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信心滿滿，“爸你放心，我媽她肯定只是隨便說說的。”
離婚，傳出去多難聽。
就是他外公外婆知道了也一定不會同意的，會覺得很丟臉。
其實王林也沒把思如的短信當回事，只當是她心情不好想搞事情，共同生活了十幾年居然不知道李慧珍是如此見不得別人好的人。
真自私。
灌了小半瓶啤酒，滿足的半瞇起眼睛，隨手抹了下嘴角說道，“要不是這回，我還不知道你媽居然偷偷存了那么多錢，看她平時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摳索樣，裝的太像了。小子你可真是行，一下子就把你媽的老本炸出來了。”
短短幾天就敗掉了十幾萬，真不得不說現在的小孩真是壕。
花錢不眨眼。
很好奇，“你跟老爸說，當初在那直播里花錢是什么感受。”
心疼不？
王茂此時已吃了個半飽了，他連著喝了兩杯飯館準備的大麥茶解油膩，才慢騰騰的夾起一塊涼拌肺片塞到嘴巴里。
咀嚼。
有點不想回答王林的問題。
王林催促道，“我問你話呢？還不快說。”
“也沒啥。”
王茂避重就輕的說道，“誰知道我媽手機里有那么多錢，爸你又不是不曉得咱家是什么情況，要啥啥沒有的，除了生活必需要用的東西，你見過我媽買過什么。我上次想要個學習機，她就說靠這玩意兒就能把學習搞上去？死活都不給我買，還讓我把精力放在中考上別老東想西想的。我幾個關系好的同學都有，人家也沒耽誤成績呀。”
很不忿。
本來相約買好學習機一起組隊玩游戲的，結果好友幾個獨獨他沒有，課間自習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在游戲里嘶吼尖叫放飛自我，而他就像是被硬生生的隔開的。
難道這些當父母的不知道青春期有一種孤獨叫做不一樣嗎？
與眾不同聽起來是很有個性，可卻讓他感覺到跟身邊的同學們有很明顯的區別，這種特異獨行有時候是很傷自尊。
為什么別人有的他就沒有？
王茂覺得他的自尊在李慧珍的日常吝嗇中被傷得片甲不留了。
可惜他媽不知道。
總怕花錢。
他真的無數次想問她，到底是錢重要，還是他重要。
王林深有同感。
就像他平時想請同事出去搓頓好的，但李慧珍總是不給錢一樣。
還罵他不務正業。
好笑。
完全否定了他這么多年來對家庭的付出。
一聽王茂抱怨，就像是擰開了某個閥門，“就是，你媽吝嗇。”
兩人都對李慧珍很有怨言。
卻沒想過十幾年來家里光靠她一個女人支撐著有多不容易。
享樂。
誰不想。
王林發泄了一通，看著兒子，“你小子挺能呀，咋知道密碼的？”
說到這，王茂就摸著后腦勺嘿嘿的笑了兩聲，臉上有幾分得意。
“運氣好，運氣好而已。”
其實發現密碼真的是個巧合，可能上天注定要讓他壕一回。
王茂想到那天的情景。
是晚上，一家人吃了飯坐在沙發看電視，他在玩手機游戲。
單機小游戲。
李慧珍跟大多數母親一樣認為孩子耍會兒手機沒什么的，長時間使用腦子很容易造成視覺疲勞，學習效果也會降低。
要勞逸結合。
王茂其實更想跟同學結伴毒藥，一起推塔，一起挖掘珍寶。
手機突然就響了。
聲音很大。
李慧珍的手機鈴聲是當時很流行的某廣場舞曲，特別大媽。
美曰其名不會錯過重要的電話。
“蒼茫的天涯是…”
突然一聲吼嚇得他點錯一個滿盤皆輸，哦豁，游戲結束了。
很無語。
低頭一看，把手機遞給她，“媽，奶奶打來的。”
李慧珍就坐在旁邊，順手接過，看著電視劇正在上演的豪門年輕有為的霸道總裁特別霸道的母上大人帥氣的甩出一張五百萬的支票扔到一青春撲面但神情委屈又倔強的少女臉上。
“拿著這些錢光速消失在我兒子的身邊，有多遠滾多遠去。”
少女咬著唇，“你以為用錢就能侮辱我了嗎？我才不稀罕。”
嚶嚶嚶。
她是憑真本事好不容易才把總裁的目光吸引過來的。五百萬？等到她嫁入豪門成了總裁夫人，億萬家產都不是夢。
“喂。”
李慧珍目不轉睛，人到中年就喜歡看這種無演技的腦殘劇。
純屬娛樂。
電話里是王母不滿的聲音，“這個月的生活費怎么還沒打過來，家里買米買菜的錢都沒了，你是不是想餓死我們兩個老的。”
開口就沒好話。
李慧珍臉色半分都沒變，自從幾年前她鬧著從家里搬出來，王林的爹媽對她就再也沒有過好臉色，說話都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無所謂。
她淡淡的說道，“我這就給你轉過去。”說完就要把電話掛斷。
“等等。”
王母聲音里沒有一點感情，冷冰冰的，“王林他爸這個月身體不舒服，要去醫院里掛水，你再多打一千塊錢過來。”
李慧珍：…
“我問問你兒子。”
迅速的把電話掛了，走到玩游戲不可自拔的王林身邊，“你媽讓這個月多打一千塊錢。”
王林頭也沒抬好一會兒才說道，“那就打唄，跟我說什么。”
影響他思維。
李慧珍真想一口濃硫酸噴到這甩手掌柜的臉上，伸出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要是也沒意見的話，那就給錢吧。”
王林目光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上，手指翻飛忙得不可開交。
“你不是有錢嗎？找我要什么。”
見李慧珍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離開，剛好這一局也結束了。
才抬頭說道，“哎呀你煩不煩，沒見我正忙著嗎？你要是不想給，那隨便。反正我沒錢，誰叫當初你要搬出來住。”
好好待在家里不就沒這一筆開銷了。
自作自受。
李慧珍恨恨的盯了王林好一會兒，才轉身走到沙發重新坐下。
轉錢。
兩千五是不可能，跟上個月一樣，兩千，拿去買藥治良心吧。
卻沒注意到坐在她身邊的王茂已經把那幾個數字記在了心里。
密碼就是這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