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明仁匆匆趕回了白龍川,范寧則前往礦山監司巡視倉庫,之所以叫倉庫而不叫銀庫,是因為倉庫除了粗銀錠外,還有大量的天然硫磺。
陪同范寧參觀倉庫正是鯤州礦監馬豐,他是名宦官,不過人倒是很精明,也懂得人情世故,沒有一般礦監那樣飛揚跋扈。
這其實也可以理解,派一個喜歡作威作福或者為人苛刻的礦監來,說不定半路上海船就翻了,別以為曹家高家這些功勛世家做不出來。
“范知州,這就是銀錠主庫!”
范寧跟隨他走進一間巨大的倉庫,倉庫內堆滿了大木箱子,外面則是一排木制貨架,貨架上是一塊塊粗銀錠,每塊重二十斤,沉甸甸地放在貨架上。
從三年前開始開采銀礦到現在,都沒有運去京城,也不知存儲多少了?
云范寧拍了拍銀錠笑問道:“現在有多少庫存了?”
“三十萬斤左右吧!只多不少。”
范寧迅速估算一下,那就是五百萬兩左右,不過這只是粗銀,還要精煉,但至少也有四百萬兩。
“我可能很快要回大宋了,不如跟隨我的船隊一起運回去吧!”
“這樣最好,那就拜托范知州了。”
“不用客氣,這兩天明仁騷擾馬礦監,已經被我臭罵一頓,灰溜溜回去了。”
這才是范寧參觀倉庫的主要目的,找個機會感謝一下馬豐的人情,明仁不懂事,跑來騷擾馬礦監,不管馬礦監心里舒不舒服,自己都得來表個態。
“這一年馬礦監真的辛苦,我們都看在眼里,來的時候又白又胖,現在卻變得十分黑瘦,我會向官家替馬礦監表功。”
馬豐心中十分舒服,呵呵笑道:“都是給官家做事,辛苦點是應該的,范知州盡管放心,有我在,明仁和明禮是不會吃虧的。”
“那就請礦監多多關照了!”
從芒川鎮到漢縣就近多了,下午時分,范寧抵達了漢縣。
和兩年前相比,漢縣人口增加了一倍,達三千戶之多,加上唐縣的一千二百戶和晉縣的八百戶,鯤州人口已達五千戶,兩萬六千余人,已經到了鯤州設定的頂點,不會再增加移民。
天色已經不早,范寧直接回家,士兵們則返回軍營,范寧府上人口不多,除了妻子朱佩,保鏢劍梅子和貼身侍女阿雅外,還多了五個日本小使女,不過府上不做飯,都是由漢縣最大的楊氏酒樓每天三頓按時送來。
范寧回到府中,把外衣脫給阿雅,問道:“夫人呢?”
“余長史的妻子來了,夫人在后宅和她聊天。”
“好吧!我去書房。”
范寧來到自己的書房坐下,阿雅給他送來一杯熱茶,范寧見泡沫豐富,掛杯不下,不由點點頭贊道:“茶點得不錯!”
阿雅施個萬福,“謝謝官人夸獎!”
范寧見她乖巧,心中一動,便將她拉到自己面前,摟在懷中,上下費了一番口舌,阿雅俏臉通紅,小聲道:“官人回來,不告訴夫人,她會生氣的。”
范寧松開她,笑道:“給夫人通報一聲,說我回來了。”
“是!”
阿雅乖巧地行一禮,又偷偷看了一眼范寧,轉身便跑了。
望著她嬌小的身影跑遠,范寧搖了搖頭,時間過得很快,她一晃跟隨朱佩已經三年了,她也差不多十七歲,從朱佩嫁給自己那天起,這小妮子實際上扮演了通房丫鬟的角色,這兩年自己和嬌妻行房時,她基本上就在外面伺候,連這種夫妻最隱秘的事情都不回避她,那么拿下她也只是時間問題。
范寧喝了口熱茶,外面腳步聲急促響起,只見朱佩一陣風似沖進書房,一下子投入丈夫懷中,摟著脖子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下,咯咯笑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范寧在她圓潤的翹臀上拍了一下笑道:“心情好像很不錯?”
“那當然,要回家了,我心都開始生出翅膀,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大宋。”
“余夫人今天怎么來了?好像還是第一次上門吧!”
朱佩撇撇嘴,“她就是來看自己未來的官宅,讓我帶她到府宅各處逛了一圈,說是來參觀我們家,但她的心思我能不知道?”
“余夫人也是個急性子啊!”
“他們家人口多,房子又比我們小,她肯定著急啊!”
朱佩索性坐在丈夫腿上,摟著他脖子笑道:“說說明禮的事情,是不是被我三哥說對了?”
范寧點點頭,“真要把我氣死,孩子都三個月了,是個男孩,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向二叔二嬸交代?”
“夫君見到那孩子了?”
范寧搖搖頭,“明禮不肯來見我,我是聽明仁說的,我讓他告訴明禮,把母子二人送來漢縣。”
“那個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是個日本女子,不過還比較清白,不是我擔心的那種女人,在估衣店做伙計,被明禮看中了,去年年初兩人就在一起了。”
“那就沒有關系了,說不定二叔二嬸很高興呢,畢竟是個男孩啊!”
范寧苦笑著搖搖頭,“應該先成婚的,二叔很保守,他恐怕不會接受這種結果。”
“二叔保守?”
朱佩咯咯地笑了起來,“你給我說過的,你二叔和二嬸可是沒成婚就住在一起了,而且他們成婚七個月后就生下了明仁和明禮。”
范寧半響嘆口氣道:“正是因為這樣,二叔才不想明仁和明禮重蹈覆轍,我給他們保證過的,兩個臭小子在外面不會亂來,結果”
“夫君,你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他們,不要再自責了,給二叔二嬸講清楚,情況不會太糟糕的。”
朱佩替范寧出謀劃策道:“不如這樣,讓明禮納她為妾,然后告訴二叔二嬸,是先納妾后再生的兒子,這樣不就有名份了?”
范寧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辦法,他抱著嬌妻大動祿爪笑道:“來!好好獎勵一下娘子!”
朱佩急忙推開他,低聲咬牙道:“現在是白天,會被人聽到的!”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阿雅的聲音,“夫人、官人,余長史來了。”
朱佩騰地跳起身,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幸虧剛才沒有讓他得逞。
范寧起身笑道:“估計有什么事情,我去看看。”
走到門口,朱佩在后面提醒他道:“夫君,說不定他是來找夫人的,你說她已經回去了。”
“知道了?”
范寧笑著搖搖頭,怎么可能來自己府上找妻子?
走到府門口,只見余孝年笑瞇瞇迎上前,“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說,我可是剛回來,熱茶都來不及喝一口!”范寧笑道。
“真的?那我可走了,你別后悔?”余孝年轉身就走。
范寧連忙上前拉住他陪笑道:“老余,好說,什么事情?”
余孝年將一只鴿信遞給他,“剛剛收到的。”
范寧連忙接過鴿信,抽出一卷紙,慢慢展開,上面只有一句話,‘知州屆滿,范寧可回吏部交職,余孝年暫代知州!’落空是文彥博親筆,蓋有知政堂的印鑒。’
范寧長長松了口氣,終于要回去了。
三天后,書房內,范寧黑著臉拍桌子罵道:“你還有臉來見我!看你做的好事,讓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禮低著頭一聲不吭,范寧恨得咬牙切齒,“孩子都生出來,他是什么名份?是私生子,還是你的婚生子?”
明禮站起身,忿忿道:“我這把她們母子帶走,不勞你操心了!”
明禮轉身要走,旁邊明仁一把抓住他,“你讓他罵,等他罵完了,他就會幫你了!”
范寧狠狠瞪了明仁一眼,不過范寧心中的怒火確實也消散了不少,他沉思片刻問道:“你要娶她嗎?”
明禮點點頭,“我不能失去我的兒子。”
“既然如此,你就娶她為妾!”
明仁瞪大了眼睛,“阿寧,好像我們還不能娶妾吧!”
范寧從抽屜里取出兩份任命書扔到桌上,“這是你們勛官任命書!”
明仁跳過來一把抓起任命書,登時驚喜萬分道:“飛騎尉,我們居然是飛騎尉,為什么朝廷會給我們勛官?”
范寧沒好氣道:“你們率先發現鯤州金田,我給你們報上去了,朝廷給了表彰,封你們飛騎尉。”
“我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的事情?”
明仁看了看下面的日期,頓時怪叫起來,“竟然是兩年前的事情,你居然不告訴我們,你什么意思,想昧下我們的勛官嗎?”
范寧一把將任命書搶過來,“你再廢話我就把它撕了!”
明仁連忙堆起笑臉,拉住范寧的胳臂道:“別撕!別撕!千萬別撕,哥哥我娶妾全靠它了。”
明禮卻沒有了嬉皮笑臉,他嘆口氣道:“那就先給禮子一個名份吧!”
范寧坐下來,想了想道:“無論如何,讓她母子見見二叔二嬸,讓她們和我一起走,明仁也一起。”
“我當然知道!”
明仁手一攤,無奈道:“反正所有的黃金都在你那里,我也只能任你擺布。”
明禮猶豫一下,“她們一定要走嗎?”
范寧知道他舍不得兒子,便道:“丑媳婦總歸要見公婆,早一點見面就早一點安心,好在鯤州在遙遠海外,可以找一個來不及告訴父母的理由,我會盡量替你圓這件事,不過就這一次,我不在鯤州了,你不要再冒出一對母子,聽到了嗎?”
明禮點點頭,“我知道,以后不會有了。”
“去吧!她們在東院,你們好好團聚兩天,后天一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