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有嫂子在,要我我也不干,天下最好學的就是偷懶,誰不會。”丁海杏通透明亮的大眼睛微微流轉道,“沒有依靠了,你看他干不干,整的家里跟豬窩似的,自己就先受不了。”
洪雪荔聞言這下徹底沒有一絲猶豫了,看兒子去!
“這人不逼一下,自己真不知道能承受到哪一步。”云露露突然說道。
“其實這么算起來,就我家那位在家事上不會一點兒。”洪雪荔猛地想起來道。
“對呀!”丁海杏點點頭道。
“老實說,國良比我做飯都好吃。”云露露不好意思地說道。
“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家那位咋就沒學會呢!”洪雪荔特遺憾地看著說道,“看來這無論什么時候,男人都不能放松對他們的‘教育’,否則受累的是自己。”
三個女人相視一眼,齊齊點頭,意見一致。
加快步伐追著他們走去。
戰常勝漸漸的步伐慢了下來,與孩子們拉開距離,拉著景海林干脆停了下來,“那個…老景我想過了,嫂子走了,你就來我家吃飯得了。”
“不行,雪荔這是擺明給我出的難題,我如果去你家,就更看不起我了。我可是在雪荔面前保證過,沒有她,我也能獨立生活的。”景海林堅決地搖頭道,“我可不能欺騙她。”
“那你未來一個星期可咋辦?”戰常勝擔心地看著他道,“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丁國良跑著跑著,發現身后沒人了,且離他越來越遠,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孩子們,果斷地向好跑去。
“姐夫,你咋連累師父了。”丁國良好奇地跑過來道。
“你師母要去羊城看博達,一走一個星期。”戰常勝看著丁國良解釋了一下道。
“噗…師父,看來這就是昨兒的后續了,我們三個人里面您是最慘的。”丁國良不厚道地笑了。
“小子,你師母怎么欺負我都沒問題,那是我愛人。你嘲笑我,我就不客氣了。”景海林看著他嘿嘿一笑道,“你師母接下來一個星期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啊!”丁國良的臉一下子就垮了,“師父,師父,咱商量一下,我扛一半好嗎?”
“你以為是市場上買大白菜嗎?還挑挑揀揀的。”景海林黑著臉說道,“還有這研究有他的連續性,一半?你教教我怎么做?要么全部接手,要么就不粘手。”
丁國良看著他一咬牙道,“師父,看著師母拋棄您可憐的份上,我全接了。”
“接就接唄!”景海林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道,“我還不用你可憐。”輕嘆一聲道,“雪荔趁此機會去看看博達也好,差一個月零十天就整七年了。”
戰常勝聞言心里酸澀不已,看著景海林道,“你真不去?不差這一個星期,有這一個星期你也攻不下來難關。”
“老戰你怎么說話呢?什么叫我攻不下來難關?”景海林陰沉著臉道,“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
“我哪兒敢啊?”戰常勝立馬說道,“只是你不想博達。”
“想,怎么能不想呢!”景海林一臉惆悵地說道,聲音低沉有力道,“可是走不開啊?”
“如果能在三軍中選拔尖子兵,我一定將博達招來。”戰常勝突然說道,隨后又喪氣地說道,“唉…可惜只是想一想。”
“別,別千萬別加入你的獨立大隊。”景海林想也不想地說道。
“為什么?”戰常勝聞言立馬豎起眉毛道,雙眸凝視著他道,“獨立大隊哪里不好了。你把特種兵給夸的天上有地上無的,怎么不讓博達進來。”
景海林輕咬了下唇瓣,眼神凌厲地四下看了一眼。
“放心說,這里地勢寬廣,沒有人。”戰常勝看著他的樣子,隨即說道。
“老戰說句實在話,你可別生氣,如果不是身上的成分如枷鎖一般勒住我們一家三口,我是不會讓博達參軍的。”景海林目光清明地看著戰常勝非常坦白地說道。
“你…”戰常勝聞言頭都蒙了,僵直著身體,眼底集聚著暴風,黑著臉看著他道,“老景你…”
“姐夫,冷靜,冷靜,聽聽師父怎么說?”嚇的丁國良站在兩人中間趕緊說道。
“你起開。”戰常勝大手一推,直接將丁國良給推的踉踉蹌蹌的差點兒沒摔個嘴啃泥,也幸好身體鍛煉了一段時間,堪堪穩住了身形。
“為什么?”戰常勝眼神犀利地逼視著他問道。
“為什么?”景海林深吸一口氣道,“軍人太苦了,太讓人受不了。我不想我兒子像我一樣。”話落眼角就濕潤了,吸吸鼻子道,“我什么苦都可以吃,什么罪都可以受,可我不想兒子再走一遍我的老路。”說著蹲了下來雙手捂住了臉。
戰常勝攥緊了拳頭,松開,又攥緊,張了張嘴,勸說的話在嘴邊滾了滾又咽了回去。
景海林情緒平復后站起來道,“老戰,以你的判斷你不會不知道你的獨立大隊意味著什么吧?”眸光深沉地看著他道,“意味著隨時可能上戰場,戰場是什么你比我還清楚。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戰場上留下來的人,是躺在地上已經死了的人,或者是即將要死的人,不想死那就只有憑著勇氣殺出一條路,不生則死,沒有第三條路。死里逃生那是鳳毛麟角。
戰場也不是死亡后那冷冰冰的數字,他更不是電影里那些躺在地上裝死人的尸體,在卡一聲后,站起來又嘻嘻哈哈的。”
景海林每說一句,戰常勝的臉色更沉一層。
景海林沒有上過戰場,不知道真正的戰場是什么?那就是血淋淋的地獄。炮彈、機槍子彈擊中鐵器、鋼盔、雪地、慘叫、鮮血迸飛、痛哭,這是人類最原始的戰斗。
山坡上尸體累累,殘肢血水和無處不在威脅,令人窒息的喘不過氣來,使人陷入絕境。
子彈劃破空氣發出刺耳的聲響,炮彈擊中簡陋工事時蹦出土能將人給掩埋了,擊中身體帶出一長串血線,炮彈橫飛將士兵撒碎并拋起,慘叫聲不絕于耳,雙眼失神麻木的看著自己的殘缺的身體。鮮血將大地染紅,戰場就仿佛是一個集體屠宰場,不是宰別人,就是被別人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