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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立威

熊貓書庫    六宮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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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吏部出了這等驚天大案,陳尚書難辭其咎,灰頭土臉地來移清殿請罪。

  盛鴻俊臉如被一層寒霜籠罩,吐出口的話語如刀鋒一般銳利:“朕信任陳尚書,將六部中最重要的吏部交到陳愛卿的手中。陳愛卿就是這般回報朕的嗎?”

  陳尚書滿口苦澀難言,連句辯白的話也說不出來,磕頭請罪:“微臣失職,督查不明,請皇上降罪!”

  出了這等賣官授官的丑事,身為一部尚書,根本無從辯解,只能挺身而出,先承擔來自天子的怒火。

  盛鴻冷冷道:“吏部為六部之首,吏治方為朝堂之根本。其中道理,沒有人比陳尚書更清楚。宗郎中一個人,何來這么大的膽量。此事必須嚴查到底,將涉案的所有人都揪出來。”

  “陳尚書年事已高,不宜勞煩操心,暫且告病回府休息去吧!”

  這是連將功折罪的機會也不打算給他了。

  陳尚書心里一涼,哆嗦著謝恩領命退下。走到殿外,陳尚書只覺日頭耀目,閃得人頭暈眼花,雙腿虛浮。

  一直等在殿外的陳湛,上前扶住親爹的胳膊。

  父子兩人常年政見不和,為了立儲之事,吵過無數回,也翻臉過數次。陳湛不知挨了多少頓打。

  這兩年多來,阿蘿儲君之位漸穩,父子兩人的關系稍有緩和。不過,話不投機,彼此總有隔閡心結。

  吏部爆出這等丑事,天子震怒,必會波及陳尚書。再怎么說,也是自己的親爹,陳湛知曉親爹被召進移清殿,便默默地前來等候。

  果然就見陳尚書面容慘白雙目無神地出來了。

  “父親,”陳湛于心不忍,低聲道:“我送你回府。”

  陳尚書神色灰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更無力氣推開兒子,只點了點頭。

  陳湛心里暗嘆一聲。

  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幾乎皆是三朝老臣。做官老道是沒錯,對天子的忠心卻得打個問號。

  身為天子心腹近臣,他很清楚天子接下來要做的事。

  坐了十幾年龍椅的盛鴻,已打算逐步更換朝中重臣,給朝堂來個真正的大換血了。

  那個告御狀的寒門進士,和佑哥兒是同科進士。若不是走了佑哥兒的門路,如何能上達天聽,一狀告到御前?

  這一回,陳尚書是碰到了硬釘子。少不得要頭破血流。能平安致仕,便是幸事。

  盛鴻余怒未消,又宣了刑部尚書前來,嚴令刑部在最短的時日里查清此案。

  刑部尚書連額上的冷汗也不敢擦,連聲應下。

  一直未曾出言的阿蘿,此時終于張口:“父皇,兒臣在吏部也有一年多了,對吏部人員熟悉,調查起來也方便。兒臣懇請父皇,將此案交給兒臣。一個月之內,兒臣必會將此案始末調查得清清楚楚,呈至父皇面前。”

  刑部尚書:“…”

  頭禿了一半的刑部尚書,忍不住瞥了肚子微微隆起的阿蘿一眼。

  皇太女殿下懷著身孕,不好好養胎安胎,竟然要插手吏部的案子?這可不是什么輕省的差事!可別累出個好歹來。

  刑部尚書雖然沒出聲,那一瞥里蘊含的提醒,卻很明顯。

  盛鴻也有些猶豫了,看向阿蘿:“你身子能吃得消嗎?”

  阿蘿面容平靜冷然:“兒臣身為儲君,理當為父皇分憂,為大齊朝堂安定出力。父皇若不放心,便令錢尚書為正,兒臣為副。”

  阿蘿如此請纓,當著刑部尚書的面,盛鴻不便再多言,張口應允。

  隔日,陳尚書上了告病的折子。

  刑部錢尚書正式接手此案,寫了手書,左右侍郎親自去吏部,請了涉案的一眾官員去刑部“喝茶”。

  刑不上大夫。朝廷命官可以審問,不可私自動刑。再者,此案牽連頗廣,影響極大,朝中大小官員幾乎人人盯著此案。刑部壓力頗大。

  這等時候,就看出皇太女坐鎮刑部的好處來了。

  有皇太女親自督查此案,涉案官員便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敢在皇太女的眼皮底下耍花招。暗中打探消息的,私下想花銀子疏通關系的,還有找到了某親王或某尚書閣老幫著說情的,統統偃旗息鼓。

  沒了諸多牽掣,查案就順理多了。

  “喝茶聊天”的時候,阿蘿身著儲君禮服,神色冷冷地坐在錢尚書身側。要么不張口,一張口發問,便格外犀利。

  不能動刑,阿蘿便命人反復盤問,被審問的官員不準進食不準飲水,也不準入睡。一個問題,問個三五遍算少的,冷不丁地就翻出來再問一遍。有一個字和前一次交代的不同,便被視為扯謊。

  幾日下來,被請來刑部“喝茶”的官員,俱被問得身心俱疲。心志不堅地,開始吐露招認。

  宗郎中身為被首告者,也受到了格外的“優待”。

  皇太女殿下親自審問。

  宗郎中一開始嘴硬不肯承認。阿蘿冷笑一聲,將其余官員的口供一一擺在宗郎中眼前:“人證確鑿,你認不認罪,也逃不了一死。”

  “我現在親自問你,是給你最后一個機會。你老實交代,賣官所得的巨額銀子都到哪兒去了。說出實情,讓你死得痛快些。否則,便是凌遲的極刑。”

  宗郎中臉上沒半點血色,全身哆嗦個不停。

  同樣是死,砍頭就是一瞬間的事。凌遲卻是受盡痛苦,三天才能咽氣。

  阿蘿又淡淡道:“你招認出一切,可以保住你家眷性命。不然,就是滅族抄家之禍。你是想獨自赴死,還是要帶著宗氏全族一并去死,自己選。”

  “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

  纖長有力的手拿過一旁的沙漏,沙漏被倒置,輕巧地放在桌上。

  沙子一滴滴落下。

  宗郎中的臉從慘白變作死白,終于張口吐露招認。

  阿蘿身邊的女官執筆,云筆如飛,一一記錄。

  阿蘿冷冷地盯著宗郎中,目中的怒氣如云般匯聚,陰霾中透著狂風驟雨將至的憤怒。

  在刑部里等候的佑哥兒,心里默默祈禱。

  阿蘿妹妹可別被氣得傷了身子啊!別忘了肚子里還有我們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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