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越的微博一發，整個聯賽圈都瘋了。
難以接受的真相啪啪啪地打在鄭越粉絲的臉上。
誰也沒想到，平時為了凌風鞠躬盡瘁的鄭越，內心里，竟然把自己的榮耀看得比凌風還重要。
完全無法接受的粉絲用比下午更加犀利的言辭去質問鄭越。
就連鄭越粉絲后援會的會長，都發了一篇長文。
文中細數了鄭越進入凌風之后，和凌風同進同退的風風雨雨，配著各種視頻和照片，賺足了粉絲的眼淚。
文末，會長聲淚俱下地懇求鄭越看看粉絲的請求，想想和凌風一路的攜手，認知到自己的錯誤。
柚子把文章轉發給了陳禾，陳禾看完不由冷笑一聲，“不能滿足粉絲的幻想，就是錯誤？這到底是電競圈，還是娛樂圈了。”
柚子茫然地看著陳禾。
陳禾表情難得冷硬，她露出了幾分魏渡式的譏諷，“大部分粉絲不過是幻想著自己喜歡的選手，按照自己心中的劇本來發展，他們覺得鄭越生是凌風的人，死是凌風的鬼，所以一旦鄭越做出自己的選擇，他們就感覺自己被背叛了。”
“簽個公司還有一言不合就離職的呢，轉會這種事情…”陳禾的話，化為了一個有些冷漠的笑容。
隨著職業聯賽的發展，一開始只是圈內人自發組織，因為喜愛戰隊，喜歡比賽激情而凝聚的粉絲團隊，漸漸有了各種追星粉的加入。
這些追星粉把電競選手看為了明星，不允許他們談戀愛，不允許他們轉會，更不允許他們的人設出離自己預訂好的框架。
在粉絲的眼里，鄭越既然加入了凌風，那應該就在凌風呆到退役。
任何的其他選擇，都是對粉絲、對凌風的背叛。
鄭越的轉會，將粉絲對他的期待完全粉碎。
一時間，各種“資深粉”紛紛粉轉黑。
鄭越從前的粉絲雖然覺得鄭越的行為沒有大問題，這是凌風戰隊和他之間協商之后的結果，但是，這些粉絲的聲音很快就淹沒在了罵戰之中。
鄭越轉會這件事，不僅僅波及到了凌風的粉絲，其他戰隊也未能獨善其身。
有人頂著鄭越粉絲的名號，去余嘉傲甚至他的圈內好友方縝微博下面，留言請他們勸鄭越不要沖動決定。
又或者跑到蕭基下面，讓他好好對周正，千萬不能成為第二個鄭越。
一下午功夫，鄭越從曾經凌風的二把手，戰隊的驕傲，變為了“叛徒”。
有好事者已經開始唱衰情義戰隊，等著春季賽開賽的時候，余隊一刀一個叛徒。
陳禾睡覺之前，還能看見微博上面，鋪天蓋地的謾罵幾乎要席卷了整個聯盟圈。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沒睡著，又偷偷溜了起來，去廚房拿了一瓶冰鎮紅牛，拉開來就要喝。
才倒進嘴里，就看見窗戶上倒影出了魏渡的影子。
陳禾嚇了一跳，差點被自己給嗆到，嘴里的紅牛噴在了衣服上，她手忙腳亂地擦了擦，但一整瓶紅牛都倒了上去，根本擦不干凈。
陳禾只好回房間去換了一件衣服。
等她換完拉開門的時候，魏渡還站在門口。
“干啥？”陳禾沒好氣地瞪了魏渡一眼。
大冬天的，被冷冰冰的紅牛淋了一胸口顯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體驗。
“不讓我進去？”魏渡眉梢一挑。
陳禾整個人都警覺起來，一手攔在門上，兩只眼睛緊緊地盯著魏渡。
魏渡勾起了嘴角，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陳禾的反應，只是說，“讓人看見我大半夜在你房間門口，不太好吧。”
陳禾：“…”
她沉默地側過身，魏渡抓緊機會，直接從陳禾的胳膊和門的縫隙中鉆了進去。
“你是泥鰍做的嗎！”陳禾忍不住吐槽道。
魏渡進了房間，陳禾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把門關了起來。
等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動作特別像誘拐了良家少男的富婆之后，又做賊心虛地把燈打開了。
魏渡大大咧咧地直接坐到了陳禾的懶人沙發上，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陳禾想了想，挑了一個離他比較遠的地方坐下。
“大晚上不睡覺？”陳禾隨手拉過抱枕塞到了自己胸前。
“你呢？”魏渡人高馬大的，坐在懶人沙發上，雙腿必須要蜷縮起來，有些累，他干脆讓自己躺得更下去一點，然后把兩條腿伸了出來，一上一下地交叉疊放起來。
陳禾沒有說話。
魏渡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在想鄭越的事？”
陳禾點了點頭。
她和鄭越說不上熟識，甚至和職業圈這些人，也沒有特別深的交情，雖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已經和職業選過交道了，陳禾也沒有到要為鄭越倒抱不平的地步。
她只是覺得…
魏渡見陳禾不想多說，也沒有追問，只是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她。
陳禾接觸職業圈比較晚，她不是一個特別喜歡追星的人，哪怕以前的比賽一場不落地都在觀看，但陳禾始終將比賽和現實分得很清楚。
她對各種選手的八卦、cp都沒有太大的熱情，對她而言，最吸引她的東西，永遠都是選手為了勝利，不斷奮斗、努力的過程。
聯賽開始之初，包括鄭越在內的這些頂尖職業選手，并沒有那么多人的關注，他們全靠著自己對勝利的渴望，一場一場比賽地打下了今天的地位。
1800萬，是鄭越用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訓練和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堅持得到的。
陳禾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頭頂昏黃的天花板，眼神有些發怔，“如果我們真的打進了聯賽，也會被粉絲所影響嗎？”
像因為不愛說話不能為戰隊創造商業價值而被放棄的韓默一樣，像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離開凌風而成為“叛徒”的鄭越一樣…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到刀尖上，步步為營。
“不會。”魏渡忽然道。
陳禾驚訝地看向他。
“比賽，從來都是輸贏為重。”魏渡緩緩道，“沒有成績的隊伍，連呼吸都是錯的。反之，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流言能夠擊敗你。”
“韓默是這樣，鄭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