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渡倒是一副沒心肺的樣子。
他一手插在褲兜里,瞇眼打量著王復的裝扮,“你要出門?”
“沒有,剛起床。”王復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西裝。
陳禾看著他人模狗樣的姿勢,不由問道,“那你把自己打扮成一只孔雀做什么?”
王復的眉毛可疑地抖了抖,想必是不太贊同自己像一只孔雀的,“我剛和龍崎視頻了。”
陳禾張大了嘴,罕見地有些語塞,半天才從牙縫里蹦出一句話來,“聊個視頻需要這么…盛裝打扮?”
王復兩只眼睛幽幽地注視著陳禾,“我和她是真愛。”
陳禾不由打了個冷顫,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銀行卡拿回來了?”魏渡突然冷不丁地道。
王復臉上的表情一僵。
陳禾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說你這個騷包孔雀怎么前幾天都不開屏,今天又開始花枝招展了。原來錢拿回來了啊,快,把欠我的都給我補上。樓上裝修費還等著給呢。”
恢復了錢財自由的王復大手一揮,直接把卡扔給了陳禾。
陳禾笑瞇瞇的伸手去接,就被魏渡半道給截了下來。
“說哥哥我要。”魏渡回過頭來看著她。
“…”陳禾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我不要了,謝謝。”
魏渡嘖了一聲,把卡收到了自己的包里,“走吧,去買橘子。”
“早點回來,我點了飯。”王復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半個小時后,陳禾和魏渡兩個人拎著橘子,整整齊齊地站在二樓的門口,默默無聲地看著被鋪了很長的地毯,樓梯的扶手上綁滿了白色的花,地毯一直延伸到王復的房間。
一張許久不見的五米長的桌子橫亙在門口,桌子上鋪了白布,王復短短半個小時已經換上了另一身深藍色的西裝,打了個深紅色的領結,慢條斯理地卷起袖子,將桌上的白色長蠟燭點燃。
在他旁邊,柚子蓋著一張白色的被子,一動不動地仰面躺著。
陳禾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復聽見聲響,側過頭來,面帶微笑,“你們來了。”
陳禾看著他像只孔雀一樣搖著自己的尾巴,皺了皺眉,指了指床上的柚子,“你這是在搞送別大會嗎?”
王復的笑容在臉上裂開了。
就連魏渡,對著這個陣勢也是一陣牙疼。
陳禾走到窗口,一把拉開了窗簾。
正午刺目的陽光爭先恐后地擠了進來,也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柚子。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側過頭,就看見了全是白色的房間,還有正在燃燒的白蠟燭。
“勢…勢力主…”柚子打了個哆嗦。
王復重新掛起了微笑:看,還有有人懂得生活的。
柚子渾身顫抖地拎起了身上的被子,眼神驚悚,“我…我…我這是睡死過去了嗎…你這個葬禮好隆重啊…”
王復整個人像是被人一巴掌拍扁了一樣。
陳禾毫不客氣地大聲笑了出來。
王復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你們懂不懂什么叫浪漫,什么叫法式優雅!!!”
“不,不懂,哈哈哈,快,快給我們上一課。”陳禾笑得要喘不過氣來了。
王復拿這群人也沒有辦法,他揭開了桌上的白布,冷笑道,“那我一個人吃了。”
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擺了十三道菜。
隨著王復揭開每一個菜的蓋子,香氣從盤子里面蔓延了出來。
陳禾立刻收住了笑,邁著小碎步坐到王復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謝謝王復同學的午餐。”
魏渡坐到了陳禾身邊。
柚子直接從床上蹦了下來,“我覺得我還能再多活一會兒。”
王復用鼻孔重重地出了一口氣。
不過很快,陳禾就對著一顆怎么也撬不開的河蚌放下了刀叉,直接卷起袖子上了手。
王復頓時氣結,“優雅!!!”
陳禾搞了半天也沒有吃到肉的眼神顯得綠幽幽的,王復一看,沒敢吱聲了,他毫不懷疑自己要是再多說半個字,陳禾就會直接把手里的叉子叉到自己腦袋上。
柚子也是掰開了那顆倔強的河蚌,吃了一口,皺了皺眉,然后起身在柜子里面翻了一會兒。
王復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在找什么?這道菜是頂級廚師將最新鮮的河蚌在半分鐘內處理好,以保留河蚌最原始的滋味,要是配上魚子醬和——”
王復的話戛然而止,他像是見了鬼一樣盯著柚子拿回來的東西,“我靠你手里這是什么鬼,拿開拿開,不要玷污了我的法式大餐。”
柚子猶豫了一下。
陳禾卻像是見了親人一般對柚子招了招手,“快,把老干媽給我。”
柚子心里的天平傾斜了。
王復已經快要崩潰,“這是法式大餐啊,你們能不能尊重一下這頓飯的價格。”
陳禾三個人同時看向了王復。
王復的臉上寫滿了“快問我價錢,快問我”。
三個人默契地同時轉開了頭,將手里的筷子伸向了老干媽。
王復無力地垂下了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背,優雅地揮舞著手里的刀叉,努力把場面挽救回來。
柚子本來坐在他的身邊,但因為老干媽只有一瓶,這張桌子顯得十分礙事,柚子干脆從桌子上爬了過去,和陳禾他們擠在了一起,三個人圍著一瓶老干媽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王復心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頓時斷了,“喂——”
陳禾抬起頭來,嘴角還有一點老干媽的殘留,魏渡看得好笑,伸手給她擦了擦,陳禾也沒有注意,對著王復山雨欲來的表情,露出了笑,“你也要?”
王復的手驟然間握緊。
他怎么可能吃這種東西。
就是死,就是從二樓跳下去,他也絕對不會在一頓他花了五位數的法餐上吃老干媽的!
陳禾把老干媽湊到了他面前。
辣椒油的香氣無孔不入地鉆到了王復的每一個細胞中。
王復并不頑強的意志瞬間分崩離析。
他張了張嘴,“來…來一點吧…”
陳禾立刻給他挖了一勺放在碗里,“就一點啊,快吃完了。”
王復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不就是一瓶七塊錢的老干媽嗎!!!
十分鐘后,王復從長桌的盡頭走了過來,一把推開了柚子,擠進了陳禾和魏渡中間,“還有嗎?”
魏渡看了他半秒,無聲地舉起了一個空瓶的老干媽。
陳禾斜眼看了看,“蓋子上還有一點…”
王復和柚子兩個人幾乎同時撲了過去,最后,王復以0.01秒的速度取勝,并在柚子饑渴的目光中,做了一件他這輩子都不想回想的事情——他舔了老干媽的瓶蓋!想看的書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