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頭深情地握住了柚子的手。
柚子不自覺地想要跟著音樂一起搖擺起來了。
陳禾深吸了一口氣,強擠出一縷微笑,“包工頭大兄弟,麻煩音樂關一下。”
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人心跳都跟著節奏一起跳動了。
包工頭握著話筒,拽著柚子已經唱了起來,根本聽不見陳禾在說些什么。
王復直接翻了個白眼,抬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陳禾直接走到了音箱旁邊,一把拔掉了電源,世界安靜了。
包工頭還維持著張著嘴的姿勢。
陳禾把錢三下五除地塞到了包工頭手里,“可以了,今天就到這里,明天把窗簾換上。”
“這個燈…”
“我自己換。”
“這個音箱…”
“我自己用。”
包工頭還想再說什么,陳禾已經把柚子抓了過來,扔到了包工頭臉上,“柚子送客。”
柚子和包工頭在粉色的回憶中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情義。
他和包工頭兩個人在樓梯口依依不舍地告別。
房間里面只剩了陳禾和魏渡兩個人面面相覷。
王復縮在一個椅子上,頂著一頭曖昧的粉色燈光,臉上寫滿了嫌棄。
雖然音響關掉了,可陳禾腦子里還不斷回旋著剛才那首輕快而洗腦的旋律。
一向毒舌的魏渡反倒是一言不發。
陳禾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她輕咳了一聲,“要不要來點音樂?”
魏渡的視線終于是再次落在了她的頭上,彎了彎嘴角,魏渡似笑非笑地道,“粉紅色的回憶?”
“…”陳禾無聲地抬頭看天。
王復毫無客氣地嗤笑出來,“你是不是跟這個包工頭有仇?除了快,一無是處啊。”
“離城市爭霸賽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我們既然要參賽,必要的訓練是少不了的。不能再向之前那樣懶散,以后我們除了每天做日常任務,還有留出相應的時間來進行實戰訓練。”陳禾故作鎮定地去撿地上的電源線,把音響收了起來。
“怎么實戰訓練?我們好像沒有對應的訓練系統。”王復抬起手,擋在自己的臉側。
他實在不想讓自己的臉蕩漾在一片紅色海洋中。
“這個我會想辦法。”陳禾淡定地道。
“訓練系統是需要靠戰隊的工程部來維護的,我們如果要維護一個可能訓練的系統的話,每個月差不多都要有六位數的支出。”王復是聽龍崎提到過一些關于戰隊的情況的。
陳禾的身子微僵。
“訓練系統不是不可代替的。”魏渡的聲音突然傳來。
陳禾下意識地看向了他。
魏渡靠在連個玻璃都沒有的窗戶口,一條腿朝著外面稍微伸了出來,斜斜地靠在窗臺,手里拿著一根不知道什么時候摸出來的煙,煙沒有點著,只是夾在兩根修長而好看的手指間。
或許是因為在房間最邊緣的地方,那些粉色的光被窗外的夜色壓了下來。
魏渡的背脊微微彎著,卻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感從他的身上傳來。
“在職業戰隊正式成立之前,現在在場上的那些職業選手也沒有體驗過任何的訓練系統,游戲里有很多地方都能代替訓練系統內的東西,只是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人力而已。”魏渡的聲音淡淡的。
他每次提到游戲的時候,上揚的語調都會微微下壓,配合著低沉的嗓音,給人一種奇異的厚重感。
陳禾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柚子送完包工頭回到了房間。
陳禾偷偷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讓自己用更加清醒和清晰的聲音說道,“雖然有些倉促,但不得不說的是,璀璨戰隊,今天就正式成立了。”
柚子驚訝地捂住了嘴,“是戰隊,不是勢力了嗎?我就出去了一下,我的世界就變了!”
王復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魏渡的嘴角勾了勾。
“這個世界上肯定有另一個我,做著我不敢做的事,過著我想過的生活。”陳禾喃喃地道。
柚子抓了抓頭,一臉困惑,“抖抖,這句話是誰說的,魯迅嗎?”
“魯迅聽了都想打你,這是偉大的——”
陳禾的聲音一頓,話還沒有說完,頭頂的燈突然急劇地閃了兩下,在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之后,房間再次歸為了黑暗。
眾人:“…”
“誰把我眼睛蒙上了,勢力主?抖抖?”柚子驚恐地叫了出來。
陳禾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燈壞了。”
“不是吧,質量這么坑的嗎?”柚子瞪大了眼。
驟然壞掉的燈將房間不由分說地拉扯進了黑暗。
連帶著陳禾還沒有說完的豪言壯語也一起吞沒了,像是某種冥冥之中不可抗的不祥預感,陰影一般地籠罩了上來。
“啪嗒——”
陳禾順著聲音看去,就見到魏渡低頭不緊不慢地點燃了手里的煙。
明滅的煙火驅散了些許黑暗帶來的陰寒。
魏渡吸了口煙,吐出了蔓延的白煙,眉眼在煙霧之后顯得模糊起來。
他將煙夾在指尖,偏著頭,好看的側臉有些觸不可及的意味。
陳禾的心跳不爭氣地加快了速度。
她握緊了拳,“這個燈…我明天就換掉,換個正常的,電腦都已經搬上來了,網線也牽好了,要不是燈壞了,今晚就能夠正式用了的。”
魏渡沒有說話。
陳禾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其實我們這里也不算特別差吧,至少有一處不被別人打擾的空間了。雖然沒有別墅,也沒有訓練系統…”
陳禾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后,已經消失在了她的舌尖。
她不是沒有去過別的俱樂部,不說鏡花水月這種連冠的豪門戰隊了,就連排名稍后的星火戰隊,也是一棟高達四層樓的獨棟別墅。
陳禾很清楚,以魏渡的實力,他能夠得到更多。
蕭基所擁有的的,他都值得。
可是現在,她連一間訓練室都差點搞砸了。
昏暗無光的訓練室,怪獸一樣吞噬了陳禾未出口的話。
她想把最好的都給魏渡。
魏渡看了她一眼,叼著煙,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走出了門。
陳禾聽見魏渡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身子一軟,踉蹌一步,撞在了身后的墻壁上。
冬天的墻壁冰冷異常。
好在月光照不到她的臉上,陳禾還能維持著聲音的冷靜,“我晚點再問問龍崎,明天會重新找人來看看,盡量把訓練室弄得像樣一點。”想看的書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