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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2章 天軌破迷終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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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天庭、皇樓之勢已起,太一頹敗,值此之際,無法與其爭鋒,唯做一場漫長的殊死抗爭。”

  花間辭列出了這場抗爭的核心,保全與蟄伏。

  封印道身,元神離體轉世,此為小轉世,死亡后就會再度歸位,除非元神破滅。

  但若中途道身被毀,元神就沒了回歸之地,此身記憶與道果也拿不回來了,只能做那一世的生靈,與太一再無瓜葛。

  這是花間辭經過深思熟慮的,目前太一真正的反抗力量是神格神靈,一旦神脈解封,她們就有機會快速成長,同時也要面對西天庭和皇樓的絞殺,是絕境中新生,還是被掐滅于萌芽,都沒有定論。

  而且眼前的三十八萬天官天將,終究差了點實力,硬抗準圣,無非是做無謂的犧牲,不如留作種子,還于天地間。

  鼎天元帥趙玄出列抱拳,“我與真武軍團本職便是對外駐防,如今更有幾百萬天將散落在外,只要有一位將士還在外面,我便死守到底!”

  玉衡殿主官魚藥緊跟道,“玉衡殿主掌帝域防御,守國門之要,誓與帝域共存亡!”

  “天璣殿掌國庫,主持物資運轉,絕不后退!”

  “天樞殿主管軍事與天象,聽命天軌帝君,帝君不退,我們不退!”

  “天權主政,太一不亡,天權不隱!”

  “諸項工事離不開天璇,天璇不退!”

  “無規矩不成方圓,刑獄不可廢,開陽不退!”

  “瑤光殿演兵軍團皆在外,只剩我們打理后勤,如何能退。”

  群情昂然且悲戚,值此危亡時刻,焉能跑去偷取生機。

  “肅靜。”

  巫非魚開口,“爾等轉世,亦攜有任務。”

  等眾君都看向自己,她繼續道,“鴻一擁有天語地符,可改蒼生之心,這是滅絕太一信仰的不二法寶,誠然我一眼能瓦解言語之力,復令清醒,奈何對方人多勢眾,怕是出了帝域就會被纏住,無暇顧及其他。

  而轉世者分布各界,首要任務是活著,亦要承擔媒介之責,我會在你們的元神中封印一道媒介,到時,你們就是我眼中的火炬,我會在合適的時間里引燃火炬,光芒將跨越空間限制,照亮我的視野,凡我目光所達,開化之力會瓦解言語的蒙蔽,重創弒神力量,那一刻,也就是太一絕地反擊之時,可懂?”

  御前八尊之一的樓焚琴喃喃似自語,“會有那么一天嗎?”

  他是樂神制作的天地間第一把琴,他曾毀于三庭大戰,如今還會再毀一次嗎?

  眾君躊躇不敢言,他們期待那一天,也恐懼那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而他們將于無知無覺中,斷開與今生、與太一的關系,帶著一身蒼白面對未來。

  那個未來或許在西天庭和皇樓的統御下,或許會像幽天星界一樣分崩離析。

  他們從蕓蕓眾生中走出來,此刻才發覺,他們已經缺少了走回去的勇氣。

  花間辭別開玉骨折扇,幽幽道,“其實還有一條路,拜入萬法神道,但我等己道鮮明,想要行神道,非是易事。”

  趙玄搶話,“請帝君詳說。”

  他寧愿踏上一去不回的死路,也不愿在懵懂眾生中懵懂。

  “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化己道為規則或法則。”花間辭道,“我輩修士,皆凝出了道種,構架起自身和宇宙的橋梁,才算正式踏上道途,道種由修士所思所想所為灌既,長出己道,己道輻射開去的影響,初期表現為意境,后為域,再為道意化道痕,最后成為道紋,這種影響力,其實就是規則的前身。”

  “例如”花間辭隨意看向抱著畫冊的靈囿,“靈囿尊者可否畫出河中船夫劃槳,岸上行人牽狗逗鳥的情景?”

  靈囿愣了一下點頭,她揮筆凌空作畫,寥寥幾筆,一條真實異常的長河嘩嘩在地上流淌,船夫劃槳順流飄蕩,岸上人來人往,牽著狗的,捧著鳥籠的,相互逗趣。

  這太衍天中,憑空出來市井景象,甚至能聞到煙火氣息。

  花間辭又道,“我要看船槳用船夫劃水前行,黃犬牽著人,鳥提著籠。”

  靈囿臉色古怪,揮手擦去畫作,等再度收筆,市井仍舊是市井,內中位置已然調換,甚至不是生靈的船槳,居然真的在用船夫劃水。

  “這就是規則,規則是可以被制定的,而道紋,離規則僅有一線之差,一線之差卻如天塹,你們會將道紋當做攻擊手段,卻弄不明白如何把它變作控制手段,悟透這一線之差中的秘密,便可成有情的規則之神。”

  巫非魚蹙眉望向花間辭。

  花間辭似乎有點疲憊,她垂下眼簾,“再說法則,法則是本身就存在的、固定的,我們不能創造法則,只能感受法則,得天獨厚者,法則會主動降臨其身,它是凝出道種后,一定幾率下覺醒的道種天賦,也是受道種天賦影響而成的天極神通。”

  “然而我們在修道過程中,融入了太多自己的想法,不論是道種天賦還是神通法則,都成為了我們的手腳,而非腦子,所以要成法則之神,得放棄其他想法,做無情無欲沒有私情的存在,那也是最強大的神。”

  花間辭:“你們敢嗎?”

  她下了定論,“返虛之下,道意都沒摸到幾分,聽我號令,領媒介之責,皆去轉世,返虛者,給你們選擇,要么轉世,要么留下來搏一搏神紋,你們不一定要修煉神紋,只是神紋,或許能讓你們領悟到,如何化己道為規則、法則。”

  巫非魚漠然,“諸君有三炷香的時間決定何去何從,三炷香后,我會開啟轉世路。”

  她盯住花間辭,“天軌帝君,我們再去商量一下細節。”

  花間辭點頭。

  二人走進宣政殿,殿門關上之時,花間辭口吐鮮血,青絲化白,干枯得可怕。

  她隨手抓住巫非魚的胳膊,支撐身體,巫非魚沒有躲開,卻也滿臉不耐煩,“你是不是有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有情之神,去他娘的有情之神,你的,萬法神道剛剛成立,你的就開始埋滅絕的種子了!”

  神不能有情,神有情對世間是浩劫!

  準圣與圣之間,差的就是如何將道紋蛻變為規則,圣就是有情之神!

  巫非魚作為能夠溝通天地宇宙神鬼的存在,對于如何成圣,其實心中早已有了隱約的猜想,花間辭今日這段話,簡直是將那猜想坐實了。

  可巫非魚更清楚,有情之神將是褻瀆公正的附骨之疽,她們終會與無情之神爭奪天道,迎來新的黑暗與混亂。

  花間辭間接點破成圣秘密卻沒死,全托了如今秩序失衡,天道式微的福。

  花間辭慢慢坐到地上,放開手,“有情還是有好處的,有情才會為了太一、為了陛下,力挽狂瀾,倘若太一滅亡,必被斬草除根,有情無情都成了一縷煙,何必在意呢。”

  “倘若太一得勝,萬法神道獨尊宇內,為了維護宇宙基本規律,它終有一天也會走向毀滅的,我不過是在遵守這個規律罷了。”

  她笑得坦然,“天之軌,道之儀,這就是我的道啊。”

  巫非魚怒罵,“瘋子,活該你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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