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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3章 眾尊隕落光輝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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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規則是世界運行的核心,即使是掌握了世界之力的承天界主也無法更改它,只能在規則下行事,創界真神亦是如此。

  不同的是,天道規則與承天界主,是上與下、君與臣,承天界主能夠存在的本質,是規則允許的,它給了承天界主治理世界、維護世界秩序的權力,承天界主不能把本已存在的四季順序調換,也不能讓金烏從西邊升起。

  創界真神與天道規則卻如母與子,創界真神從一開始就可以規定這個世界沒有四季,也可以規定大雪不舍晝夜地下,但就像孩子一旦離開母親的身體,便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創界真神也無法讓大雪停止,變出四季。

  當然,創界真神即是母,要影響天道規則,促使它變化,相較容易,不過那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強行改變,只會讓它轉身捅你一刀,兩敗俱傷。

  由此可見,世界即便是創界真神的孩子,在孩子的地盤上,也要遵守它的基本規則。

  所以陣曲王可以用欺瞞規則的玄英神藏陣逃出世界,哪怕是當著真神的面都行。

  可祂沒辦法瞞過虛神世界,只因虛神世界的規則是活的,隨著湛長風的念頭而變化,祂瞞不過湛長風,當然瞞不過規則。

  相對的,倘若虛神世界被破壞,湛長風也會受到直接傷害,沒有一點緩沖余地。

  現在,白江來了,渾沌之道直指規則秩序,它每崩壞一條規則,就會反噬到湛長風身上,不過片刻,帝袍下平白出現了數道血口。

  紫微帝星光芒更盛,無數皇氣垂落,覆上她的身,就像為她披上了戰衣,她以皇氣為筆,抬手書一道令,名為定山河,令散于天地,規則崩壞之勢漸止,白江如何橫沖直撞都無法動搖山河地脈。

  但妖族準圣們已經意識到白江的渾沌之道是目前對付她最有效的手段,自然要為白江爭取機會。

  “緣道緣君,何以解憂!”

  解憂化身貍狀白尾腓腓,解憂之道變為空靈悅耳之音緩緩流淌,此道施于敵身,便是瓦解戰意之道。

  不過解憂識出湛長風就是當初與祂們在混沌海對戰過的人,知道自己的解憂之道破不了她的心防,于是加持到了要離身上,對友,這解憂之道,成了清掃靈臺積垢,澄空道境的絕世道法。

  要離有如神助,化身燃燒的妖車,從天地間奔馳而過,瞬將天地割裂。

  星辰、河山隱去,黑暗中只剩一圈火墻。

  這是要離的大神通火輪妖域。

  在虛神世界的壓制下,很難有另一個空間的存在余地,然而有了解憂的幫助,要離突破極限,將它施展了出來。

  火輪妖域短暫地屏蔽了與湛長風相連的帝星、帝域、國運等力量。

  通天圣猿適時從天而降,雙目帶血絲,雙臂高舉,倆錘齊齊砸來,氣浪成海,層層洶涌,湛長風將帝劍往上一拋,劍鋒剖開無邊之力,打偏祂的雙錘,“你這逍遙世外的猿猴也非要來摻和九天!”

  “我與白江相識十幾萬年,豈能袖手旁觀!”

  “夠義氣,孤給你個痛快。”

  通天圣猿感情用事,破綻最是好尋,湛長風拿捏住祂和白江的因果線,以之為媒,施眾生枯骨,把祂一舉扯入百世因果編織的孽緣當中,轉眼業火攀身,將祂燒成了劫灰。

  隨后眸光一沉,擲出帝劍,劍與火相擊,黑暗被撞破,妖車傾翻,車轅斷折,兩輪開裂,道行盡廢,變回死物。

  解憂大驚失色,祂對帝長生的強大自認有數,卻萬萬沒想到,在被遮蔽了外界力量后,她仍能殺圣如狗,這一尊大帝究竟有多恐怖,竟叫祂感受到了靈智初開,面對茫茫道途時的迷惘。

  祂們如何知曉,湛長風的太衍帝道匯宇宙萬千道理,而過半已被她深研提取成法則,道果無限,豈是只專注一二道理的準圣能比。

  “解憂,念你所行之道多福善,無大殺孽,此番饒你一命,但活罪難逃。”

  湛長風甩出鎖魂鏈纏住拼命逃遁的解憂上尊,抓出祂的元神往外扔去,這元神被一條空間通道吞沒,投往下界,本體則被押入神墟深處。

  白江折損三友,怒撞大地,大地是地之法則的顯化,祂實際是要撞毀構建乾坤的地火風水四大支柱。

  渾沌之力與虛神世界糾纏之際,陣曲王尋到規則漏洞,喜上眉梢,“天道規則跟渾沌干仗了,缺口將現,準備!”

  祂推演時機,默數一二,陣成,忙攜人道三尊出逃,就在祂們消失的那瞬,天發殺機,毀滅之道與天雷之道釀成可怖雷劫,劈向白江。

  白江沒口鼻沒眼耳,天生無漏,脹如黃鼓,是個糊涂種,得了白澤的智慧方才走得如此長遠,更聰明地將天性中的糊涂修成了能夠擾亂秩序、侵蝕規則的渾沌之道。

  湛長風很久之前就從通曉萬事的圣書上找到了白江的弱點,等祂生出眼耳口鼻,聆聽萬道聲音,從祂封閉的自我世界里出來,變得清醒,就是祂死亡的時刻。

  “天地聽我令,賦形顯跡!”

  天道意志融于雷電之中,一雷劈出祂的眼睛,一雷劈出祂的口,一雷劈出祂的耳,一雷劈出祂的鼻。

  白江封閉的自我世界里,有著一套全然以自我為中心的邏輯,也是這套邏輯誕生出了與客觀世界相悖的渾沌之道,而此時祂生出眼耳口鼻,萬道如洪流擠進了祂的內心,沖垮了祂的道念,渾沌之道崩塌,反向將祂吞沒。

  至此妖族四準圣全部敗陣,這時大地傾斜,滿天星辰往西滑,原是魔道準圣們聯合剩下的二十尊準圣,斬落了四象,造成空間下沉。

  湛長風瞬至西方,諸準圣已紛紛跳入塌陷處,強行撕開變薄的空間壁逃了出去。

  余笙身上帶傷,神色中有些猶疑,“淵明的斬天劍不好對付,而且祂好像沒用全力。”

  “出去再議。”湛長風揮手散去虛神世界,外界戰火已起。

  話往前說,湛長風將祂們拉入虛神世界后,太一花費大量功夫布置的后手開始發揮作用。

  在道界,空間延伸術的應用很常見,表面是間住不下兩三人的小屋,內里可能有上千平,太一在各天域的戰宮也是如此,卻少有人發覺,這戰宮從一開始就是件空間寶具,且是置于爐火之上,不斷以萬界天運、功德、愿力等世界之力煅燒的寶具。

  這個想法的提出者和主導者是斂微,鑄造者是工兵大師、凌未初、五木等百工,完成者則是欽擅和巫非魚。

  除了勢力復雜,無法聚齊足夠世界之力煅燒的鈞天戰宮,其他戰宮均已煉制完成。

  隨著憑空爆發的一聲“起”,玄天風云戰宮飛上虛空,攜部分玄天天運功德愿力,與作為太一總戰宮的山海戰宮相融,煌煌威能恍如新天朝誕生。

  這座總戰宮也是唯一一座十九層塔,其余戰宮都是十八層塔。

  這會兒,斂微主總戰宮,常陳主炎天戰宮,疾祖主陽天戰宮,信棠主蒼天戰宮,巫非魚主幽天戰宮,龍尊主朱天戰宮,六尊以準圣之力操戰宮,激發其穿越空間之能,齊降帝域側旁。

  六大戰宮各祭大陣,合而為一,成九天環空殘陣,何為九天環空,湛長風悟天道之序所作,一界新生、持續、衰落是環,毀滅是空,又覺往上還有更高的意境,自認不全,故為殘陣。

  陣曲王、素心、瓏岸、久安四尊前腳逃出虛神世界,后腳就跌入了九天環空殘陣。

  四尊縱有警覺,但此陣之廣,包圍了整個帝域,哪里逃得了。

  一入陣中,先被星云所迷,親眼見它聚合爆炸生出星界,星界生長繁衍萬物,又最終毀滅變為一團星云,不知不覺中,祂們的意志已被龐大的星界演變信息同化,神念化為虛無,道身毀滅。

  前后不過半刻。

  強行破界逃出的準圣們也很快步了祂們的后塵,尊尊準圣如煙火在陣中閃逝,來不及發出哀嘆。

  五傷鬼尊感應到空間裂縫另一邊的毀滅氣息,心有余悸,扭頭感謝及時拉住祂的淵明魔帝,“多虧你敏銳,不然我們真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穴,可藏在這空間裂縫里終究不是回事,早晚會被找到,你有什么想法?”

  “我確實有個想法。”淵明說話時,斬天劍已出其不意捅進了五傷鬼尊的道體,然后托起一只不祥的黑壇,將祂吸了進去,“為還我的救命之恩,把命給我用用吧。”

  昂五傷猙獰的元神突然沖出黑壇,眼中血淚汩汩,怨怒之深,仇恨之切,萬字不足道盡,轉眼,祂又被黑壇中冒出的千萬只手拉扯了回去。

  淵明魔帝窺到九天環空殘陣的厲害,沒有妄動,十分平靜地盤坐了下來,似要跟外面來個拉鋸戰。

  “伐天盟準圣都已伏誅,只剩魔帝不見蹤跡。”

  斂微坐在總戰宮當中,說道,“朱天空間節點皆做過標記,沒有發現異常,祂就在這里。”

  湛長風未輕敵,難得借助靈藥仙液等外物恢復了損耗的力量,休整后踏出帝域,祭尋本朔源神通,看不見的絲絲縷縷力量鋪天蓋地談出去,過去的一幕幕細節被回溯深挖。

  觸及淵明藏身的空間裂縫時,淵明先發制人,斬出一劍,劍光勝白練,專克世界之力。

  湛長風卻是不怕的,她本來就很少用世界之力,僅她的本體力量足以殺滅大批對手。

  她抬散了襲來的劍力,鎖定裂縫所在,腕子一轉,帝劍豎在胸前,風鼓衣袍,太衍帝道聚于劍中,這一劍出,萬道伏,千帝枯,偉大光輝照耀天域,穿透無盡空間,丈芒刺穿淵明身,要將祂從里到外湮滅。

  淵明張開的右手上還托著黑壇,嘴角仍帶笑意,仿佛正在被光淹沒的不是祂。

祂始終注視著湛長風,在這光輝背后,有另一道光倏然出現,嗖  光暗了。

  湛長風低下頭,穿心而過的箭頭沾染了金色神血,異樣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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