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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柒陸章 暗夜計

熊貓書庫    國子監緋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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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日前,無風無雨也無晴。

  舜鈺把五兩銀子塞給張步巖,轉身走了十來步遠,聽得后頭有人追來,跑得很急,都能聽到文物匣子拍打腰胯的響聲。

  她疑惑的止步,回頭看,竟是張步巖追了上來。

  以為他是鉆了牛角尖,來還銀子的,不由肅起面龐,眼神清冷的瞧他。

  張步巖嚅嚅嘴,終一跺腳,急聲快語道:鳳九,你莫以為給我五兩銀子,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我也不要欠你這個情,現就還給你。鹿鳴宴那日,我聽得魏勛要去尋春申畫館里,專繪春畫的唐六公子,候著時機把你綁了送去,讓他繪你赤身的像,再把那像分發,讓國子監里人手一份哩。

  頓了頓,有些難已啟齒,硬著頭皮說:那唐門公子可不是善茬,畫了像還得.......把你糟踐了。

  說完不知怎得,竟吁了口氣,渾身輕松許多,他雖平日里言語多刻薄,卻從無害人之心。

  想想又有些畏懼惡勢力,再叮嚀一句:不許提是我講的。

  說完即走,再不停留。

  舜鈺眼前已有一攤啃得精光的棗核。

  又抻著腮出了會神,遂下定決心,去桌案前尋張紙箋,執筆落幾句話兒,抓了把板栗,出門去尋秦興,恰見他灑了把米在青石板徑上,誘得飛來幾只雀兒,正瞄準了用彈弓打。

  聽得舜鈺的腳步聲,那雀兒受驚的撲簇簇逃走,秦興遺憾的很,直道:小爺再晚來會,今就有烤雀吃了。

  朝他額上敲一記,舜鈺從袖籠里掏出紙箋,遞給秦興:把這個帶給魏勛,定要親自交他手上,并問他可敢來?

  說著把板栗也全塞給他。

  秦興應承下來,小心把紙箋擱好,把板栗嚼得滿口香,急忙忙走了。

  估摸過去半個時辰,秦興匆匆回來,笑嘻嘻稟話:我路過饌堂,恰見魏勛從里頭出來,就把紙箋給他,他看后滿臉的古怪,只同我說戌時二刻,一定在箭圃等著,誰怕誰哩。

  舜鈺眼中掠過一抹冷意,恰梅遜也過來道,已知會過田叔,酉時三刻在敬持門處等她。

  一切俱已安排妥當,舜鈺抬頭望著陰沉沉的天空,司業吳溥早前來尋過她,可直升進率性堂讀書,重陽節時將入朝歷事,到那時,與徐藍大抵是見不得幾面了!

  莫說那時,只怕今晚過后,他定會恨死她了罷!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忽兒有說不出的惆悵。

  那般豁達真誠又善良的威武男兒,是值得更好的女孩兒來喜愛。

  而她,碾轉兩世、滿身傷痛挾風雨而來,一顆心早已蒼老又破碎,再也愛不起誰了!

  戌時,箭圃園內,杳無人跡。

  天空黑云若墨滾,秋風颯颯,吹得落了一地枯黃葉子。

  田叔隱在暗處,舜鈺抻直腰,站在兵器房門前,屋檐處吊著兩只燈籠,還亮著,左右不停地搖晃。

  遠遠地,便望見徐藍高大的身影,似瞧到她已在等,疾步遣風而來。

  待他近前,舜鈺抿著嘴輕笑,眼波瀲滟的瞟一眼兒:元稹來得倒準時,你的果籃子我收到啦,這里先謝過你!

  徐藍低嗯了一聲,昏黃光影下,舜鈺的臉兒被映得有些朦朧。

  瞧那春眉水目,微翹的鼻尖,小紅嘴彎著,腮上旋了個小梨渦,似乎淌滿了蜜,看得他心里甜滋滋的。

  深邃的眸瞳有些紊亂。

  徐藍莫名憶起某日,無意掃到三哥同三嫂在園子里,三哥一臉想吃人的模樣。

  他覺得自個此時的神情,估計同三哥無甚么兩樣。

  其實徐藍原還想說,那一籃的鮮果,是自已親手摘下;原還想問,那棗子甜不甜,栗子脆不脆;

  原還想探,她這數日里可曾想過他!

  卻忽然覺得何苦浪費這些口舌。

  只要馮舜鈺脫去寬松的青布襴衫,再解下里衣或褪下里褲,讓他把雌雄好生辨個分明就是。

  鳳九!他叫她的名字,聲音卻粗沉暗啞至極:你若是個雌的,明日里就隨我回徐府見爹娘,定是八抬大轎把你風風光光娶進門,你給我生兒育女,我徐藍此生只你一個,想爬我頭上如何的作威作福,都隨你。但你若是個雄的,也不白給我看,那晚我迷春香一事,你不愿提及,即無龍陽癖好,我便當你是兄弟,若他日你落危難之境,我定竭盡全力相助。

  他頓了頓,忽有些遲疑:鳳九,你是哭了麼?

  哭個鬼。舜鈺用袖子抹一把眼睛,看向紅紅的燈籠:這是迎風淚!

  徐藍沒聽過甚么迎風淚,她說是就是罷。

  遂環抱著手臂退后兩步,斬釘截鐵道:是你自個來脫,還是讓我幫你?

  真是傻!舜鈺深吸口氣,朝他眨著眼兒微笑:我自已來,你看著就是。

  .......好!徐藍頜首答應,濃烈的面龐瞬間嚴肅起來,其實也有些緊張。

  他不知是心里作崇還是怎的,鳳九那一眨眼兒,那唇邊笑花初綻,只覺很是嬌媚。

  舜鈺把儒巾解開,輕輕拔掉綰發的銀簪子。

  但見烏油欲滴的長發披散下來,看著她將發攏至腦后,露出白晳的小臉和下巴尖兒。

  本想讓她莫來這些虛的,直搗黃龍就是,忽就說不出口,只怔怔看著,覺她這樣的拆解,實在好看。

  指尖觸上腰間束著的藍絲綿絳子,慢慢的將梅花結松開,忽得狠心一抽,那絳子落下,襴衫前襟被秋風一吹,散了開來。

  舜鈺索性拈著衣襟一個翻扯,襴衫便去了一件。

  徐藍有些怔忡的看著她,再移不開眼來。

  她穿著荼白色的里衣及里褲,寬寬松松的,一陣秋風朝她撲面而來,衣裳被吹得緊貼住肌膚,頓時顯出莞兒身段來。

  那腰肢如裊裊楊柳條兒,徐藍覺得他似乎稍用力,便會折彎了去。

  把目光一凝,注視著她胸前一馬平川,竟無女孩兒該有的嬌隆,再往下看,心驀的微沉,那雙腿間的男兒物什,隔著褲子鼓囊囊成一團兒,原來竟是有的。

  你還要我脫麼?馮舜鈺依舊噙著笑容,眸瞳閃閃發亮的睨他。

  徐藍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把牙咬一咬,粗聲道:脫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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