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覺得必須要告訴你跟我爸,就是咱家那房子,其實有個內幕。”
“實際只賣了八十萬。”
路勇一點不敢隱瞞也一改在陳瑜面前的懦弱。
很果斷。
思如勾起嘴唇,手指一點就開了免提鍵,
“八十萬?”
客廳里正在看寬寬寫作業的路大川頓時抬起頭,他神情茫然,但目光里卻透著詢問。
這個數字…
思如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路勇你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但有人不知道。
路勇就把原因說了,聲音很大,路大川聽得一清二楚。
思如挑眉,“簡單來說是你想盡快把房子賣出去拿到錢就在外面借了二十萬來湊數咯。”
路勇:“是。”
路大川氣得嘴唇都在發抖,逆子,這個逆子!
居然騙他。
要不是老婆子聰明,還不讓他的奸計得逞呀。
太可惡了。
過年前那段被虐待的經歷此刻又重新感受到了 心寒。
路勇沒想過思如會擴音,他現在也顧不得那么多,說道,“媽,我真的是沒辦法了,現在陳瑜的親戚天天打電話發消息問她房子的事情,有的甚至直接說讓還錢,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根本沒錢,我還有什么臉面。真的,咱家那房子就只賣了八十萬,我不要多,你就把我跟陳瑜出的那二十萬還給我們就行。”
“媽,你不是想抱孫子嗎?我跟陳瑜欠著外債是不可能有心情生孩子的。”
他急切期待。
路大川此刻已經氣過了,他說道,“沒門兒!”
路勇聽見了。
他不可置信,“爸!”
思如聲音淡淡的聽著也沒什么感情,“路勇,算了吧。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想要錢嗎?用得著編這么個故事?還你借錢。”
“呵。”
“別騙人了。”
“當初我跟你姐離開,就給親戚鄰居能打的都打了電話,讓他們無論怎樣都不許借錢給你。”
“你現在跟我說借了二十萬,沒有我跟你爸的同意,誰能夠借給你,誰又敢借給你!”
“說!我馬上打電話問!”
認識的人誰都知道一輩子精明要強的賀萍兒跟路大川生了個有文化的女跟沒腦子的兒。
女還好。
省心懂事還能賺錢。
兒也能賺錢,就是懶,花銷還大,耳根子軟。
一個月盡心干的話少說也得有六七千塊錢,但他要耍,要陪著陳瑜浪,一個月頂多一般。
是花銷的三分之一。
幸好路大川兩口子年輕時肯干,存下不少老本,每個月都要資助他們幾大千,也虧得路勇跟陳瑜結婚才十年,要再久點,只怕再厚的家底都要被這倆只吃不干的蛀蟲給啃干凈。
“不怕有去無回的話就盡管借。”
這是思如的原話。
她都這樣子說了,誰還敢把錢借給路勇呀。
所以路勇分文沒借到。
全部回絕。
路勇就說,“錢不是我借的,是陳瑜借的。”
思如:…
側過頭,看了眼皺眉聽得很認真的路大川。
他抿了抿嘴唇,“陳瑜借的?”
思如依舊云淡風輕,“是啊,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誰借的誰還唄。
嘆氣,“勇兒你就別騙我跟你爸了,我知道沒有我們的支援,你日子過得就不安逸了,但你都三十五了,還萬事都靠父母,父母死了又靠誰?你總說我逼你生孩子,你看看你這樣,年輕時都不能自力更生,就別說老了。有個兒女,怎么都能給你一口飯吃一件衣穿。你又沒有養老金,不養兒防老怎么辦。”
“我以前是這么想的。”
“但現在死心了,看你,就知道養兒不一定能防老。”
“你說我管得寬,那我現在不管了,你們年輕人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完全放手了。”
“可你怎么回事?”
“又嫌我什么都不管了。”
“為了錢還編出這么搞笑的故事來,就陳瑜那邊的親戚,他們能借她那么多?她連工作都沒有拿什么還?不會是想著讓我們還吧。”
搞笑。
在農村里,成年人借錢一般都不會牽連到老人。
為啥?
老人年紀大了又沒賺錢的能力,指望老的還嗎?
“路勇,你傻就是了,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
她看向路大川,“是吧,老頭子。”
路大川:“恩。”
他在閨女家沒事的時候就看電視,新聞里時常都會放一些法治節目,恩,像詐騙的這種。
網絡詐騙,電話詐騙…
沒想到他會被兒子騙,還是這樣拙劣的借口。
“路勇,這是你媳婦出的主意,對不對?”
路勇:…
“爸,我真的沒騙你,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
路大川:“我不信。”
“你在我心里早就沒有信用值了。”
突然有點悲哀,“路勇,你除了在缺錢的時候會想到我跟你媽,會對我們臉色好點,還會在什么時候對我們和顏悅色尊敬的?”
深呼吸一口。
“老婆子,把電話掛了,我不想跟他說話了。”
思如:得令。
“兒砸,再見。”
電話就掛斷了。
路勇聽著手機里響起的忙音,“媽,爸,你們聽我說,聽我解釋,不是這樣子的…”
我沒騙人。
我真的是騙你們的。
陳瑜滿是痘印痤瘡的臉上似乎蒙著一層黑氣,她表情陰沉,很顯然,路勇是失敗了。
咬著牙,“看來他們是不會給了,就別怪我!”
路勇一愣,轉頭看她,“你…想做什么?”
硬搶?
這不現實。
陳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去法院告他們。”
路勇:…
真的,對普通的農村的老百姓來說,法院是很遙遠不可及的地方,沒事誰愿意去那里呀。
他根本沒聽說過親戚鄰居誰上過法院的。
更別提子告父。
“老婆,還是別這樣吧,多…多丟人吶。”
他扭扭捏捏。
陳瑜就兇他,“是臉重要,還是錢重要!”
路勇動了動嘴皮,最后還是沒說出什么來。
他真的想說是臉重要。
要是被周圍的人知道了,他還有什么臉出門。
指定脊梁骨都要被戳死。
但他是當不到家的,背上還有二十萬的債壓著。
就任由陳瑜擺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