸下巴,道:“我聽別人說,夏家好像真的沒有太多的黑歷史。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
夏家的名聲非常好,比花家強不少。夏山河為人和善,也從來不結仇家。因此想從輿論這方面下手,對夏家沒有任何威脅。
“沒有黑歷史,就制造黑歷史。”花正彌瞇起了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這種手段楚家應該用過不少吧?還需要我教你嗎?”
聽到這句話,楚風天行心頭一震,立刻明白了花正彌的意思。栽贓陷害這種事,對花家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只能從餐飲行業下手了。”楚風天分析道:“夏家的產業很多,不過最容易下手的,應該只有餐飲行業。”
“這件事交給你了,你看著辦吧!”花正彌仰面長嘆,道:“不要急于求成,我們有的是時間,陪他們慢慢玩兒。”
楚風天用力點了點頭,回應了兩個字:“好嘞!”
“我醒來的事情,除了你,還有誰知道?”花正彌忽然開口問道。
楚風天沉默了片刻,旋即,開口說道:“您醒來這件事,一直處于保密狀態。目前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誰都不要告訴。還有,我不想住院了,給我找個好一點的地方轉移。”花正彌面不改色地吩咐道。
“好的。”說完,楚風天微微抬眸,眼神中帶著幾分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