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娜口中,時神山與空神山都是令人向往的圣地,只要是巫者,都想前往這兩處朝圣。因為這兩處山中,各有一位大巫居住。
只是無論他們怎么趕路,御獸也好步行也罷,總是到達不了目的地。
有緣的巫者頂多進入山腳范圍,在下邊膜拜居住一陣,都能被濃郁的靈氣滋潤肉身,獲得極大好處。山腳的高階藥材亦是隨處可見,撿來帶回去,熬制成藥湯又能讓巫力變強。
不過兩山附近妖獸極多,若是三階以下的巫者,根本無法安然進出。穆娜受傷后,也曾動過朝圣之心,她想去時神山尋一種名為安魂草的高階藥材,可惜沿途妖獸太多,她實在是有心無力。
這兩年來她想通了,心中雖有幾分遺憾,但直面即將到來的死亡,還是比從前輕松了一些。
何淼淼還在她偶爾小聲的抱怨中的得知,這回要選圣女的,正是空神山的大巫伊努。眾人都傳上任圣女塞嫚是死在他手上的,是以這回前來競選的巫女并不多。
穆娜說,傻子才想跟著伊努做事,要是時神山上低調至極的穆薩大巫還差不多。聽到這句何淼淼才知曉,自己遇上的隱宗宗主和穆薩,不是元嬰真人,不是化神真君,而是這里的高階巫者。
這信息再次讓她疑惑加深,穆薩是眾人所知的大巫,那位隱宗宗主又是什么人?還有時神山巔,在她看來就那兩個大活人,并沒有什么圣女的存在。
不過穆娜對時神山的了解,似乎比她還要少,除了山的方向和穆薩的名字,其余一概不知。倒是空神山上的伊努,偶爾還會現現身,發發大巫神威。
這次選圣女,已經是短短二十年中的第二回了。
何淼淼曾在玉簡中看到,太古時期,大巫與圣女是平等的存在,且一代只能有一位大巫、一位圣女。這兩者實力相仿,互相輔助又互相牽制,一同讓七大部落變得強大繁盛。
而到了這里,有兩位大巫不說,圣女還已經淪落到,要靠大巫才能繼續修煉的地步。
若沒有大巫傳功,巫者都只能靠自己領悟天地,或是用藥堆積來進階,能修煉到三階,就已經是天資縱橫之輩了。而有大巫傳功,巫力一日千里,很快就可到達三階、四階。
所以目光短淺、不知人外有人的伊莎,為了圣女之位,連城中眾人性命都可以不顧。只可惜,哪怕伊努不招人喜歡,他也是五階大巫,來競選的巫女不多,但實力高于她的卻也不會少到哪里去。
兩人來到萬花谷,正是清晨太陽初升時,金色暖光灑下,給望不到盡頭的繽紛花海,染上了一層柔和金邊。各種香氣交織在一起,隨風飄蕩在谷中,每走一步都有不同的氣息,令人心神沉醉。
“阿璇你瞧,那是黑蝶蘭,里面有種小蟲子,可以用來制成引路蠱。”穆娜介紹的都是東木國特有之物,這里草木豐盛,蟲蟻鳥獸自是奇多無比,冷門的蠱術比其余幾國常見。
引路蠱可以放置在目標巫者、妖獸身上,傳達出行走路線,將主人引導至目標身邊。蠱術只有巫者才能施出,何淼淼雖有興趣,卻只能裝作對蠱術無感,拒絕了穆娜分她一只蟲子的好意。
兩人在花草叢中鉆來鉆去,得了不少有用的藥材,用一根絲綾草牢牢束著,放置在一旁待離開時再抗走。低階巫者沒有儲物空間,據滿臉艷羨的穆娜說,到了四階,體內才可藏物。
在山谷半是散心玩耍,半是采藥,很快就到了太陽落山時。
“你若不介意,我們就在這兒住上一陣子,待圣女競選結束了再回去。省得招惹了高階巫者,或是遇上得了勢的伊莎,總是麻煩一樁。”
時神山、空神山靠得近,而東木國正好挨著這兩山,所以選圣女的盛事,就被安排在了日升城中。
何淼淼自是一口答應,她對巫者打擂臺有幾分興趣,但據說那位不好相與的伊努大巫也會去,她便不怎么愿意前往。
大巫都是五階巫者,實力相當于化神真君,一眼即可看穿她乃道修。
她可不會天真的認為,穆薩和伊努兩個大巫會有多么和平。她是穆薩和隱宗宗主的客人,萬一伊努心情不好,拿她當個出氣筒,伸手一捏小命就玩完了。
兩人行至一處天然山洞,進入其中靠著石壁休息閑聊,直到月上高空,穆娜昏昏欲睡時,外間忽然傳來妖獸嗚咽聲,驚得她瞬間跳起身來,驚呼出聲。
“不好!是飛狼的聲音!”
何淼淼探出神識避過穆娜,朝山洞外面一掃,只見背生雙翅、雙眼幽綠的二階圓滿妖狼,帶著四頭二階初期、四頭二階中期,站在不遠處朝她們這邊興奮地嚎叫。
九只二階妖獸,何淼淼不怎么放在眼里,只是她沒有巫力,打斗起來難免露出端倪,一時沒想好如何應對。
正在她愣神的片刻,卻見穆娜身形極快,毫不遲疑朝著飛狼奔去,同時還丟下一句:“我被伊莎暗算了,這狼群是沖我來的!你快朝西邊跑!”
她沖出去的同時,身后白光乍現,一柄巫力凝成的長刀,如同月牙般散發出柔和光芒。而她本就蒼白的臉色,立刻泛起青色,隨著全力一揮,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引得前方狼群更加興奮。
她拼勁全力揮出一刀,回頭卻見何淼淼飛身趕來,急得滿眼通紅:“喂!你快跑!別過來!”
可話音未落,她就看到何淼淼身形一閃躍入半空,腳下踩著亮光閃閃的小舟,揮出一道黑紅光芒,帶著讓人想要臣服膜拜的氣息,劃破空氣消失在視線范圍內。
穆娜模糊的雙眼,根本來不及看清那光是什么,就見前方九頭妖獸瞬間倒下八頭,只余下領頭的二階圓滿,還在茍延殘喘。
但無需她們再動手解決,因為那頭狼的脖頸已被劃破,汩汩鮮血冒個不停,要不了多久就會斷氣。
穆娜渾身無力,卻硬撐著不敢倒下,拼了性命的一擊,最終還是讓她頭昏眼花、意識模糊,只來得及問出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就已軟倒在地,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