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時間異場,朱雀福地中還有一方獨立小世界,里面是重重疊疊的無數空間,可供修士入內體會不同的空間法則。子璇當然不會錯過,在與告知她此事的熱心族人分開后,就立刻動身前往福地的另一端。
折疊空間在仙者看來已經不是什么稀罕事,唯有剛剛飛升而來的上仙,才會如她這般欣喜地前去感悟。子璇曾在渡劫后期時見識過折疊空間,在巫靈界那方新出現的秘境里,她體會到了空間的另一層神秘。
如今這神秘就這么大咧咧地擺在眼前任由她感悟,讓她略有些激動的同時,也覺得十分唏噓。境界越高,她便發現自己知曉的不是越多,而是更少了。
這個世界似乎永遠存在著無數未解之謎,以及無數新奇的法則與規律,更加高深、更加難以體會,這一切都引導著她與所有仙者們繼續追逐。
如今的他們再不追求更多的壽元,更強的實力,能夠抵達仙人之境者,大多都已擺脫了壽元的束縛,只有少部分不幸者才會隕落。至于實力,在仙界這個不存在多少紛爭的地方,根本算不上衡量仙者強弱的標準。
在這里,與天道的契合程度,對法則的感悟與操縱,才是所有仙者的追求。斗法實力,只是平淡修行中的一種調劑,在群仙聚會時用來娛人娛己的樂子而已。
實際上只要對法則的領悟夠高,實力自然而然地也就高了,仙者無需再刻意訓練自己操縱武器,畢竟武器本身亦是仙者,無需操縱自己亦能夠作戰。
含光在雷劫與接引之光中進階仙器,陵光也在逐漸向夢境中朱雀噴發的白色火焰靠近,雖說現下仍是淺金色,但看上去是有了進階朱雀真火的苗頭。
不過子璇知道,想要讓異火進階成為朱雀真火,比修士本身進階仙者要難多了,所以她也不心急,任由陵光自行修煉。
含光懸浮在元嬰身旁若隱若現,陵光隱沒在元嬰眉心,幻化出一簇金色火苗,子璇帶著它們前往空間異場時心道,這回再領悟一陣空間法則,她應該能順利凝出一方屬于自己的小洞天來了。
仙界的福地洞天與靈界意義不同,這里的法則足以容納任何意義上的空間,不像在下界,身懷法則完善的洞天,就無法進入洞天和秘境。
空間異場與時間異場位于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子璇一路直行,需要十日才能夠抵達。當她走到半途,進入一片仙氣濃郁的冰川時,一陣激蕩的法則之力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是有仙者在斗法?真是稀奇!”子璇頓住腳步,轉身朝著法則波動的地方看去。冰川盡頭時空扭曲,五行混亂,一座冰峰沖天而起,幻化成一柄可破開天地的巨劍,劈向空中一名身著白衣的仙者。
那仙者身上妖獸氣息濃郁,顯然在成為上仙之前并非人族。他朝前伸出手來一彈指,那巨劍頓時化作一場綿綿細雨,雖是冰涼刺骨,但卻再無殺傷力可言。
“原來是自己跟自己斗......”子璇看了一陣,發現這位是以法則改變冰川形態與規律,達到攻擊自己的目的,然后又用改造法則的方式,來與自己剛剛所為對抗。“真是有夠無聊的。”
子璇轉身打算離開,誰知那白衣仙者一步來到她前方,笑瞇瞇地道:“上仙也是剛剛飛升仙界的吧?”
“是。”子璇應了一聲,抱了抱拳算是打過招呼,接著便道,“上仙請便,我還要趕路。”
“嗷,上仙打算去哪里?”
“空間異場。”
白衣仙者長得一副青年模樣,一雙大眼微微有些下垂,明明沒有太多表情,看起來卻很有些無辜。他聽到子璇要去的目的地,便熱情地提議道:“我也沒去過,不如一起吧?”
子璇已在他身上感應到冰原狼氣息,這是北靈界新生的妖獸族群,與神氏一族頗有交情。這一族群生來好斗,但天性熱情無比,且極其喜歡和人族來往。
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又是客氣提議,子璇自然不好拒絕,點點頭應道:“那便一起吧。”
冰原狼散發出十分喜悅的氣場,與子璇并肩而行,一邊介紹道:“我叫白嘉運,上仙叫子什么?是什么時候飛升的?我是二十年前抵達青玉福地的,在那里閉關了十年,轉了一圈發現沒什么好玩的,就到朱雀福地來了。”
他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看上去毫無城府,子璇卻未完全受到感染放下城府。對于陌生情況,她一向愿意抱有幾分懷疑態度。她只報了名字與道號,別的并未多說,白嘉運也知趣得沒有再多問。
他們一路漫步向前,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大多時候都是白嘉運說,子璇聽。與他待得越久,子璇心中越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倒不是因為他本身,而是他身上似乎纏繞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氣息,讓她本能地想要逃避。
子璇不是沒見過冰原狼,白嘉運確確實實屬于這一族群無疑,他身上的妖獸血脈很純凈,而那種古怪的氣息,就像是強加在他身上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她其實也說不出自己感覺到的究竟是什么,與靈息與仙氣是全然不同的東西,仿佛是籠罩在白嘉運身上的一種氣場,虛無縹緲,難以捕捉。
“誒!音希上仙,你快看那里,好像是有寶物出世!”白嘉運猛地停下腳步,指著左側天際,那里出現了一道綺麗炫目的光芒,緊接著便有一股讓人神思清明的香氣飄蕩而來。
“去看看吧。”子璇丟開心中疑惑,與他一道走向寶光所在處。那里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里面生長著數不清的低階仙果樹,大多都是一些不帶任何特殊效用的果子。
唯有寶光籠罩著的一株細弱果樹,上方結成的一顆藍盈盈的透明果子,散發著一種能讓領悟力提升的氣息。子璇默默轉過頭看向白嘉運,此刻,她終于弄清了他身上神秘氣息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