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海大會末尾爆發的事故讓這座島沸騰起來,隱隱蓋過了各位天才的風頭,大大小小的勢力都在島上,事情又牽涉大門派的弟子與山海聯盟內部的黑幕,更有似是而非的人丹之論,就算有心人想壓下去也壓不了。
但要山海聯盟給一個定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第三場比試完,趕海大會就正式結束了,島嶼開放,趕來看熱鬧的修士們抱著諸多談資陸續離開。
林寒澗肅也跟著趙舜德諸人走了。
“破軍戰體,沒有意外的話,將來是一方縱橫天下的名將,你舍得?”斂微輕闔著眼,林寒問她的那幾句話分明有留下之意,卻被她推開了。
“我這里沒有能發揮他們全部潛力的功法和資源,留下來也沒用,只能說時機不對,偏偏在我能力不足的時候出現了。”
他們跟斂微.碩獄.欽擅不一樣,斂微幾人都已經知道要走哪條道,并且有自己的修煉方法,他們才剛跟道途挨邊,湛長風沒有大乘的功法給他們,也不能時時刻刻教他們怎么悟道修煉。
斂微促狹道,“哪怕將來他們與你為敵?你不要,可多的是人要搶。”
“這種問題上,我從不假設。”她坐得筆直,“你出來應當不是專找我說這個吧?”
“我不是要給你煉空間之器么,中世界的物資要豐富些,你找找這些材料,說不定能給你的空間之器添些額外之效。”斂微遞上一張清單。
湛長風看到其中一樣東西,“息壤?”
“對啊,有它,再融合你那塊偽界石,可造出真正的容納生命的空間器具。”
“要是能找到也不錯。”像靈獸袋之類,雖然號稱能裝活物,但實際上在進入袋中時,身體就被自動封印了,相當于死物,只有神志黑暗中清醒著,沒有哪個妖獸喜歡待在靈獸袋里。
白狐.蜃妖.小靈蚌也不喜歡,可也沒辦法。
減掉路上的時間,她大概還能在山海界待半年左右,可以邊游歷邊搜集物資,除去這張清單上的外,她還需要某些戰略性寶具武裝晝族和搖光兵團。
“接下來,去北昭大陸內地看看。”湛長風帶上還沒離去的金不換.凌未初先回了一趟楊解城,給凌未初祛除了一些火毒,請他坐鎮商鼎會。
另外管事方面,文有杜覺,武有見狁,暫且還撐得住商鼎會的發展,她也命見狁帶著數千府兵接手了碎星群島,打算把那座群島當做培養府兵和管事之地。
隨后帶上金不換和行隨一游歷去了。
行隨一是她目前為止,招收的,唯一一個能修煉寒鴉訣的人,且寒鴉訣和他那能把自己融于萬物影子的功法不沖突,可一起修煉。
湛長風有意建一支寒鴉奇兵,往暗探.突襲方面發展,他格外符合這兩個要求。
金不換則是在考慮建什么樣的商行,在哪里建,正好與她一路去考察。
此二人對她來說有大用,趁這段時間也能加強了解。
他們一路縱馬而行,最先進入了鬼方國境內,鬼方國乃一方大諸侯國,是山海聯盟六大主事勢力之一,但踏入國境后,給他們的第一感覺不怎么好。
有些荒涼和混亂。
此時他們正在一條官道旁的茶棚里小坐,數百騎著駿馬的山匪得意地舞著馬鞭,高聲吟嘯,策馬奔來,瞧那一車車的物資,還有拿著一根繩串成串的俘虜,滿載而歸阿。
為首的赫然是三個筑基大圓滿,后面大咧咧坐在車上逡巡四周的是一名脫凡小成。
茶棚里的客人一哄而散,慌忙逃避,老板也扔下舀湯水的勺子,身影一飄,不見了蹤影。
湛長風,“我想你應該在好奇我的實力。”
金不換點頭承認,經過這些日子,他不懷疑她的能力,卻也沒見過她的實力。
比起能力,實力才更容易讓人活下去。
“我很喜歡你的坦誠。”
她骨指修長如蔥如玉,拿起文淵筆,懸在桌子外。
金不換.行隨一的目光隨之移動,耳邊山匪的吆喝聲愈近,甚至能感覺到他們不善的目光。
“呦呵,瞧那幾人,順便也宰了吧。”
“模樣也不是大富,倒是個頂個的好看,除了那蒙眼的。”
“哈哈哈”
行隨一被逗笑了,“大叔,他們居然也要你。”
“彼此彼此,你這個幼齡也挺吃香的。”金不換撇了句。
“我才不是幼齡。”嘖,他都二十了,長得很少年而已。
那筆動了,在山匪沖過來時幾筆成陣,繁復的陣輪一下覆蓋數百人。
時間似乎在那瞬停止,馬蹄的踢踏,山匪的吆喝,車輪的吱呀,俘虜的嗚咽,全都裹藏在了水里,被存封了一般。
緊接著馬開始嘶鳴,車輪正在吱呀,俘虜的嗚咽上了半個調,突然轉變成了尖叫。
金不換看見數百山匪,在瞬間落地,死得毫無反抗之力,連那脫凡也一樣,僅俘虜們完好。
行隨一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盡管他從小就有一個劫富濟貧的夢想,且也干了不少劫富濟貧的事,但遇到她之后,他就覺悟,再干下去會死人的。
瞅瞅,這些人死得多干脆。
金不換沒多大意外,用筑基修為發揮到這一步,是很不錯,但還不值得驚嘆,陣法本就是以小搏大的詭道,“冒昧請問主公,您學陣法多久了?”
“三四個月。”
“嗯...嗯?”金不換又確定了一遍,“三四個月前才開始學陣法”
湛長風如實道,“我在原來的世界,戰力榜第五,新秀筑基第一,不過名次暫時隱藏了。”
筑基第一,是她修煉地獄眼時,無意將元神和道種相融,化出本相虛無之眼后變更的名次,怎么說本相都代表著生死道境,盡管她當時尚且不知道虛無之眼是她的本相,只是奇怪怎么忽然就變第一了,事實上,這個第一也沒被她放在心上,就沒特意跟誰提起。
金不換對她的天賦實力徹底沒懷疑了,何況他還聽出了話中的隱含意思,榜上名字只有一次機會可以隱藏,最多隱藏三年,這意味著她是在這三年內筑基的!
果然榜上前三出妖孽的定律自古不變,老咯老咯,他完全不想再問具體,給自己找不平衡。
“休息夠了,我們進城吧,順便把他們的物資繳了。”
“要不要還給城里人?”金不換剛問出口就頭皮發麻,如同被什么恐怖存在注視著,面前的年輕主公依舊溫文爾雅,語言卻薄涼,“我信奉等價與公平,他們沒有合理的理由,讓我將戰利品讓出去。”
“是!”金不換欣喜應道,都說是“繳”了,他卻還偏偏問出這種問題來,就是想摸摸年輕主公的性情,慶幸的是,他喜歡這個性情,不用擔心主公是老好人,與自己做生意的方式產生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