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張了張口，卻見著蘇謹言難看的臉色不由住了嘴。
他雖說是一村之長，可這種選擇類的事情自己只能做一個引導，卻不能代替他們下決定。選擇不管結果好壞，都必須是自己承擔。
“那我們能種些什么？”莫志遠問道。
蘇謹言臉色微微緩和了幾分，“都是當季可種之物。不過有很大風險。”蘇謹言故意加重語氣說道。
果不其然，身后的莫青葉頓時就黑了臉。憤恨的瞪了眼蘇謹言。抿了抿唇。
臉上的淡然也少了幾分，走上前去。不顧祠堂一群大老爺們的目光。“我們家選種地。”稚嫩的聲音如玉珠落玉盤般響亮。只是那漏風的大門牙多了幾分戲虐。也給那滿臉正經的某團子打了個折扣。
“你個丫頭片子做什么呢！”莫志澤出聲瞪到。
還有幾分愣神的莫志遠這才反應過來，見自家女兒站在大廳中小小的一團，突然多了幾分心疼。“咳，我女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竟然絲毫不似莫志澤一般氣憤，直接一副我跟著我女兒的模樣。
“你，老三，糊涂！”莫志澤氣得直跳腳。指著莫志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王氏派他來就是想在莫老三這兒蹭點交情，蘇公子在老宅時護著老三家，瞎子都看得出來。
本來還想著哄哄老三，讓他幫著說幾句，自家那幾畝地今年連秧苗都死了。到時候多要幾份土地貧瘠補貼，那不是美事。
可倘若老三家都不要，自己家當然也開不了口。
祠堂上方的幾位老太爺也皺了皺眉，“莫家丫頭，這不是你能做主的地方。下去！”一位頭胡子白的老太爺皺了皺眉。
“誰會那么傻去選擇一個沒結果的種子啊。這可不是開玩笑，旱災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幾個漢子偷偷議論道。
莫青葉不禁跺了跺腳，竟恍然間多了幾分女兒家性子。
倒是莫志遠見不得女兒受委屈，忙上前護著莫青葉。眼睛一瞪，頗有幾分氣勢。“我女兒說什么就是什么！行，就選種地了！”直接一錘定音。
雖說心中肉疼，可女兒似乎更重要一點。況且，他倒不信沒了那幾錢銀子還養活不了幾個孩子。
莫志新拉了拉大哥衣袖，似乎想讓他少說一句，可莫志澤衣袖一甩，竟絲毫不給莫志新面子。“你看你三哥都成啥樣了，好好一個家，竟讓一個小丫頭片子做主！”盯著莫青葉的眼睛都快冒出了火。
“說不得就是她攛掇著三叔才與我們生分了。我看那丫頭倒多了幾分古靈精怪。”莫子棋歷來都是透明人，此時難得的說了一句。
村長見幾個老爺子臉色不愉，忙把話頭接了過來。“莫志遠你可想好了，這可不能更改。”
莫志遠沉聲道“放心吧，我選定了。”
莫志遠是個老實人，這地本就是拿莫青葉的銀子換來的。況且，他也覺得自己女兒如今腦袋很是靈光，再說他一個莊稼把式，對那一畝三分地確實有著更多的眷戀。
莫青葉眼見著事情敲定，這才笑的跟個包子似的。
蘇謹言不留痕跡的勾了勾唇，“那莫家村的種子一律交個莫家保管。”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驚了。
“這是什么意思？”有人問到。
“選擇種地之人都會下特定的種子，但是必須拿到莫家去交換。”蘇謹言看了眼莫青葉，瞧著身后的莫志遠還未反應過來的激動不禁有幾分好笑。
一家人都老老實實，甚至還有幾分憨厚。家里兩個孩子倒是性質平平，小的那個若加以管教，將來也不愁沒出路。
倒是那團子似的女兒，偶爾爆出來的怪力，和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與莫家似乎有很大出入。
若說莫家幾人是黑面饅頭，那莫青葉絕對就是白白凈凈的包子。不管是外表，還是脾氣秉性都與莫家差了不少。
一家人忍讓數十年，倒不如那團子似的女兒一腳來的痛快。
村長臉色微微尷尬了，他是一村之長，竟然把事情交給了莫老三。
雖說他對這些本無意義，可這事關他一村之長的聲望。
莫青葉笑的跟個孩子似的，“我家管種子么？太好啦，我爹種的地都能長出苗呢。那別的事就歸村長管了么？”莫青葉微微抬了下頭，似乎是在提醒蘇謹言。
蘇謹言不禁搖了搖頭，自然答應了。這些瑣事他本就不屑管理。倒還不如讓莫青葉做個人情。
眾人聽得莫青葉童稚般的言語，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了莫家那幾茬郁郁蔥蔥的苗子。
“那不知補貼是多少銀錢？”有人問到。
“是三錢。”村長這事是知道的、如今大米幾文錢一斤，三錢倒也能抵一家人兩個月的吃食。
眾人稍稍商議后，村長便喚了莫志新上前立兩張字據。每人選擇一張簽字畫押。到時候不管能否種出糧食，那都與別人無關。
“我選銀錢。”莫志澤頓時仗著人高馬大的模樣朝前一擠，倒是惹得不少人暗暗翻白眼。
莫志新筆頭一顫，記了下來。
一個下午時間倒是不少人記了名字，到時候再從中一戶戶篩選。
大部分村民選擇了銀錢，如今倒是只有牛老大家與莫青葉選了同樣的。其余倒是都選得差不多了。牛家還是大牛死皮賴臉，和牛四娘說服下來的。
村長自己也與老太爺商量著，狠狠地琢磨了一通才硬著頭皮選了種子。
他是村長，怎好落了貴人臉面。
此時的村長還不知自己將來有多感謝自己如今的決定。
“我蕭家倒是愿意一試。”蕭滿看著莫青葉，眼神中多了分探視。臉上笑瞇瞇的似乎很是高興。
蘇謹言粗略算了一下，幾乎全村都選擇了補貼，倒是只有小部分選了種子。
心想著，自己只能連夜拉來幾車糧食，帶時候再帶回京城。而村里的交換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到時候莫青葉只需把村中糧食自己在家中處理好便成。
莫青葉只是稍稍提及了幾句，只說種子處理一下便可。蘇謹言即使心有懷疑，卻也只能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