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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貳玖玖章

熊貓書庫    國子監緋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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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沈二爺打他?!沈桓簡直要叉腰仰天長笑,莫怪他太自信,他跟隨二爺多少年,小桃子才多少日?!

  他與二爺生死與共,感情固若金湯,豈是這個嘴上無毛的白面書生,能挑撥離間的?

  沈桓端起盞兒氣定神閑的吃茶........倏得手顫了顫,瞧他聽到了甚么!

  好,打他!沈二爺如是說,唇角溢滿笑意,看舜鈺的眼眸柔和極了。

  徐涇等幾個吭吭哧哧辛苦摒忍。

  沈容性子素來淡漠,這會大咧著嘴,用力一掌劈上沈桓肩胛,但聽呯的巨響過,他朝沈二爺回稟,已教訓畢。

  叉你姥姥!沈桓痛得差點背過氣去,齜牙咧嘴怒瞪向沈容,這梁子結定了。

  舜鈺笑得憨媚,轉而去攥沈二爺的衣袖,盯著他水目瀲滟:你喜歡霍小玉是不是?

  何來此說?沈二爺濃眉微挑,靜等這丫頭驚世之言,講實在話,他還蠻期待的。

  舜鈺撇撇嘴道:沈二爺在天寧寺時,對那夏姑娘語不投機半句多,此時倒纏著霍小玉說個不盡,還給她親自斟酒哩!

  說得好像很了解他似的......沈二爺頜首笑了:我要替你斟酒,你卻不肯。

  舜鈺打了個酒嗝,指著戲臺讓他看霍小玉:瞧那嬌姐兒,小步登場百媚生,驚鴻顧影舞衣輕,鶯啼合媲杏林花,寄語二爺休遲疑,采香應化莊生蝶,合伴光陰鸞鳳飛。

  又歪頭催徐涇:快喚霍小玉來,沈二爺要同她金風玉露一相逢.......。

  話未說完哩,只覺眼前天旋地轉,腰骨被只大手緊握住,鼻尖撞上精壯的胸膛,慌得急忙圈住沈二爺的脖頸,竟是被他強自抱起來.......眾目睽睽之下,最要臉面的沈二爺,也不要臉了.......。

  舜鈺抿緊唇兒掙扎......被沈二爺朝臀兒不輕不重打了一記,他說:別動。

  語氣風平浪靜,對上的眼眸卻黑黯幽沉,舜鈺不敢動了。

  沈桓撓撓頭問徐涇:那小桃子我怎愈發覺得像個娘們,還會捻酸潑醋哩。

  見徐涇自顧凝神想著甚么,似沒聽見的樣子,他其實也就隨口一句,此時有更重要的事做,邊卷袖勒臂,邊咬牙怒喝:沈容。

  未得回應,輒身回首才發現,哪里還有沈容的蹤影。

  進得艙房里,舜鈺背脊才貼上柔軟的錦褥,沈二爺即不客氣地壓覆上來,實在是有些重,她忍不住低喘口氣。

  沈二爺略帶繭子的指腹,慢慢摩挲她酡紅的頰,手上動作輕柔,目光卻極銳利,半晌突然問:鳳九,你可是真醉了?

  舜鈺眼汪一掊春水,笑嘻嘻伸長手臂攬他的頸,甜軟的喊了聲二爺,又喊一聲。

  沈二爺便知她真是醉了,平日里的鳳九,膽小又倔強,臉皮也極薄,躲他都不及,哪會這般親膩他。

  攬著她的腰段兒翻個身,心知相對于鳳九,他還是過于偉岸了,她這般的小.......。

  真是聰明,詩詞作賦倒是信手拈來.......。沈二爺放松身軀,看著俯在胸膛上的舜鈺,如只貓兒般乖順,抬手解巾拔簪,任她烏油發披散如瀑,拈一縷至鼻息間,甜絲絲冷幽幽的,合歡花香味。

  鳳九。他嗓音含笑低語:家國山河兩鬢增,風懷非復少年時,愿卿身化羅浮蝶,飛上棠花共浮生。

  未聞得舜鈺吭聲,垂目見她眉眼餳澀,沈二爺有些遺憾,她要是未醉該有多好,他這般年紀,又在朝堂謀政多年,早養成情感內斂不外露的性子,讓他再開口弄風月,又不知是何朝幾夕。

  二爺,文鸞的那對金雀怎去了你手里?舜鈺說得含含糊糊的,沈二爺卻聽清了。

  他平靜道:十數年前吾朝民風,與此時大相徑庭。我少年舉人,有些才情,相貌亦清雋,行走街市時,常會有婦人投之以果,以示愛慕,每每倒也滿載而歸......。頓了頓輕笑:鳳九莫不信,你問徐令、高達等幾便知我那時風光。

  沈二爺眸光微凝,繼續道:上元節燈市那晚,我與潘濤一道逛燈會,又有婦人以果朝我投之,不知誰投來一對金雀,落于足下,潘濤拾起遞我手里,遂無疑有它收進懷里,回府挑燈觀看,金雀刻有出處.......那戲文前段倒也有九分真。

  已是多年前的舊案,他不想再提起,話鋒一轉,漫不經心忽然問:我知曉秦硯昭歡喜你,你可歡喜他?

  一片寂靜......沈二爺伸手去摸她的臉,挾起她的下巴尖兒,又問了一遍:你真名可是田九兒?你父親可是田啟輝?

  但見舜鈺俏生生瓜子臉兒如涂胭脂,眸瞳若攪碎的池水惝恍迷亂,她咬著嫣紅唇瓣,懵懂搖頭:二爺說的.....不明白。

  不明白是嗎?沈二爺驀得直起上半身,與她眉目相碰,湊離得極近,近得能聽見彼此深淺的呼吸聲。

  鳳九你真的醉了呢。他嗓音有些暗啞,緩緩松開舜鈺的下巴尖兒。

  舜鈺呼了口氣,東扭西晃的要從他身上離開,沈二爺知曉她的不舒服,噙起嘴角笑了,手掌猛得勾住她的腦后。

  二爺,你........。舜鈺猝不及防,紅唇才微啟,嘴里已有滾熱的舌頭侵入,堵得她呼吸不能,搖頭躲閃不能,反被他箍得更緊,再也無力掙脫,只能嚶嗚如貓兒般哼哼。

  .......咚咚有輕輕叩門聲,艙門外是徐涇有話來稟報。

  沈二爺呼吸有些不穩,看舜鈺嘴角淌著濕漬,悶聲笑著又湊近舔掉,似自言自語道:鳳九醉了,醒來定不記得這個罷?也不指望她能回甚么話,替她輕覆上錦褥,自已則翻身下床,趿鞋而去。

  艙內瞬間又恢復了平靜,不知過去多久,舜鈺忽然睜開眼來,目光一片清明。

  她靜靜的凝神冥想,思緒愈發驚疑不定。

  誰能想到沈二爺竟知曉那么多事兒,恐已對她身份起了疑心,否則怎會趁她酒醉,來拷問真言。

  卻不知她酒量是極好的。

  忽而拿起帕子使勁擦唇瓣,原還道沈二爺行為作派端得明月清風,光明磊落......簡直了。

  和前世里一樣的衣冠禽獸,連那逼她吞咽他口水的惡趣味,竟是一點沒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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