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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陸貳章 情難堪

熊貓書庫    國子監緋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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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鈺從溷廁出來,盥過手,見徐藍半倚假山白石處,似在賞月。

  心下疑惑,五谷輪回之所,總有百味四溢,應避之不及才對。

  卻也不好意思問,只笑了笑,朝正廳方向走,徐藍不動聲色的跟在她身后。

  能聽得他虎虎有力的步履,衣裳因前行摩擦的響動,甚至深淺不一的呼吸,近在咫尺。

  舜鈺有些緊張,手心莫名的出汗,怕徐藍在大剌剌打量她背身曲線。

  雖然直裰特意縫的寬松,可這身子骨如今是迎風就長,腰肢變的軟細,兩瓣臀兒圓脹........。

  忽得停步,轉身看向徐藍,其實他也沒自已所想像,離得那么近。

  有事?徐藍挑起濃眉,唇角噙起,慢悠悠的問。

  舜鈺瞪他一眼:你走在前頭,我尋不著路了。

  徐藍看看她巴掌大的小臉,伸手捏了一記,這才笑笑,不緩不慢走到前面去。

  舜鈺愣了愣,有種打盹的老虎欲要清醒的感覺。

  你笑什么?心里惦惦的,忍不得刨根問底。

  他肩胛魁梧,腰背精實,腿長而有力。

  舜鈺有些恍惚,前一世徐藍助昊王逼宮大捷,她與眾嬪妃被驅趕,走在宮中長長的甬道,抬眼望到他高大背影,穿著銀灰沾染血漬的盔甲,手握柄寒光凜冽的長劍,似乎隨時會輒身,毫不猶豫刺進她的胸膛。

  那時,她還怕死的很。

  鳳九!徐藍沒回頭,卻在喚她的名字。

  舜鈺茫茫的嗯了聲,聽得他很平靜的問:你是個女孩兒吧?

  又來!你才是女孩兒!舜鈺嚇得趄趔一下,拾起個小石子扔他:我秋闈搜身都過了,怎么可能是女孩兒。

  徐藍轉過身面對她,神情也有些不確定:你撒尿怎么蹲著?

  舜鈺瞬間連耳帶腮的燒燙,臉紅的要滴出血來,朝他怒目相向:我上溷廁你竟然偷看?你要不要臉,枉為頂天立地的男兒郎!

  徐藍看她真動氣了,臉也起了暗紅:我怎會干那種齷齪事。你看那邊。

  舜鈺隨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溷廁建在一塊空闊方庭處,前頭是幾株老槐,背后則是一片粉墻,今晚月色分外光亮,映得粉墻處白如銀海,照的老槐處樹影惝恍,恰有人進得溷廁,把那挺直的身影倒映于墻上,甚至手握于那處把持,都看得明晰。

  舜鈺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歸原位,臊著臉哼一聲:你懂甚么!難不成你屙屎也站著。

  簡直了,前一世也沒這么不要面皮過。

  徐藍被弄得又有些糊涂,腹誹道,我不與你繞腸子,今你心情不好,暫放一馬,等回至國子監,你脫了褲子給我驗。

  舜鈺亦在暗忖,徐藍已生疑心,勢必要多加小心防范才是,明回國子監得尋田叔商量此事。

  二人各懷心思,面上卻不表,說著話重回正廳,又聽了會戲,見天色漸晚,各自告辭離去。

  舜鈺回至秦府,喜筵臨尾,賓客已散盡,丫頭仆子正在收拾清理殘局。

  舜鈺給秦興和梅遜幾百錢,道晚間辛苦跟著她跑來跑去,正經熱茶都未曾吃上幾口,去買些酒食吃。

  然后從個仆子手里接過一盞燈籠,穿園過院朝劉氏的房去。

  途經玄機院,那里依舊張燈結彩,丫頭婆子進進出出的,好些面孔生的很,想必是李家陪嫁過來的。

  舜鈺緊幾步打門前過,忽被人興沖沖的喊住,抬眼一看,竟是硯春并府中其他子弟幾個。

  你們在此做什么?舜鈺止了步,彼此見過禮,她笑問。

  皆嘻嘻哈哈的,你搗我胳膊肘一記,我攬你脖頸一下,眉眼間詭情交替。

  硯春湊近低說:三哥正直方正,可還是個童男子,我們幾個打算躲窗戶底聽壁角去,你也一道隨著罷。

  舜鈺搖頭拒道:我明日趕早要回國子監,得早些回房歇息。且三表哥素來嚴肅冷淡,若被發現可仔細你們的皮。

  即告辭離去,硯春卻不依,拽住她袖笑道:可不能饒你走,怕是要通風報信去。你不看在門外守著也可,我們去舔破窗戶紙、偷瞅幾眼就走。

  另幾個子弟也上來攥她,舜鈺無法,嘆口氣應承下來。

  卻不從正門入,繞至西側偏門,想必早已謀劃好,那門閂由里松松掛了沿,一推即開。

  舜鈺進門,勉強立墻邊不肯再往前走,硯春幾個倒也不勉強,讓她滅了燈籠,徑自躡手躡腳穿廊,至窗欞前頓住。

  舜鈺看了會天上的圓月,院里桂花正盛,那香味甜絲絲的。

  朝新房望去,檐上的燈籠紅彤彤的搖晃,窗欞上的大紅喜字貼的很周正。

  窗內燭火一片橙蒙,洞房花燭夜,那花燭是要亮到明日辰時才最吉利。

  啊呀!一個丫頭端著銅盆水過來,忽見著窗下人頭簇簇,唬得驚叫起來。

  即聽得房門嘎吱推開的響動聲,舜鈺早已出了偏門,在外頭等了稍刻,硯春幾個才慌張張跑將過來,叉著腰喘氣。

  其中個子弟膽小,有些后怕的問:三哥好似瞧到我們幾個,不曉得明日會怎么罰哩。

  黑燈瞎火的,他曉得是誰,打死不認他也沒轍。硯春頗不以為意,忽而笑道:倒不曉得三哥這般勇猛,把三嫂子都弄得哭哩。

  有個子弟也是素日風月慣了的,附和道:三嫂子一聽叫,就曉得是個雛兒,三哥倒覺熟門熟路,怕是表面清高,背地里也不比你我干凈。

  另幾個笑起來,言語愈發不堪。

  舜鈺抿緊嘴,只低頭走路,恰劉氏院門已在跟前,遂客套幾句欲走時,硯春笑道:忽想起個事,方才聽壁角時,咋聽到三哥喚表哥的名字哩。

  舜鈺怔了怔,見他又問旁的人可曾聽到,皆道當時緊張的很,不曾仔細留意。

  舜鈺把手里燈籠朝硯春扔去,陰沉著臉告誡:今我當沒聽過你說,若日后,旦得有只言片語落入耳里,必不讓你好過。

  語畢再不搭理,徑自而去。

  硯春訕訕的,把手里燈籠往地面一摔,罵咧幾句,重振精神招呼那幾子弟,再尋旁處作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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