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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同心

熊貓書庫    盛世妖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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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大部分墮民都活不過三十歲,也不能在陽光下行走。

  只有墮民里面少數最強大者,才能突破三十歲的界限,并且和普通的大夏人一樣,在陽光下行動如常。

  但是這些人太少了,簡直屈指可數。

  墮民的總數也在急劇減少,他們的大祭司已經用自己的性命在神殿血祭過一次,才給所有的墮民換來第二次機會。

  如果這一次也失敗了,那墮民就徹底從這個世間滅絕了。

  周懷軒皺著眉頭,回想著自己知道的所有關于墮民的情況,最后搖了搖頭,“不對,她不是…”

  鄭素馨不會是墮民。

  墮民會死,但是不會生病。

  除非鄭素馨是在裝病…

  有這個可能嗎?

  周懷軒想著,又用馬鞭敲了敲屏風。

  周顯白走了過來。

  周懷軒對他做了幾個手勢。

  周顯白點點頭,走出去對外面的普通軍士做了幾個同樣的手勢。

  那人就又問道:“你們鄭大奶奶在莊子是住在哪里?屋里是什么擺設?方位?”

  周懷軒是讓他們仔細盤問,看看屋里有沒有藏有地道,或者密室的可能。

  他覺得只有這兩個可能,才能對鄭素馨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行為有個過得去的解釋。

  雖然不是十全十美的解釋,但總比認為她是墮民來得靠譜。

  那軍士仔細盤問了半天,終于讓那婆子絞盡腦汁地將鄭素馨內室的陳設全部說了一遍。

  周懷軒也對那一缸睡蓮起了興趣。

  那婆子并不知道那睡蓮叫什么名字,不過聽她的描述,周懷軒也能想象不是一般的品種。

  周懷軒又做了幾個手勢,周顯白會意,對那邊問話的軍士繼續做指示。

  一直盤問了快一個時辰,直到再也榨不出新的東西了,周懷軒才推門出去,站在樹林里出神。

  周顯白跟著出來,跟在周懷軒后面問道:“大公子,您怎么看?”

  周懷軒拿著馬鞭一搭一搭敲著手,望著遠方冉冉升起的霧靄,淡淡地道:“這個吳家莊,不能留了。”

  他感覺到,這個地方,應該是鄭素馨最為仰仗的地方,至于是為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為對他來說,只要知道對方最為依仗的東西就行了。然后直接除掉。

  管它有什么來龍去脈,有什么了不得的理由。

  只要擋他的路,一概摧毀。

  因為有吳國公府和鄭國公府,他現在暫時不能把鄭大奶奶怎樣,但是將她的羽翼剪除,爪牙拔掉,還是完全可以的。

  就算鄭大奶奶是一頭了不得的母老虎,等她被拔掉爪牙,關在籠子里,也只能跟病貓一樣,不能有任何作為,更不能再暴起傷人…

  周顯白聽了卻是一愣,“這可是吳國公府的產業。”

  他知道周懷軒不管怎樣辣手對待別人,比如昌遠侯府,還從來沒有對四大國公府有過任何過激行為。

  周懷軒瞇了瞇眼,“跟我們無關。水火無情,天意如此,是他們倒霉。”

  周顯白明白過來,正要拍手叫好,猛然想到盛大姑娘和盛七爺都在吳家莊里面,忙道:“是不是等他們離開后再動手?”

  周懷軒搖搖頭,“就要現在。”轉頭問周顯白,“你有沒有吳家莊的地形圖?”

  “當然有。這是斥候必備的東西。”周顯白笑嘻嘻地從懷里掏出一張圖紙,呈給周懷軒。

  周懷軒展開看了看,又感受了一下風向,然后對周顯白指了兩個地方,“這里…這里…都可以…”

  周顯白點點頭,“沒問題,小的這就去準備。”

  周懷軒從他手里接過自己的長弓和劍,翻身上了馬。

  周顯白終于忍不住問道:“大公子,您帶這些全副武裝的軍士來做什么?”

  “…打獵。”周懷軒淡淡地道,手里馬鞭一揮,縱馬馳騁而去。

  周顯白嚇得腿腳一軟,跪倒在路上。

  打打打…獵!大公子泥真的垢了!

  大冬天打獵?!打什么?呆頭呆腦肥大的松雞嗎?!

  那些松雞根本逃都不會逃!

  連小枸杞帶著小刺猬阿財都能隨隨便便抓它十只八只!

  哪里需要全副武裝到可以去攻打山賊的神將府軍士來圍獵?!

  大公子泥這個借口實在是太蹩腳了!

  周顯白從地上站起來,看了一眼四周光溜溜的樹枝和山林,鄙夷地搖搖頭,轉身帶著人執行下一個任務去了。

  吳家莊鄭素馨的臥房里,盛七爺的眉頭越皺越緊,似乎很難決斷的樣子。

  吳嬋娟緊張地問道:“盛七爺,您看我娘的病要怎么治?”

  鄭素馨氣得目呲欲裂,從牙縫里勉強擠出一個字:“滾!”

  她一生氣,就越發不能動彈,喉嚨里發出荷荷的聲音,連說話都說不清楚。

  盛思顏問吳嬋娟,“你母親看上去給自己也配過不少藥,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藥出了問題,你能不能拿過來給我爹看看?”

  盛七爺也點頭,“鄭大奶奶確實服過不少藥。她的脈相時而跳動急速,時而緩慢,好像是藥物相沖相克的來頭。”

  吳嬋娟完全不懂醫,聽盛七爺一說,覺得特別有道理,忙道:“娘,您吃了什么藥?都跟盛七爺說啊!”

  盛思顏有些奇怪,“你母親吃什么藥,你不知道么?”

  吳嬋娟尷尬地道:“我娘都是自己吃的,沒讓我服侍。”

  “那現在你母親不能動彈了,是不是就沒有再吃藥了。——難怪病得這么重。”盛思顏搖著頭,從鄭素馨床邊走開。

  盛七爺也道:“我藥箱里有先帝吃剩下的成藥,拿來給你母親吃一粒,至少可以緩解一下她的癥狀。”

  鄭素馨露出一臉惶惶然的表情。

  她想搖頭,可是她發現自己連脖子都動不了,只能連連虛弱地叫著,“不要…嬋娟…不用…”

  吳嬋娟堅持道:“娘,您不能諱疾忌醫。盛七爺是盛家唯一的傳人,他不會害您的。”

  鄭素馨的瞳孔猛地一縮。她分明看見,盛七爺面上完全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跟以前他的樣子截然不同。

  如今鄭素馨已經是風聲鶴唳,除了她女兒,誰也不信。

  盛七爺雖然是個老實人,可是他女兒盛思顏卻不是善茬…

  鄭素馨腦子里飛快地轉著,琢磨要如何將這兩人趕出去。

  吳嬋娟已經起身,跟在盛思顏后頭去拿藥了。

  她看著盛思顏打開盛七爺的藥箱,從最上面取了一個白瓷小瓶給她。

  “這是我爹當初給陛下用的藥,還剩這幾粒,都是用的宮里頭上好的珍稀藥材。你母親的病,跟先帝的病幾乎一模一樣,應該有效果的。”

  吳嬋娟大喜,她聽人說過,盛七爺確實差一點就將先帝的病治好了,但是有人不想讓先帝活下來,才設圈套,將先帝弄死,最后推在盛七爺頭上。

  盛七爺還在大理寺被關了幾個月,直到周懷軒回來,才在大理寺正堂當著眾人的面,證實此事是真的。

  吳嬋娟不信別人,但是周懷軒的話,她向來是信的。

  “那好,我現在就給我娘吃一粒。”吳嬋娟大喜,想向盛思顏要這瓶藥。

  盛思顏卻握在手里,道:“我們先去看看你母親愿不愿意吃吧。”

  吳嬋娟只好點點頭,跟她一起繞過屏風,來到鄭素馨床前。

  盛七爺看了一眼盛思顏手里的白瓷小藥瓶,鎮定地點點頭,“就是這個。”然后站了起來,給吳嬋娟讓位置。

  盛思顏當著眾人的面,從小白瓷瓶里倒出一粒藥丸,托在手里,遞給吳嬋娟。

  吳嬋娟接過藥,對鄭素馨道:“娘,吃了這藥,你會舒服很多的。這是盛七爺當初特意給陛下治的藥,陛下差一點就好了…您也知道的。來,張開嘴…”

  鄭素馨眼里露出恐懼的神色,拼命想搖頭,卻只能將眼珠子橫來橫去,她只得緊緊閉著嘴,不肯吃藥。

  盛思顏見了笑著伸手道:“看來你母親不想吃我爹的藥。算了,你把藥還給我吧。你再給你母親另請名醫。”

  吳嬋娟聽了,下了決心道:“娘,您不能這樣。快把這粒藥吃了。”頓了頓,又道:“若是有問題,大家都在這里看著呢。盛七爺不至于這樣當著大家的面,給您吃毒藥,是吧?”

  盛思顏撇了撇嘴,道:“吳二姑娘,您要這么說,我們真的不敢治了。您把藥還給我們,我們要回去了。”

  “思顏,我真的不是這意思。我娘久病在床,本就疑心比較多,我要讓她寬心,才能讓她吃藥。”吳嬋娟忙道,又叫了一個婆子過來,“你扶著我娘坐起來。”

  那婆子扶著鄭素馨坐了起來。

  鄭素馨的眼淚流了下來。

  吳嬋娟給她拭了淚,然后一只手輕輕捏住她的鼻子。

  鄭素馨沒法子,終于張了嘴,將那藥咽了下去。

  吳嬋娟一松手,鄭素馨就連聲咳嗽起來,想把那藥吐了出來。

  但是已經晚了。

  鄭素馨心里一急,便又暈了過去。

  吳嬋娟忙問盛七爺,“我娘這是怎么啦?”

  盛七爺診了診脈,道:“還好,是剛才太著急了,所以厥過去了。”說著,用手指在鄭素馨的人中處使勁兒摁了一下。

  鄭素馨被這種劇痛給摁得悠悠醒過來。

  她抬了抬手,發現自己的手居然能動了,一時也愣住了。

  吳嬋娟見鄭素馨只吃了一粒藥,就能動手了,高興得不得了,忙道:“娘,您看,給陛下吃的藥,真的管用呢!”

  盛七爺和盛思顏都笑了笑。

  “這種藥,應該一次吃兩粒。”盛七爺笑瞇瞇地道。

  鄭素馨想起以前打聽過的陛下吃藥的情形,盛七爺確實是一次給他吃兩粒,心里倒是又信了幾分。

  她久病在床,其實也是很希望有靈丹妙藥能趕緊將她治好,她還有好些事做呢…

  鄭素馨看了盛七爺一眼,又看了盛思顏一眼,心里一曬,眼睛瞇了瞇,主動張開嘴。

  吳嬋娟從盛思顏手里接過藥瓶,自己倒出一粒藥,高興地又給她吃了一粒,再看瓷瓶里面,居然已經沒有了,惋惜地將瓷瓶還給盛思顏,“唉,你們還有沒有呢?如果有,有多少我要多少。只要能治好我娘的病,多少銀子我都肯花!”

  鄭素馨一吃下第二粒藥,立刻知道糟了!

  這第二粒藥跟第一粒藥的味道完全不同,而且遇水即溶,馬上化成藥液流了下去。

  喉嚨處火辣辣地疼,鄭素馨用手扼住喉嚨,嗷嗷叫了兩聲,很快就覺得眼皮特別疲倦,手腳沉重,一撒手,居然睡過去了。

  吳嬋娟有些驚訝,“我娘這是怎么啦?”

  盛七爺一本正經地道:“藥性太重,需要時間化開。你母親先前服的亂七八糟的藥太多了,我的藥,也只能解了她先前的藥性相沖的癥狀。至于她本來的病,這個得要找到病因才可以。”說著,又問道:“你母親如何會得這種跟先帝一模一樣的病?先帝當初據說就是‘吃錯藥’,難道你母親前兩個月也吃錯藥了?”

  吳嬋娟懵懵懂懂地搖搖頭,道:“這個我卻不知。我娘突然就病倒了,倒是可能確實吃錯了藥…”

  “藥這個東西,其實不能一概而論。”盛七爺笑著意味深長地道,“藥毒同源。在一定的情況下,藥即是毒,毒即是藥。你母親的病,你該好好想想,是不是中了毒。——其實先帝,吃錯的那種藥,對于他來說,就是毒。”

  盛思顏忍不住要在心里對盛七爺豎起一個大拇指,點個贊。

  今日跟她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到底將鄭素馨的狐貍尾巴逮住了。

  那個藥瓶里,只有兩粒藥,一粒是正常的藥,確實是給先帝吃的。第二粒,并不是毒,也是藥,但是和第一粒藥性有些不和。合在一起吃了,會讓鄭素馨進入部分“植物人”狀態。

  等她再次醒來,會發現自己除了眼睛能看見,她既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

  而且鄭素馨先前的病癥,確實是跟先帝臨終的時候一模一樣。現在盛七爺再下個定論,指出鄭素馨所謂的“病”,根本就是和先帝一樣中了亂吃藥的毒,所有人都不會懷疑是后來的那粒藥出了問題。

  因為人的慣性思維,讓他們很難去想象,甚至相信,從一個藥瓶里倒出來的兩粒外表一模一樣的藥,其實相生相克。

  更何況第二粒藥,是吳嬋娟親自倒出來,然后鄭素馨主動吃下去的。

  要做的事都做完了,盛思顏轉身去屏風后面收拾藥箱。

  盛七爺也跟著走過來。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大聲的呼喝聲,哭喊聲,還有腳步紛沓聲,一起涌了過來。

  “怎么啦?”吳嬋娟聽見,忙從屏風后面轉出來,走出去看。

  “二姑娘,莊子上著火了,您快走啊!那風是往這邊吹的,火勢太大,大家救都救不下來,您還是帶著大奶奶快逃吧”一個婆子驚慌失措地哭喊道。

  吳嬋娟心里一沉,走到屋廊底下,看著不遠的地方已經是火光熊熊,火舌兇猛,往這邊狂卷過來。

  “快走!這火太大了!”吳嬋娟當機立斷,馬上回屋道:“快將我娘背起來,趕快出去!莊子上著火了!”

  盛思顏和盛七爺也吃了一驚。他們對視一眼,忙背著藥箱從屋里出來。

  盛家的下人都圍過來道:“老爺、大姑娘,咱們快出去,那邊的火燒過來了!”

  盛思顏和盛七爺點點頭,在盛家下人和神將府派來的人的護送下,快步往院門口逃去。

  可是今日的風突然大了起來。

  狂風卷起火舌,往這個院子直撲過來。

  鄭素馨住的這個院子的圍墻四周種了許多花草樹木。

  冬日里本是蕭條,但是干枯的枝干更助火勢,很快,這個院子就被巨大的火舌團團圍住。

  紅光沖天,濃煙遍地,大家都捂著嘴咳嗽起來。

  吳嬋娟帶著下人和下人背上背著的鄭素馨從屋里沖出來,看見這火勢也嚇呆了。

  盛七爺忙道:“大家站到院子中央。”

  好在這個場院很大,站在中間暫時不會著火的。

  他們剛剛聚集到院子中央,就聽見后面傳來呼啦啦一陣響動。

  回頭一看,原來是他們剛才待的那屋子的屋頂上,也落了幾團火勢。

  整個屋頂頓時卷入一片火海當中。

  連屋子都著了火,他們站的地方也不怎么安全了。

  盛思顏咬了咬牙,對她爹盛七爺道:“爹,我們用大氅頂在頭上,從門口沖出去吧!”

  盛七爺忙道:“我護著你,咱們爺兒倆一起出去!”說著,抖開大氅,要將盛思顏罩進去。

  盛思顏正要推辭,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院門口的方向傳來。

  她轉頭,看見周懷軒披著大氅,騎著棗紅色高頭大馬,伏身低頭,從已經燒得倒塌的院門前一躍而過,往他們這邊疾馳過來。

  “懷軒!”在這火勢熊熊的院子中央,突然看見周懷軒如神兵天降般騎著馬來到她身邊,盛思顏再也顧不得矜持,高興地招手叫起來。

  周懷軒唇邊露出淡淡的笑意,伸出雙手,彎腰托著她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身前,然后勒轉馬頭,又如騰云駕霧般往那還燃著大火的倒塌的圍墻上飛躍過去。

  “我爹!還有我爹!”盛思顏急得抓住周懷軒的胸襟大叫。

  周懷軒右手持著韁繩,左臂一掀,背后的大氅騰起,趁著那大氅將盛思顏從頭到腳罩起來的功夫,他匆匆忙忙低頭,在她唇上狠狠親了一記,“有人救他們…”說著,帶著她越騎越快,沖出了吳家莊。

  他說有人救,就一定有人救。

  盛思顏放了心,全身輕松下來。

  她回臂,抱住周懷軒精壯的腰身,將頭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吁了一口氣,閉上眼,道:“你怎么來了?你不是有事嗎?”

  周懷軒淡淡地“嗯”了一聲,再一次低頭,繾綣地吻她,汲取著她唇內的芳香,像是永不疲倦,永不知足…

  盛思顏在他懷里仰著頭,柔順地回應著他,甚至主動張開小嘴,讓他能更深入地吻著她。

  不過在她再一次想咬破嘴唇,給他吃一吃的時候,周懷軒制止了她。

  他用雙唇緊緊吸住她的唇瓣,低聲道:“不用…”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樣。

  他的聲音就在她唇邊回響,帶著他特有的清冽寒氣,卻讓盛思顏心里暖暖的。

  她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周懷軒移開唇,定定地看著她。

  他們奔跑得太急,狂風又大,剛才還穿過了熊熊大火,盛思顏的小臉紅彤彤的,雙眸更是水潤地勾魂奪魄般動人。

  他低下頭,用他高直的鼻子蹭了蹭她的。

  盛思顏抱住他的腰身,微微笑了笑。

  “從今以后,你只有一個身份,就是我妻子。”周懷軒淡淡地道,“你爹娘不管是誰,對我來說都是一樣。”

  盛思顏怔住了。

  她移開身子,狐疑地仰頭看著周懷軒線條優美的下頜。——他的話是什么意思?他是知道了?還是泛泛而談?

  要知道,如果她的身世正是跟她最害怕的那種情況一樣,她真不想拖累周懷軒…

  “你不信?”周懷軒挑了挑眉,“我不是昭王。”

  盛思顏全身抖了抖,她的臉色漸漸變得雪白。——他還是知道了…他是如何知道的?

  周懷軒看著盛思顏變了臉色,抿了抿唇,伸手捧起她的面頰,看著她怔怔的鳳眸,想到王氏曾經說過撿到她時候的情形,心里一慟,低頭和她額頭頂著額頭,沉聲道:“沒什么能分開我們,祖訓也不能。”

  一串淚珠從盛思顏圓亮透潤的鳳眸里滾落出來,落在周懷軒托著她面頰的手上。

  周懷軒耐心而細致地將她臉上殘留的淚痕一一吻去,“如果你還是不信,我只好在這里要了你。我會一直要…一直要…直到你大了肚子,有了我們的孩子,才放開你…”他喃喃說道。

  滿心惶恐的盛思顏聽了這話,頓時鬧了個大紅臉,飛快地往四周看了看,見沒人在跟前,才松了一口氣,嗔道:“你別亂來。我哪有說不信你?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不想拖累你,拖累你們家。”盛思顏吞吞吐吐說道。

  “如果你離開我,才是要我的命。”周懷軒緊緊擁住她,策馬回轉,跟自己人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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