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死么?如果我的死能讓一切事情終結,那死一死又有何妨?”
反正,不被愛著的人信任,被愛著的人拋棄,她尷尬的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
說完,笑著反轉斬碧空,毫不猶豫的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不!!!”
赫然傳來的吶喊,突兀的傳了過來。
在洛爵反應過來,要沖過去之前,那身影猛地撞開洛爵,沖到了鯉笙身邊。
一身月白長袍的溪疊,此刻渾身釋放著無比凌厲的靈壓,抱著鯉笙,看到她自行了斷的模樣,不敢相信這一切。
“啊啊啊!!!!”
仰天長嘯中,不顧一切的釋放出了更為強大的靈壓,只聽轟隆一聲,霎時將這一切夷為平地!
和多人沒有來得及躲避,被之前的殘垣斷壁打中,當場暴斃,僅僅一瞬,死亡人數超過一半!
溪疊渾然不覺,渾身包裹著一層濃郁的紅光,竟然入魔!
抱著鯉笙,溪疊冷冷的看著洛爵,像要把他撕裂一樣,“洛九哀!你把笙兒逼成了這般模樣,你這輩子都對不起她!”
“溪疊,把她放下。”
洛爵看似冷靜,其實內心早就亂成了團。
悔恨,痛苦,絕望,各種感情涌到一起,讓他頭痛欲裂。
但是,在人前,他終究要保持一國之君的模樣,他不能亂。
縱然很想很想奪回鯉笙,用最快最好的辦法救她,縱然…
“你不配得到她的愛。”
溪疊感覺到鯉笙的力量快速的流逝,知道需要對她進行治療,不然真的很危險。
不能在種地方久留。
說完,直接對第五瞳道:“青玨色他們馬上就過來了,你馬上制成傳送法陣,我們必須盡快把人帶離這里…”
第五瞳沒有說話,但卻暗暗的制成傳送法陣,就等著青玨色他們過來了。
“不能讓他們跑了!!”
很顯然,此刻這里的動靜鬧的很大,也聚集了很多人,看到被溪疊弄成的慘態后,當即劍拔弩張。
“喂!!”
好在,期待的聲音終于響起。
青玨色他們幾個,連同后來趕過來的天羽月,同時出現在了大門口。
再次聚首的幾人,出現的瞬間,氣勢如虹,僅僅是出現就讓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氣。
這些人為何會一起出現!???
青玨色等人在看到鯉笙的瞬間,各種比較模糊的記憶霎時像開啟了開關,潮水般涌入腦海。
過往的一幕一幕,無比清晰而又令人覺得感動。
所有的事情都記起來了。
他們相視一眼,彼此確認,隨后站成一排,慢慢往溪疊走了過去。
“別過來!”
有人還敢反抗。
“咚”
不過,沒等反抗,被狐若一掌拍飛。
剩下的人,但凡有些修為的,哪個不被這突然出現的幾個人的靈壓震懾到?
能夠保持平靜的也只有鯤鵬他們那種級別的妖怪了。
當然,作為洛爵的手下,在洛爵沒有動手的情況下,他們是不會動手的。
很快,沒人敢動彈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青玨色他們穿過人群,無比囂張的站在了鯉笙身側,不敢作聲。
鯉笙看到幾人,霎時也有了底氣,比剛才要更加挺直腰桿。
天羽月首先注意到的是她身上的傷,“小鯉!”
鯉笙自然看到了天羽月,想到之前他出現在遠桑山而她并未認出他的時候,有些對不住他。
無奈的笑了笑“羽毛,你來了啊?”
“玉兒,月下,你們快去給小鯉治療!”
淺玉兒與月下櫻都沒聽他說完,已經自發的沖到了鯉笙身邊。
看著深入肉里的傷口,淺玉兒在看了第五瞳一眼后,很是不悅的道:“這么久不見你,你還是一點都沒變,怎么就不知道愛惜自己一下?”
“玉兒,她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那種話就等過后再說也不遲。”月下櫻張開了結界,在見到心心念念的鯉笙之后,還是那么的護著她。
心動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情,即使過于好久好久,再見還是讓人傾心于剎那。
鯉笙看到二人在身邊制成治療術,感覺到溫暖的同時特別懷念這種被安心包圍的感覺。
定睛看,身為十大鯉魂的青玨色,狐若,八百段,沙暴,百里仙,都來了,還少了龍琊,千山末和犬火。
云圖不在其中,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的情況。
當初十五人的隊伍,再見竟如此殘缺,而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洛爵…已經與他們分道揚鑣。
鯉笙輕呼口氣,看著再次圍上來的眾人,望向第五瞳。
第五瞳做出了隨時都會突擊的準備,一看就是要血洗一場。
“妖女,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今日你休想帶著你的人全身而退!”
有人喊道。且一呼百應。
“且,說的好像你們能拿我們怎么樣似的。”狐若冷哼,回頭看向鯉笙。
看到她幾乎散盡了靈力,想到是這些人所為,頓時氣得不行。
直接祭出紅色長鞭,啪的一下甩在地上:“有本事就過來!!”
其他人也亮出武器,站在鯉笙身前,自稱盾牌,將鯉笙圍起來。
“你還要繼續無動于衷么?”
挽虞走到洛爵身邊,不死心的繼續追問:“難道非要看到我們所有人都死在她手中你才會相信她是個無惡不赦的女魔頭?洛九哀,你就不為你們南落火的國民著想一下?一旦讓這些人從這里逃出去,你覺得他們會放過天下?”
“她不會…”
“你是沒聽到她親口承認還是根本就不想承認?!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么的…”
“爵爺,眼下已經不是我們繼續沉默就能回避過去的情況了。”鯤鵬意識到洛爵一直這樣猶豫是不行的。
作為了不讓他做出無可挽回的舉動,他不能再繼續保持沉默。
看了鯉笙他們一眼,固然無奈,也只能建議:“我看不如這樣,現在您先假裝與她為敵,等風頭避過去,私底下再談也未嘗不可。”
“我也這么認為。”御子柴也道:“不然,我們都要成為興風作浪的一員了。雖然我們本來就是妖,倒是無所謂,但如果連累了南落火的國民,那北冥國主和你哥他們絕對是會死不瞑目的…”
“爵爺,就先裝裝樣子吧!”隱灼在安葬了洛世奇后,這還是第一次開口跟洛爵說話,看來也是因為洛爵的行為足以讓他擔心的緣故:“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眼下最重要是撇清關系啊!”
“行了,你們誰也別說了,我知道了。”
洛爵被他們一言一語的說的心煩意亂,只好答應。
隨后看向第五瞳。
比起質問鯉笙,他猜到鯉笙一定會護著第五瞳,因此直接質問本人反而更容易得到想知道的答案。
“第五瞳,你…”
“呼啦“
還沒等靠過去,鯉笙卻突然擋在了第五瞳身前。
“我不是說過了,是我讓他做的,你問他也問不出什么來。”
看來鯉笙是打算將第五瞳做的事都攬到自己身上了,哪怕她會成為千古罪人也無所謂的那種。
洛爵看著她,皺著眉頭,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將鯉笙從這種囹圇中救出來。
“誰敢動他,便是與我為敵。”
最后一句,直接封死了洛爵最后的出路,他甚至連討伐的對象都失去了。
然而,別人卻不會輕易的讓他平靜了事。
雷萬鈞突然醒了過來。
看到面前狼藉后,在差點又重新氣昏過去之前,沖洛爵就開始一陣吼:“洛爵!你不會跟這些妖怪是一伙的吧?竟然還不動手!難道非要等到他們把我們殺光了才行!?”
“殺了她!殺了她!”
東雷音的侍衛也開始張揚著手中的武器,敲打著地面,聲音恢弘,使得鯉笙他們無法不注意到他們。
鯉笙稍稍恢復幾分,漫過青玨色,站在了他們最前面。
迫于壓力,洛爵也走到了所有人的最前頭,與鯉笙四目相對。
兩人都受了傷,臉色本就不太好,而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更毫無血色。
像要看穿彼此的偽裝一樣,雙目深意款款。
“你們…”
洛爵逃避一樣,眼神輾轉,竟然落到鯉笙之后的青玨色他們身上:“這是你們做出的選擇?追隨于她?”
這應該是要確認一遍的事情,畢竟看情況,他們已經恢復了記憶。
青玨色作為代表,代替眾人回答:“是,我們決定追隨鯉笙到她不再需要我們為止。”
鯉笙回頭,看著青玨色,視線轉過一圈,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一刻,多少有些自豪。
洛爵笑了,其實也是因為安心。
如果這些人在鯉笙身邊陪著她,護著她,她肯定也就不會出事了。
好,很好。
“你跟他們廢話做什么,殺了他們!動手啊!”
雷萬鈞看到一個慘字都無法形容的雷音城的慘態,看到那被壓在廢墟下的尸體,就氣的直哆嗦,“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南落火的國主!你的職責是保護你在子民不受任何的迫害!!!”
洛爵瞬間僵硬了背,像被人戳到了脊梁骨。
而這一幕,鯉笙看在眼中。
究其結果,洛爵還是無法放下那喚作‘國家’的東西,無法放下他的子民。
“九…”
“嘡啷!”
其實鯉想說絕對不會讓妖怪動南落火的,但洛爵卻突然對她亮出了指天劍!
鯉笙:“…”
在那冰冷的劍刃指著自己的瞬間,鯉笙覺得自己的心像沉入了地獄,冰冷而又炙熱的火焰烈烤著她破碎的心臟,疼痛熏染的她連喊都喊不出來。
看著洛爵,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最后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什么呀…”
她用手指彈開指天劍的劍刃,兀自笑著,“這是終于打算跟我比較個高下的意思?哈哈,我當然很歡迎…”
心怎么這么疼呢?
因為太疼了,以至于鯉笙最后犯傻的將指天劍抵著了自己的心臟。
方才斬碧空沒有傷到要害,現在她竟然將性命交給了洛爵。
“有本事你就動手。”
往前一步,劍霎時劃破了衣衫,刺入肉中,鮮血暈染。
“笙兒!”“小鯉魚!”“小鯉!”“”
眾人喚她。
若不是青玨色拉主溪疊,肯定溪疊又瘋了一樣的沖上來了。
鯉笙毫不在意,繼續往前,逼得洛爵步步往后退。
“用力啊,他們不是想取我性命么?給你啊!拿去啊!”
洛爵紅著眼眶,繼續往后退,搖頭,“不…”
“動手!反正你也不是一次兩次的棄我于不顧了,不差這一次。來啊,一劍下去,從此四海八荒再無我們…”
鯉笙止不住啊,眼淚順著眼角流下,看著洛爵,悲傷的明顯。
鯉笙的眼淚對妖怪們來說是一種枷鎖,但凡她流淚,他們便會不受控制的為其下跪,就像鯉笙不得不感知到他們的死亡一樣,兩者是相對的。
青玨色他們踉蹌了下,下盤站穩,這才不至于倉皇跪下。
看著鯉笙的背影,他們卻無比清楚的知道,鯉笙無聲的哭泣卻通徹心扉。
“只要殺了她,玲瓏塔便是你的…”雷萬鈞添了最后的一把火。
“真的是你讓第五瞳做出那種事的?“
洛爵看著鯉笙,語重心長的問,語氣十分的嚴肅。
果然玲瓏塔才是重點啊。
鯉笙覺得好笑,點頭:“你還要我說幾遍啊?是我,是我,是我,一切的一切都是我。”
后來的青玨色他們一臉懵逼,眼神在三人間來回。
發生了什么?氣氛好詭異…
“這樣啊…”
洛爵像過電一樣,哆嗦的同時,閉著眼睛,“你為什么變得這么沒有底線了?明明是那么善良…”
“你竟然還問我為什么?”鯉笙冷笑不止:“哈,你應該問的是你們人類自己吧!妖怪是因為契約才會不得已為你們所驅使,但這不代表你們人類可以對妖怪們為所欲為!”
“喜歡就抓起來圈養,膩了就當牲畜一樣殺死…我才要問你們,你們難道沒有底線嗎!”
“我不否認有一部分的人會這樣,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洛爵急忙解釋,有些倉皇。
從他不否認的態度看來,有些事情,他也是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